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請客不是簡單事
老王家來的人就是「聲音比人還蒼老的」管家王喜仁。他不笑不說話，一笑露出滿嘴的黃牙板子。「趙少爺，這不快過年了嗎。我家老爺挺想您的，吩咐小人過來請少爺到敝宅一敘！」
哈哈！拜年話說得就是好听！但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麼？真他娘的矬鳥！不過，這一天遲早要來的！看著別人發財而無動于衷，根本不是王喜懷的性格。去一次也好，正好探探他的口風，順便滅滅老王家的囂張氣焰。如果有機會，逗逗哪個妖妖擾擾的王家大小姐不也很開心嘛！
「少爺，老王家請你……」秀兒羞澀地望著趙子成，有些忐忑不安。
趙子成笑眯眯地看著她。這個小丫頭，剛嘗過甜頭就開始心疼自己了，力氣還真沒白費。「沒事的，秀兒。在家好好陪著夫人，我去去就回的！」
「少爺當心啊！」秀兒秀眉一挑，柔柔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里屋。
「王管家，我們走吧！」趙子成伸出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他沒等王喜仁謙讓，昂首挺胸的徑直出了大門，來到大街上。王喜仁在後面屁顛屁顛地緊跟著。
十冬臘月的寒冷絲毫遮不住年節來臨的喜悅，大街上的行人、車輛比平時增加了許多，叫買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一些臨街的店鋪高搭歡樓，張燈結彩的，為迎接天禧四年的到來增添一抹喜色。
縣城不大，穿過兩條大街就來到了老王家。大門依舊是那個的大門，家丁還是那幾個家丁。只是門樓上多了兩個巨大的紅燈籠，顯示著老王家與眾不同的氣派。
趙子成斜藐一眼大門兩側皮笑肉不笑，點頭哈腰的家丁們。大搖大擺地跨過一尺高的門檻。
「趙少爺到！」隨著王喜仁烏鴉般嘶啞的聲音在院空中彌散開來，身材臃腫的王喜懷揚起笑臉迎了出來。
「哎呦，賢佷！幾日不見出落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了！快，快請到客廳！」
還他娘的「出落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會不會用詞？還不如說本少爺「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呢！矬鳥！
「王老伯，這些日子不見都想死你了。」趙子成哈哈一笑。他把「想死我了」說成「想死你了」，只差沒說「想你死了」！
王喜懷哪里想到趙子成的心思，本來就小的眼楮笑成了一條縫。「賢佷真會說話！快往里請！」
站在門旁的丫鬟挑起了簾子。趙子成揖讓著進了客廳。
客廳高大寬敞，里面清一色的梨木桌椅。八仙桌上擺放著鈞窯燒制的花瓶，花瓶了插著新鮮的牡丹。
這個時節能用牡丹點綴，老王家家境殷實可見一斑。畢竟坑蒙拐騙了一輩子，到底是不一般啊！
「不知老伯找我有什麼吩咐？」趙子成四平八穩地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手里捧著香茶。
「吩咐不敢！」王喜懷滿臉笑意，「這不年節就要到了，想和賢佷聊聊。」
「老伯真是客氣！小佷本想二十七、八的來看望您，但又怕您……」趙子成笑眯眯地看著王喜懷，故意咽下半句，想從他嘴里套出話來。
「那里，那里！能請來賢佷就是老朽臉上有光了！」王喜懷依然說著廢話，一雙小眼不住地打量。
趙子成的臉上除了笑意還是笑意。「老伯，小佷來的匆忙，來不及準備禮物！」他突然站起身來一拱手，「失禮，失禮！今天算是給您請安，過兩天小佷備好禮物專程拜訪。」說完，邁步就往外走。老狐狸，你不是假意客氣，一點點套話麼？本少爺可不上你的當，不說實話我拍**就走！
「哎呦，賢佷！跟老伯客氣什麼？啥禮物不禮物的！」王喜懷急忙攔住，滿臉堆笑，「今天請賢佷來，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來人那！」王喜懷沖門外高喊一聲。
「老爺，後面都準備好了，就等趙公子入席。」從門外進來一個丫鬟說道。
「賢佷，請！老朽準備了點薄酒，我們邊喝邊聊。」王喜懷嘿嘿一笑。
「好！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多謝老伯盛情，小佷就不客氣了！」趙子成倒要看看王喜懷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老王家的餐廳也挺大，中間一張花梨木的餐桌能做二十來口子。此時，桌上擺滿了四時鮮果和各色點心，桌邊卻空無一人。
「來呀！把少爺們都叫來，陪趙公子喝酒！」王喜懷吩咐一聲。
「是，老爺！」丫鬟答應一聲。
不一會兒，七個衣著光鮮的少爺羔子陸陸續續進來，最大的十六、七歲，最小的只有五、六歲。
這老色鬼，有八個兒子不算，還有七個女兒。他到底有幾個老婆還真不清楚。
「大少爺呢？」王喜懷發現少了一個，連忙問旁邊的丫鬟。
「回老爺，奴婢一大早就告訴大少爺了。現在……現在奴婢也不知道大少爺在哪兒！」
「沒用的東西！」王喜懷斥退丫鬟，對進來的七個人問道，「你們誰知道大少爺上哪了？」
七個少爺羔子戰戰兢兢看著王喜懷，紛紛搖起頭。「我們半天都沒看見大哥了！」
「別管他了。來，賢佷請上座。」王喜懷看了一眼站在一邊旁觀的趙子成，急忙讓道。
「老伯先請！老伯不坐小佷哪敢坐！」趙子成微微一笑。
「你們都學著點啊！都過來坐吧！」王喜懷對兒子們一招手。七個孩子紛紛在下首坐了。
看著架勢，家教挺嚴的嗎？趙子成暗自尋思︰兒子能上台面，閨女卻不成，什麼他娘的規矩？封建禮教害死人，看來今天看不到妖妖嬈嬈的王大小姐嘍！
「賢佷啊！老伯今天請你來，就是讓這些不爭氣的東西好好看看，好好學學。」王喜懷一聲嘆息，「他們能有一個像賢佷一樣有出息的，老伯我何至于這麼操心！」
「老伯，話可不能這麼說。我看各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將來老伯家一定人才輩出。」趙子成暗笑︰敢情是拿我當教材了，不知是正面的還是反面的？這老家伙究竟擺的什麼龍門陣？我可得看仔細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