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酒後的「真言」
「好酒，痛快！真是太痛快了！」趙子成目光迷離，「老伯、伯母和姐姐妹妹們真是太……太……太好了！太熱情了！過兩天，小佷備好禮物專門到府上拜訪……現在天已不早了，小佷該回去了！要不……要不……」
其實，這才是中午，趙子成心里清楚得很。不過，裝成醉酒必須把樣子做足，還不能太失態，惹人家笑話。他晃晃悠悠站起身來，不失禮數地來回作了一揖，腳步踉蹌著往外就走。
「大事成了！」王喜懷大喜過望，一拍大腿，「喝到這程度，還怕他不說實話？哼哼，小子你還女敕著那，老趙家的煤礦說不定很快就能姓王了！」
「快把公子扶到客廳喝茶，這樣酒氣燻天地回去還不被夫人責怪？」王喜懷貌似關心地，急忙吩咐丫鬟攙扶。
六太太有心上前關照關照，但擔心別人說三道四，惟恐老爺吃醋，只能橫空飛著媚眼，眼巴巴地看著兩個小丫鬟把趙子成攙出了餐廳。
趙子成走著太空步，一路磕磕絆絆，滿身的酒氣燻得攙扶的丫鬟都把臉扭到了一邊。
晃晃悠悠來到客廳，趙子成一**坐在雕花梨木椅上。丫鬟們趕緊捧上茶來。
王喜懷一揮手，丫鬟們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了兩個人。
「賢佷，好大的酒量啊！喝茶，喝茶！」王喜懷開始套話。
「還是老伯的酒量……酒量大，哪兒都……大……小佷……小佷……不行……不行！」趙子成磕磕巴巴，語無倫次，嘴里大口大口地噴著酒氣。
「賢佷，用茶，用茶！喝點茶酒勁兒就過了！」王喜懷一臉的媚笑。
「嘔！」趙子成一捂嘴，裝作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樣子。好一會兒，這勁頭兒才過去。他呷了幾口茶，才漸漸平穩下來。
王喜懷不失時機地湊上去，悄聲問道︰「听賢佷說認識大官，可不可以也提攜提攜老伯？」
看來不套出實話，這老小子賊心不死！趙子成噴出一股酒氣，哈哈一笑︰「老伯，您可是要與本州的崔……崔大人結為親家的。小佷听說崔……崔大人是朝中同平章事丁……丁謂丁大人親手提撥起來的。丁……丁大人位居一……一品，現在朝中很……很得官家信任。不……不瞞老伯說，照這……這情勢，過個一年半……半載的，丁……丁大人恐怕就要位列公侯啦！放眼我……我朝，做官能做到丁……丁大人這份上能有幾……幾個？到時丁大人一提撥崔……崔大人，您老還不是跟著沾……沾光？」
「此話當真？」王喜懷眼楮瞪得老大，目不轉楮地看著趙子成。他心中大喜︰只要抱到丁大人的大腿，你小子還能逃出我如來佛的掌心？
「當……當然啦！要學會審……審時度勢嗎！能不能抱上丁……丁大人的粗腿，那就要看您的……嘔……造化了！」趙子成知道天禧五年一過，丁謂被封為晉國公、司徒兼侍中尚書左僕射。不過，物極必反。他兔子尾巴也長不了，沒幾天蹦頭了。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且不說「欲得天下寧，須拔眼前丁」的民憤，就連真宗皇帝的陵寢他都該私改。膽子大到這種程度，純粹自取其禍，他不倒台天誰倒台？
現在去海南島叫旅游，那時去海南島叫發配！
歷史的結果是丁先生竄謫崖州。這還要感謝趙官家善待文人，寬宏大量。
樹倒猢猻散。丁謂一趴下，他那條大粗腿一下子就會壓趴一大片。抱吧，抱吧！抱得越緊越好。王喜懷你個老狐狸還想打我的主意？我先讓你緊往上拱，拱得離丁謂越近越好。到時，我家的還是我家的，你家的也成了我家的！矬鳥！趙子成暗自得意。
「賢佷啊！不瞞你說！」王喜懷長嘆了一口氣，「起初，崔大人的公子對小女非常有意。但崔大人一心要兒子用功讀書，將來考取進士。他對這門親事不冷不熱的，一直沒有明確表態！真是急死我了！」
這話竟然能跟我說，老小子是不是喝高了？趙子成又是疑惑又是驚喜。活該！他心里暗罵，但表面上裝著替王喜懷著急，「老伯，抓緊吧！如果崔公子真的進士及第，多少官宦人家的小姐盯著。到那時再下手，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誰說不是？為這事急得我都睡不著！」王喜懷一跺腳，緊追不舍地討主意，「賢佷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嘔」趙子成猛地向前一躬身子，似乎要吐。王喜懷嚇得趕緊躲到一旁。
他娘的！你睡不著是自己作的，跟本少爺有什麼關系！就連你閨女原本都屬于本少爺！只不過本少爺思想開放，心胸開闊，不與你計較罷了。現在，你小子居然腆著大胖臉蛋子讓我給出主意？把自己媳婦拱手送給別人，你是眼瞎心也瞎啊！看來他八成是喝多了！
他娘的！這世上戴綠帽子的男人不少，但主動爭取綠帽子戴的男人絕對沒有！
既然你不仁，可就別怪本少爺不義！那好，本少爺就幫你出個主意，出個叫你雞飛蛋打、里外不是人的主意！
「老伯，這事好辦！崔公子不是……不是樂意嗎？趕緊加……加把勁兒，從他……他這兒打開缺口。只要崔公子鐵了心，相信崔……崔大人不……不會再橫欄豎擋的！」趙子成打了個飽嗝，嘴里噴出一股濃濃的酒氣。
你從崔公子哪兒下手，我就從他老子那下手。我就不信講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年頭，兒子能干過老子！趙子成暗下決心。
「對呀！」王喜懷眼前一亮，但緊接著神色又暗淡下來，「近來崔大人看得太緊，見崔公子一面都難啊！」
見不著就對了！趙子成暗笑。現在上趕著巴結，到時叫你哭都哭不出聲來。
「那老伯可……可要抓緊了！」趙子成火上澆油。
「哎呀！」王喜懷急得連連跺腳，兩只大手不停地搓著。
「老伯，崔大人最……最听誰的？」趙子成忽然神秘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