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巨蜥(上)
直到很多年以後,在回憶起這場戰斗,段天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如果不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巨蜥堅持不住,身子開始縮水,讓他精神大振,從而堅持到了最後的話,那麼就不會有後來的一個個故事,他原本豐富精彩的人生,也會在那個時候嘎然而止。
事實上他忽略了他的意志,如果不是他堅定的意志堅持到了那個時候,那麼他就根本等不到這一份「幸運」的降臨。
後世也有不少酸葡萄在研究段天的自傳的時候,看到這一段,感嘆段天運氣實在太好了,可是他們完全忽略了,段天之前的堅持,才是這份幸運降臨的基礎。
當那頭巨蜥終于哀鳴一聲徹底的倒下去之後,段天也渾身一松,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可是偏偏是這一摔,卻讓他覺得舒暢無比,精神上一放松,全身上下都疼得好像要裂開了。
蕭克在遠處哈哈大笑︰「成功了,我們成功了,哈哈哈……」
他毫無廉恥的使用了「我們」這個詞,完全沒有意識到,事實上這一次成功,和他半點關系也沒有,他只是一個看客而已。
段天已經無力去鄙視這個無恥的家伙,狼藉一片的地面上,躺著五個人和一頭死去的星獸。所有的人足足休息了兩個小時,才慢慢緩過勁來。蕭克已經給自己注射了療傷的私人藥劑,用甲能催發藥效,兩個小時之後他已經生龍活虎了。
佐恩他們也都能夠行動了,段天還躺在地上。
蕭克抄起手里的獵刀︰「太好了,這頭強大的星獸身上的材料一定能賣不少錢!」他說著走向了巨蜥尸體。段天躺在地上不動,看著他微微皺眉,淡聲道︰「那是我的獵物。」蕭克終究不能無恥到那種地步,干笑兩聲,將獵刀在身上擦了擦︰「咱們都是一個團組的,誰的不都一樣嗎。」段天對于自己的利益絕不會退讓︰「我的就是我的,你就算拿走了,早晚也要還回來!」
蕭克被他那有些發冷的聲音說的一個哆嗦,訕訕地將獵刀插回腰上︰「好,你的、歸你。」他還是有些不滿的哼了一聲︰「我倒要看你怎麼把這獵物帶回去。」他認定了段天傷勢頗重,而段天這樣檔次的獵人,似乎還沒有財力購買私人藥劑。
卻沒想到段天竟然直接站了起來︰「我當然有辦法,多謝你的關心!」
「啊!」在場的四個人一起愣住,那麼沉重的傷勢,段天竟然在沒有藥劑的情況下兩個小時就恢復了!安嘉幾個人眼中的震驚是無可掩飾的,凱莉越發覺得自己有先見之明︰從殺死α13開始,她就一直覺得段天不同尋常,今天的一連串事件,都驗證了自己的預測!
佐恩站在一旁,低聲的嘀咕著︰「想不到啊,最後我們竟然是被一個沖人數的家伙給救了……」
「別傻看著了。」段天一邊處理巨蜥的尸體,一面說道︰「之前你們欠我兩萬四千聯邦元,再加上一次出手的一千聯邦元,一共是兩萬五千聯邦元,請先結帳!」他一面說,一面將沾滿了獸血的匕首在鞋底上蹭了蹭,寒光四射,蕭克哆嗦一下,沒敢調侃他這個「二百五」的數字,乖乖的打開自己的裝備箱取出錢來交給他。
段天復原了嗎?當然沒有。就算他擁有超強的自我復原能力,但是畢竟傷勢沉重,而且時間太短。但是兩個小時的自我復原,做到行動自如還是沒有問題的。內傷還很沉重,如果劇烈運動或者是何人動手,馬上就會疼得冒汗。但是段天卻不能等,他從蕭克的眼楮里看到了很**的貪婪,如果他繼續是那樣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難保蕭克不會干出恩將仇報的事情來。佐恩告訴他的獵人準則還在耳旁回響︰在生存的前提下,沒有什麼不可妥協的——到了蕭克這里,可以把前提都去掉,沒有什麼不可妥協的。恩將仇報?只要利益足夠,良心和道德也是可以妥協的。
所以段天忍著內腑的暗痛開始處理巨蜥的尸體。他的戰斧和護臂留在了公寓內不敢回去拿,一般的武器對于他來說還不如赤手空拳——段天的進化戰甲堅硬無比,比一般的兵器管用的多。因此這一次除了腰上別著一把隨手在商店里買來的匕首之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兵器。這柄匕首主要也不是用來戰斗的,而是用來分割獵物的。
參加這個比賽之前,段天也沒有想到會來到陌生的鮑爾森星球。蕭克他們的自信,讓他真的以為這一次的任務自己不需要動手——他本來就是想避避風頭的,完全沒打算出手。事實上如果真的按照計劃去了艾倫顆星球,確實不需要他出手。
匕首隔開巨蜥的尸體,段天打開自己的裝備箱,將有價值的部分全部裝了起來。先不管前面會不會再獵殺其他的星獸,將這頭星獸所有有用的材料全部收集起來裝進箱子里,如果以後還有獵物空間不夠用了,再丟棄那些價值不高的部分好了。
段天處理完了這一切,一旁突然一陣香氣飄來,凱莉遞過來一只燒烤獸肉。對于這樣明顯的示好,段天並沒有什麼受之有愧的感覺,自己救了他們的命,享受一頓美女伺候的晚餐,沒什麼好過意不去的。
安嘉和凱莉一起在火堆旁料理獸肉,蕭克一向以隊長自居,飯來張口已經習慣了。佐恩在一旁幫忙,在傍晚來臨之前,他們享用過晚餐,然後馬不停蹄地開始尋找宿營地了。
這一次他們找到了一座山洞,里面很干燥,洞口在半山腰上,周圍全是岩石,那些蟲子是不會喜歡這里的。
相比于昨晚窄小的地洞,這里寬敞的多了,佐恩取出來睡袋,鑽進去沒過多久就響起了鼾聲。一天的戰斗讓大家疲憊不堪,再加上這里相對而言舒適得多,所以第一輪守夜的安嘉沒過多久就听到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段天的身子在睡夢中得到了最快速的修復,他的這一項能力,比聯邦內最有效的治療藥劑還管用。躺在睡袋中的段天身上慢慢放出一絲絲的金色光芒,那光芒好像火堆上不時飄起來的火縈,淡淡的纏繞在他的體表。安嘉一個不經意地回頭看到了這一幕,突然想起來蕭克對他們講述的今天的戰斗經過,越發覺得這個少年神秘難測,絕不是他們這個檔次的人能夠看得透的。同時她又開始慶幸︰幸好蕭克那個笨蛋無意間把這個少年拉了進來,否則這一次的比賽,恐怕自己這些自認道行深厚的老獵人就要全都埋骨鮑爾森了。
段天睡到了半夜突然醒了過來——沒有征兆的他就清醒了,這開眼楮來,在黑暗之中,他能夠清晰地看到百米高的洞頂上岩石的花紋。耳朵中,洞外幾公里以外的甲蟲爬行聲好像天雷轟鳴!、
段天大吃一驚︰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他轉過臉去,安嘉已經受不住疲憊睡著了,對于安嘉這樣的老獵人來說,這是個不應該犯的錯誤,但是大家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段天從睡袋里鑽出來,靈敏的視覺和听覺向他展示了一個奇特的世界。他好像是用一種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視角來看待這個世界,猛然之間似乎有所領悟,卻又難以明說自己的領悟究竟是什麼。
段天站在洞口,山下,密密麻麻的甲蟲在昏暗的月光下泛著金屬的光澤,暗暗的,將整個大地鋪面,好像一道鋼鐵洪流。
轉過身來,段天望著山頂,山下就是白天鏖戰的山谷,此時卻有一股其妙的感覺從山頂上飄下來——這種感覺段天似曾相識,沒錯,就是今天白天跨入山谷的第一步,當時的那種感覺。
他不由得走出洞外,山下的蟲子們沒有段天那麼敏銳的听覺,沒有發現這個幾公里之外的美食。段天不被打擾,慢慢朝山上走去。
這山峰陡峭,怪石嶙峋。了幾步之後他就不得不手腳並用開始爬了。
段天剛剛離開山洞,睡在他旁邊的蕭克就睜開了眼楮。他背對著洞口,一動不動,眼楮里一閃一閃,豎著耳朵在听。段天的腳步聲漸漸遠了,他才無聲無息的做起來。他在洞內掃視一圈,目光落在了段天的裝備箱上。在微弱的燈光下,裝備箱上粉紅色的骷髏標志泛著瑩瑩的光芒,顯得有些陰森,似乎是在提醒蕭克,不要打它的主意。
蕭克顯然沒有收到這個提醒,慢慢伸出了手,在鎖扣上輕輕一按,一聲輕響箱子打開了。
蕭克從最下面拿出來一樣東西,一旁一個聲音緊張道︰「蕭克,你在干什麼!」蕭克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凱莉,別緊張。獵物是我們大家的,我只是拿了屬于我們的那一份。放心,我隨便放一件東西在下面,他不會發現的。」
「可是段天救了我們……」凱莉還是不同意。
蕭克舉起手中的東西︰「你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凱莉茫然搖頭。蕭克得意說道︰「我也只是在一次地下拍賣會上見過一次,這東西叫做‘獸寶’,只有非常強大的星獸體內才有可能出現,但是出現的幾率非常低,平均不到百分之零點一。你知道在那一次地下拍賣會上,體積只有這塊四分之一的獸寶買了多少錢?一百二十萬聯邦元!這一塊至少也值五百萬聯邦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