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靖宇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說話,而且還不是一個人,還有腳步聲,水聲。額頭一陣涼意,似乎誰把濕毛巾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先生,怎麼我兒子還沒有醒?」
「夫人不要著急,令郎頭部受到擊打,而且又被放在水里面窒息了很久,總算是命大才……。幸好令郎身體好,從小習武,過幾天會清醒的。只是……」
「只是什麼,先生快說。」一個著急的女子聲音擔心的道。
「令郎身上雖然沒有什麼傷,不過在水里面窒息的時間長了一點,而且頭部受到重擊,恐怕清醒以後頭腦不是很清楚……。」
「先生的意思是……?」
「母親,我感覺先生的意思是,大哥可能會變成傻瓜。」一個清脆的如同銀鈴一般的聲音,說話的語速非常快,像機關槍一樣。
「閉嘴,你給我回屋去。」被稱呼做母親的女子,惱怒的聲音。
「哼,我說錯了嗎,他這個樣子可以少讓娘和爹爹操心。」
「啪!」的一聲。
「娘,你竟然打我,嗚嗚……」脆生生的聲音又是驚訝,又是委屈,跺著腳跑了出去。
「先生,小孩子不懂事,讓您見笑了,請您把情況仔細告訴我。」
「咳,我的意思是說……」
聲音斷斷續續,十分的飄渺,石靖宇在半昏迷中,不是听的很清楚。他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眩暈的很,也沒有力氣去思考。用力想睜開眼楮,可是眼皮上好像有兩座大山,怎麼也睜不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壓在眼皮上的兩座大山,終于被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推開了。從夢靨之中睜開眼楮,朦朦朧朧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搖搖頭,石靖宇一陣眩暈,急忙停止搖頭。朦朦朧朧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一張柔和的面龐出現在面前。
這張面龐閉著眼楮,斜倚在椅子上,是個婦人。讓石靖宇驚訝的是,這個婦人身上穿著的是古代的戲服,頭上高挽著發髻,插著首飾。
這是在演哪出戲?石靖宇有些迷糊,他從床上準備坐起來,一陣頭暈目眩,又倒在了床上。好半天他才從昏沉之中,又清醒了過來,那個婦人還在小寐。
自己身上蓋著錦被,上面的花紋古樸美麗,旁邊的婦人身上穿著天青色衣裙,繡著花朵,不知道是什麼朝代的戲服。
「我不是在火車上睡著了嗎?」石靖宇拼命想著,自己和幾個哥們一起出去工作兼旅游,在火車上喝了一點酒,睡了過去。
「這里好像是拍古裝劇的現場,一定是那幾個捉狹鬼在惡搞自己,這幾個家伙,有的是花樣,當然了自己也沒有少捉弄他們。」
「東邪……」石靖宇招呼自己的哥們,他們幾個人的綽號,分別是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取自于射雕英雄傳,他們幾個人都是武俠發燒友。
可是從嗓子眼里面冒出的,沙啞的如同吃了半斤鹽,兩只蚊子一般的沙啞聲音,把石靖壑自己嚇了一跳。
「阿靖,你醒了!」床邊婦人驚喜的睜開布滿血絲的眼楮。
「阿靖,還不如叫靖兒呢,這幾個家伙,難道想給自己上演射雕英雄傳?」石靖宇心里這樣想著,可是又感覺不對,自己的眩暈是真實的,難道被灌了**藥?
「阿靖,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你是誰?東邪西毒呢?叫他們過來。」
婦人臉上的喜悅立刻沒有了,擔憂的伸手模著石靖宇的額頭,石靖宇把她的手推開,心里有一點煩躁。
「不要動手動腳的好不好,快把他們幾個給我叫來。」石靖宇勉強用比兩只蚊子大一點的聲音喊著,嘶啞的如同壞了的風箱一般,這兩句話讓他費了不少力氣,腦袋又開始眩暈起來。
「阿靖,你怎麼了,不要嚇娘啊,難道你連娘都不認識了?」
石靖宇開始有些不耐煩了,他本來是愛開玩笑的人,可是此刻的眩暈,讓他失去了耐心。一翻身坐了起來,頭腦一陣巨暈,他很干脆的暈倒了。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屋內有朦朦朧朧的光線,一個少女趴在自己床邊打著瞌睡。少女的頭上挽著雙髻,身上穿著青色的古裝戲服,由于趴在床邊,看不見模樣。
石靖宇試著扭動腦袋,感覺還是暈暈乎乎的。幸好手腳都沒有問題,他沒有打擾床邊少女的瞌睡,一點一點的翻了個身。石靖宇緩緩地坐了起來,靠在床頭的枕頭上,捧著暈沉沉的腦袋,打量著這個房間。
紫紅色古樸家具,一看就是純粹的實木,上面雕刻的花紋,繁復優美,完全沒有現代家具的浮躁。地面青磚鋪地,青瓷的花瓶半人多高,桌案上的紫砂茶壺、茶杯。雕花的木格窗欞,上面糊著的白紙已經有些泛黃。牆壁上掛著一幅古色古香的畫卷,一切的一切,都是古裝劇的道具,就連自己身上穿的,也是系著帶子的褻衣。
「看來還挺專業的,只是為什麼自己的頭如此的疼痛,而且還如此的眩暈?」
石靖宇休息了一會兒,扶著床,慢慢的把腳伸到床下,穿上了那雙古色古香的鞋子。就是這樣龜速微小的動作,就已經讓他的頭開始更加眩暈了。
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石靖宇楞呵呵站在門口。此刻天色已明,門外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幾間古樸的房屋,翹起的飛檐,房頂上密布青色的瓦片,格子窗欞,古樸的院牆。難道是進了影視城?可是所有的建築和東西,怎麼看都遺留著歷史風塵的痕跡。
石靖宇楞住了,尤其是那口古井,以及上面的轆轤和旁邊的木桶,帶著古舊的味道。他走到古井的旁邊,向下看了一眼,下面有粼粼的微波。
他緩緩地向外面走去,一扇古樸的木門,出現在他面前,怎麼看這里都是古色古香。他猶疑著,打開了門栓,可是卻沒有推開院門,他在猶疑,至于猶疑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
終于,他笑了一下,搖搖頭︰「我可能只是喝多了,所以才會如此頭疼。」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雖然這個借口並不能解釋他為什麼清醒過來,又因為眩暈而昏迷過去,此刻他的頭仍然是暈暈乎乎的疼痛。
「吱嘎嘎……」院門被輕輕推開,石靖宇走出了院門,愣愣的站在門外,然後他就一**坐在了門外的石階上。頭腦又是一陣陣的眩暈,他靠在門柱上。
外面是一條土道,兩排古色古香的建築延伸到目光看不到的地方,土路上還有車轍和馬蹄的印記。幾個起早的人,身著古裝衣服,正在卸門上的木板,那是準備營業的買賣。從門縫里面飄出食物的香氣,是飯店。
一個人騎馬從他面前的土道馳過,揚起一道灰塵,馬上的騎士身著戎裝,肋下挎著寶劍。
石靖宇呆呆的看著騎士從自己面前跑了過去,然後停下馬,向旁邊已經開業的飯店問著什麼。那騎士把馬頭一轉,又「踏、踏、踏」的,向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
「請問,這里是石大人的府邸吧?我奉命來見石大人,麻煩你通報一聲。」
石靖宇張著大嘴,愣愣呆呆的看著這位騎士,說不出話來。
騎士皺了一下眉道︰「小哥,你是石府的什麼人?」
「這里是什麼地方?」石靖宇終于開口問了一句。
騎士目光中閃過一絲惱怒,可是看了一眼石靖宇的傻樣,就抬起頭不再理他,下了馬把馬栓在拴馬樁上,走進了大門。遠處幾個飯店的門口,都站著幾個人,對石靖宇這邊指指點點,似乎在說著什麼。
石靖宇終于站了起來,他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飯店門口,門上一塊匾額上,寫著‘如意酒樓’四個字。看到他走過去,站在門口的幾個人,除了一個蒸包子的人,其余的人都進了屋,好像沒有看見他一樣。
他站在門口,向里面看去,里面擺著幾張木桌和長木凳,房梁上面沒有看到任何一個燈泡,倒是有幾盞燈籠掛在那里搖搖晃晃。
石靖宇沒有進去,他站在包子的鍋面前,嗅著那香噴噴的包子味道,忽然感覺到一陣饑餓。
「咕……」
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他模模身上,沒有模到錢包,也沒有模到手機。
「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
老人抬頭看了他一眼,急忙又低下頭,一霎時從眼中閃過的厭惡,急忙掩蓋了起來︰「喲,是石大少爺,听說您病了,怎麼,您好了?」
「老人家,請你告訴我這里是什麼地方可以嗎?」
老人有些驚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這里當然是東安府,大少爺病剛剛好,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現在是那個年代?」他傻傻的問了一句。
「建炎。」老人頭也不抬的回答了一句。
「阿靖,你的病還沒有好,怎麼跑出來了,快跟娘回去。」
老人抬頭微笑︰「夫人早。」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阿靖快回去吧。」石靖宇第一次清醒的時候看到的婦人,拉著他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