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先知的謊言
「你說的是參知政事丁大人的……」何慶春的眼眶要是大些，眼珠子恐怕「啪嗒」一聲已掉到地上了……
「噓……」趙子成一臉的神秘，悄聲說道，「除了丁丁三公子還有誰？」
「你……你是……」何慶春結結巴巴問。
「丁三公子的朋友。」趙子成神秘一笑。其實，他他根本不認識丁，只知道他爹丁謂當時正任參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是真宗皇帝眼前的大紅人，與當時的宰相寇準都有老交情。丁謂奸邪弄權的事寇準雖有所耳聞，但礙于情面仍對他禮貌有加。
趙子成可不管什麼情面不情面，這樣的人不利用豈不可惜？據史書記載，丁謂在蹦達兩三年就樹倒猢猻散了，到時大家躲都來不及，哪個長眼的會來追究這種不起眼的事。
「那……」何慶春嗖的立起身來，連忙讓座讓茶。
盡管何慶春一臉媚笑，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猶疑之色卻沒逃過趙子成的眼楮。
「何大哥，您是不是懷疑我？」趙子成爽朗一笑，忽地壓低聲音，「要不讓丁府的官家來一趟？」
「不敢不敢！哪能勞動丁大管家！」何慶春的臉上堆滿了笑。
「這事還真不能讓丁官家知道！」趙子成向窗外看看，然後伏在何慶春的耳邊說，「丁三公子之所以叫我來，其實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事如果傳出去，對丁三公子和宰相大人影響不好！」
「什麼事？」何慶春好奇心頓起。要知道丁家何等的顯赫，怎麼會搭理一個不入流的煤場子小頭目。
「既然有求于何大哥，有些事就不得不說了。」趙子成眨眨眼，故作神秘地說道，「丁三公子喜歡那事，開銷很大。他雖然也領著俸祿，但那點錢只夠塞塞牙縫。跟丁相伸手吧，他又不敢。都是當官的，怎麼也要顧及點名聲是不是？」
何慶春連連點頭，心中的疑慮消除了大半。因為丁三公子的風流是出了名的，歡場上的女子自不必說，就連經常出入丁家的巫女劉德妙因頗有姿色，一來二去的都被他勾上手。關于這事的風言風語早在街坊間傳開，就把丁謂一個人蒙在鼓里。「那丁三公子要我干什麼？」
終于切入了正題，趙子成微微一笑︰「丁三公子入不敷出，就想起了做生意。他尋到個石炭礦，委托我全權負責。兄弟為找銷路多方打听，听說大哥你是極講義氣的，我就準備把東西送到你這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趙子成先用大話唬住，再不失時機送上一頂高帽。
官場子收煤名正言順，更何況還能抱上丁三公子的大腿！何慶春笑得眉眼都擠向中間︰「哦！就這事啊！好說，好說。我們還為這事發愁吶？您這不是幫我們的忙了嗎？」
「話雖這樣說，但……」趙子成故意說話吞吞吐吐。
「價錢您放心，何某保證讓丁三公子滿意！」何慶春變得極為痛快。
趙子成欣喜若狂，他要的就是這句話。但表面上他忽然正起臉色︰「何大哥誤會了！我說的不是價錢問題！我們兄弟之間談錢就顯得生疏了。」
「那是什麼事？」何慶春一頭霧水。
「何大哥這麼聰明，還用兄弟點破？」趙子成嘿嘿一笑。
「哦！」何慶春恍然大悟，「保密！」
「千萬不能對任何人講！」趙子成微笑著點點頭，「這是丁三公子托我給你的一點意思，買壺茶喝。」說著，從懷中掏出二百兩銀子塞了過去。
出手就是二百兩，丁三公子好大的氣派。白花花的銀子晃得何慶春雙眼發花，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這使不得，萬萬使不得！」何慶春假裝風魔地連連擺手，肥胖的身子一個勁兒地後退。
「既然何大哥不賞臉，兄弟只好另找門路了！」趙子成怏怏地把銀子揣起來，起身往外就走。
「等等，別！」何慶春緊搶兩步拉住趙子成的衣袖。別看他身體臃腫，身法倒是極快，「這不是為難小的麼？丁三公子的賞我怎麼承受得起？」
趙子成暗自發笑，死胖子果然被自己套住。
「丁三公子要你拿你就拿著！」趙子成又把錢塞過去，「我們的買賣還長著那！且得麻煩何大哥。丁三公子和我的心里總得過得去，是不是？」
「多謝，多謝！趙公子真會說話。還麻煩您替我向公子問好！」何慶春點頭哈腰地說道。
「爽快！這話我保證帶到！」趙子成愜意地一笑，「何大哥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叫人把車趕過來。」
既得銀子又賣了人情，何慶春胖臉上笑出花來，「來了就直接找我，保證讓趙公子滿意。」
太陽落山的時候，二十兩牛車趕進了益民煤坊。
煤的品級不用說了，自然是上等。份量也不用擔心，一斤的東西稱出斤二。
「快活！」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趙子成心里喊出了汴京市民最流行的口頭語。
「弟兄們！喝酒去！」出了益民煤坊，趙子成興奮得大喊一聲。雖然二十車石炭還遠遠賺不回成本，但銷路一開，還愁金銀滾滾來嗎？
「好！」韓文星、牛得草和其他趕車的漢子轟然喊和一聲，引得街上的行人紛紛看過來。
勞累了幾天，終于可以歇口氣了。眾人把牛車趕進一家客棧，匆匆洗漱後，紛紛圍在桌旁，呼喚小二上大碗肉，上整壇酒。
「一路上天寒地凍，兄弟們辛苦了！這次每位兄弟多加五百大錢，下次除加錢外，每人賞皮襖一件！」趙子成興高采烈地站起來宣布。
「好！」眾人又是一聲喝喊，「謝東家賞！」
「東家。等弟兄們吃好歇好，我們明天就動身。年底前我們多來幾趟！大伙願意不？」牛得草喊道。
「當然了！誰他媽的嫌錢燙手？」一個臉上有塊疤的漢子喝得有點高，嗓門也變粗了。
「牛頭兒。等東家發下賞錢，還不快活快活？」旁邊一個瘦臉漢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