周游首先買了一副橡膠手套,戴著它把電動車仔仔細細地洗了一遍,確保上面不會留下自己的指紋或者毛發。
然後他又買了張不記名的神州行手機卡,自己戴著帽子、口罩、墨鏡把電動車停在鈞源集團總部門外,上面掛著一個硬紙牌子寫著︰「送給蘇鈞愚先生,請對這輛改裝電動車進行測試,如果對它的技術資料感興趣請撥打電話︰135XXXXXXXX……」
蘇鈞愚是彥州市的首富,其名下的鈞源集團涉及醫藥、電子、汽車、金融、房地產等行業,全球雇用的員工高達十幾萬人。周游把電動車這麼送出去,並不能保證它最終落入蘇鈞愚的手里。不過對一個混跡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來說,在短期內也只能想到這種辦法了。
回到住處周游就開始患得患失,既期待計劃成功又害怕惹來殺身之禍。他拿著手機連飯也吃不下,下午只喝了兩瓶果汁填一下肚子。這樣等到晚上七點多鐘,周游的手機終于響了起來。
他用一塊布蒙著手機,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是蘇鈞愚先生嗎?」
「沒錯,你的電動車是哪里來的?」一個渾厚的男人聲音說。
「這個你不要管!我有它的一些技術資料想要賣給你。」
「多少錢?」
「一千萬!」
「沒問題。」蘇鈞愚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一千萬對蘇首富來說只是毛毛雨,光那輛肥貓牌電動車就不止這個價。不過周游知道自己不能太貪心,提出一千萬人家反正覺得物超所值也應該不會在意,如果他要個十億八億那絕對是給自己找死了。
暗嘆自己終歸還是太弱小,周游向蘇鈞愚提出了交易的辦法︰「你先準備五百萬舊鈔現金,把它們放到一個我指定的地點。我拿到錢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就會把資料放到另一個地點讓你們去取,然後你們再支付剩下的五百萬。」
「可以。」蘇鈞愚爽快地回答。
「我只是一個小人物,得到這些東西卻冒著天大的危險。蘇先生也是白手起家打拼出來的,應該知道我們這些窮人的難處吧?所以你要是對我進行追蹤的話,我就只好帶著資料離開這座城市了。」周游半是訴苦半是威脅地說。
大概听出了他的顧慮,蘇鈞愚用一種堅定的語氣說︰「按照你的條件,我保證你可以安全拿到錢!我還要感謝你送來的電動車,讓我能夠見識到如此尖端的技術產品。請放心,我是正經的企業家,不會做那些弄髒雙手的事情。」
「那就太好了。」周游松了一口氣,說出了讓蘇鈞愚放錢的地點。
……
夜幕下,一輛不起眼的小轎車慢慢駛入陰暗的街道,在一個雜亂的垃圾堆旁邊停了下來。接著車里有人丟出一口灰撲撲的麻袋,在垃圾堆旁邊絲毫不顯得突兀。周游在樓上看著那輛車離開,就馬上下樓把那個麻袋扛了上來。
麻袋的重量足足有一百多斤,上樓這段路把周游累得兩條腿直打顫。不過他心情激動也顧不上休息,關上門就喘著氣哆哆嗦嗦地把麻袋解開,一看里面果然全都是紅花花的百元鈔票。
「發財了!」周游把所有鈔票都從麻袋里取出來,壘在地上數了數總共有五百疊每疊一百張。這五萬張鈔票都是不連號的舊鈔,周游也沒發現什麼電子追蹤的裝置。看來蘇鈞愚還是講信用的,並沒有在這些錢上面動手腳。
周游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旅行袋,把這些錢塞進去想要背著帶走,結果才勉強站起來帶子就「嗤」地一聲斷了。周游沒料到五百萬的鈔票有這麼多,尼瑪的香港電影里的五百萬只要一個手提箱,為什麼大陸就沒有一千塊的鈔票啊?
沒辦法他只好拿了一些錢,來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個大行李箱。這回那五百萬總算可以裝進去,而且行李箱還有兩個輪子可以拖著走。周游提著行李箱下樓叫了一輛出租車,到國道旁邊又轉上一輛長途臥鋪客車。
這種客車都是交錢上車不需要買票,更不會對乘客的行李進行任何檢查,甚至上車時還可以跟司機討價還價一下。周游今晚當然不會這麼做,很干脆地交了一百元就提著行李箱上車,連這輛客車到哪里都沒有怎麼在意。這年頭只要手里有鈔票,到哪兒不能過得舒舒服服的?
隨著客車漸漸離開彥州市,周游忐忑不安的情緒終于慢慢安定下來。
與蘇鈞愚聯系的手機已經被他拆了電池扔掉,這個城市也沒有人會在乎他的「消失」。至于蘇鈞愚還等著他的「技術資料」,呵呵……就讓他這麼一直等下去好了,周游手上哪里有什麼資料給他?
躺在狹窄的臥鋪上,周游抱著行李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中他躺在一艘豪華郵輪上,周圍全是穿著比基尼的美女模特,正一個個嗲聲嗲氣地喂著他吃葡萄,還是用嘴來喂的那種……周游醒來時心情竟然有點惆悵,就算有五百萬他也過不上那種日子啊!
不過這種困擾很快就被他丟開,五百萬已經足夠他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了,這可是他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回想起那個被自己搶走電動車的漂亮女孩,周游的心又一下子被撩動得火熱起來,想想那水靈的臉蛋、高挺的胸部、修長的雙腿……媽的老子以後一定要找個那種檔次的女大學生!
清晨五點多鐘,客車在一個小城停了下來。
司機說這里就是終點,周游不得不提著行李箱下車。身懷鉅款處在陌生的環境,他心里難免有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好像周圍的人都在窺探著自己。更讓他不適應的是車站附近沒有出租車,只有許多三輪機動車在轉來轉去地攬客。
為了不讓人看出異常,周游上了其中一輛三輪車說︰「去一家好點的旅館。」
「好的。」三輪車騰騰騰啟動,帶著周游快速離開了車站。
周游坐在這輛車上,不久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三輪機動車在路上跑著跑著,就毫無征兆地拐入一條陰暗的小路。接著幾個人從角落跳出來圍在四周,那個司機也下了車和他們站在一起。一個魁梧大漢應該是這伙人的頭領,拿著手電筒照在周游臉上笑道︰「小伙子,來我們這兒扶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