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什麼勾著你的魂
「娘，您找我有事？」趙子成剛一進屋，就迫不及待地問了一句……
「你這時候去老王家干什麼？還準備了禮品？」趙氏緊盯著趙子成，疑惑中夾雜著不滿，「去拜訪王喜懷麼？」
「哦，是這麼回事！老王家的大少爺被人打了，孩兒想去看看。」趙子成不敢隱瞞。
「看他？怎麼又和老王家扯上了關系？你忘了先前的事麼？」趙氏絲毫沒有掩飾心中的不快。
「不是的，娘！」趙子成看著旁邊的丫鬟，欲言又止。當著這麼多人面，怎能把自己真實的想法說出來。
「不是什麼？你一大早就去了老王家，到了下午才酒氣燻天的回來。**還沒坐穩，晚上又要去？你是不是……」趙氏念念不忘王家大小姐的事，一怒之下本想問「是不是老王家什麼勾著你的魂」，但見秀兒、月瑤和雲鳳都站在一旁，硬生生的把話咽了回去。對于老王家，她早已深惡痛絕。對兒子和老趙家來往，她一百個反對。
趙子成頓時明白了趙氏的心思，他急忙辯解道︰「娘。孩兒去老趙家是因為……」他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三個人，猛地剎住話頭。
「月瑤、雲鳳，我們到外面看看。」秀兒鬼靈精透，眼眉都是空的。
她們出去後，趙子成把今天到老王家前前後後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王喜懷這個老家伙，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老王家如今跟官府勾著，你和他打交道，要加著一百個小心！干脆，他走他的陽關道，我們走我們的獨木橋，兩家老死不相往來，我們也能落個清靜。」趙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娘和老管家一樣，都是越老膽越小了。趙子成耐心地分析道︰「娘，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既然被人家盯上了，不如我們主動出擊。娘，您還不相信孩兒嗎？我要打敗老王家，替我們老趙家出了這口惡氣！」
「成兒，這些日子，娘發現你變了，變得娘都不認識了。娘為老趙家能有這麼出息的兒子高興啊！但老王家家大業大，也不是好對付的。娘真擔心你出什麼事！萬一你出了事，你讓娘可怎麼活呀？」趙氏一把抱住趙子成，眼淚掉了下來。
這番話已經不止一次地听娘說過了。上了年紀的人，凡事總愛多叨咕幾句。特別是在老王家這件事上，趙氏不厭其煩的叨咕了無數遍。但每說一遍，趙子成心里都會涌起一股暖流。雖不是親生母親，但這份母愛和親娘毫無二致，這是母親用一生的經驗教訓帶給兒子的呵護。
「娘，你就放心吧！孩兒不會有事的！」趙子成緊緊抱著趙氏，眼里有些潮濕。
「凡事要小心為好！」趙氏又隱隱囑咐著。
「是，娘，孩兒會永遠記住您的話！」趙子成撫模著趙氏鬢邊的花發，哽咽地應承著。
「這就好，這就好！」趙氏轉憂為喜，「哎呀，對了！只顧著急，差點把這事忘了！」
「什麼事？」平日里趙氏很少一驚一乍的，今天她怎麼啦？趙子成怔怔地看著她。
「剛才一提準備禮品去老王家，娘忽然想起來了。看人哪有傍黑天去的，這不是咒人家嗎？雖說老王家不是東西，但成兒你的意思不是還不想現在就鬧翻了嗎？如果你冒冒失失去了，老王家會咋想？」趙氏及時地提了個醒，因為王喜懷的無恥程度總能超出她的想象。
「對呀！有些地方是有這樣的說道！」趙子成猛然想起來這個禮節上的問題。細節決定成敗，這世界有時既不屬于有錢人，也不屬于有權人，而是屬于有心人。「謝謝娘的提醒！」
「跟娘還客氣什麼？」趙氏笑吟吟地白了他一眼。
「累了一天，您該好好歇歇了。孩兒去叫雲鳳她們給您捶捶腰腿，解解乏。」趙子成和娘道過晚安，來到院子里。
天已經完全黑了，或明或暗的星星點綴空中。夜風越來越大，越來越冷，像削尖的冰凌般從領口、袖口處往身體里亂鑽。
趙子成凍得一哆嗦，縮起脖子，裹緊衣襟，三步並作兩步奔向秀兒的房間。屋子里燃著蠟燭，燭光透過窗紙為黑漆漆的院子增添了一抹亮色。
「秀兒，開門！」趙子成急急地叫了一聲。
「來了！」秀兒應了一聲。門「吱呀」一聲開了。
蠟燭的火苗晃了幾晃，屋子里的光線變得忽明忽暗。
「快把門關上，外面真冷！」一進屋，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少爺，快到里邊坐！」月瑤、雲鳳眼波輕柔地看了一眼趙子成，連忙起身禮讓。
「今年多虧了少爺，我們這兒可是比以前暖和多啦！」秀兒咯咯一笑，不住嘴地夸贊著，「今年可是比那年都冷，我們真是享福了呢！」
「嗯，長這麼大，還沒過過這麼舒服的冬呢！是不是雲鳳？」月瑤看了一眼雲鳳，粉臉上洋溢著說不出的愜意。比起白天，她的話明顯地多起來。
雲鳳點點頭，靦腆地笑了笑。
在搖曳的燭光中，趙子成看見桌子上擺著三副刺繡的家什，旁邊放著各色的針線、絹布和描在紙上的圖案。在那時候，貧苦人家的女孩子靠著這手藝，掙幾個零錢貼補家用。
「這是誰畫的？」趙子成拿起桌上的圖案，笑眯眯地看著三人，「真漂亮！」
「這是雲鳳畫的，這個是月瑤畫的，跟真的一樣呢！」秀兒巧嘴八哥般夸個不停。
「都是我們貧寒人家女孩子的玩意，難得公子夸獎！」雲鳳羞澀地開了口，終于不再是簡單的一個「嗯」字了。
「看來還是少爺親切，雲鳳難得說這麼多呢！」秀兒咯咯一笑。
「真的！秀兒姐說得太對了！我們經歷這麼多人家，還沒見過少爺這麼好的！」月瑤柔柔地看了趙子成一眼，靦腆地一笑，「少爺不要見笑，我們閑來只能做些這個，哪有少爺這般本事！」
雲鳳和月瑤烏發如雲，蛾眉淡掃，巧言輕笑，粉臉含嬌。看得趙子成心神一蕩。真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嬌。
「是啊！少爺的本事可大啦！你們都不知道。我們現在燒的可是少爺挖出的石炭，可比木炭強多了！我听說只有大城市里的富貴人家才用得上呢！」秀兒順桿就爬，快言快語地炫耀著。
看著秀兒夸張的表情，趙子成哈哈大笑，「看你說的，現在汴京城里很多人家都用它呢！」
「汴京是汴京，那是皇上住的地方，當然不能比！這是縣城，是鄉下，當然了不起！」秀兒撅起小嘴，不停地辯解著。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趙子成微微一笑，轉頭對雲鳳和月瑤說道，「娘還等著你們捶捶腰腿，我們有空再聊吧！」
「是，少爺！」雲鳳和月瑤躬身施了一禮，柳腰輕擺，裊裊娜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