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靖宇之所以沒有做宋朝黑道老大,是因為他有一位嚴厲的好父親,一位別人惹不起的父親,從根源上斷絕了他向這個有前途的職業發展。穿天猴這幫小混混,一提起石敢當,沒有一個眼神中沒有敬畏的。
就因為石靖宇有一個大名鼎鼎的父親,家里也比較殷實,自己也會幾下子,所以被這幫人捧為大哥。
石靖宇已經發現,他的前身雖然吊兒郎當,不干正事,可是底子頗厚。據說是因為從三歲的時候,父親石敢當就督促練習武功,實行的是棍棒加糖果的方法。而他穿越之前,從年輕的時候,就迷戀武術,什麼散打、跆拳道、空手道、刀、棍、劍……
他頗學了好幾年,而且一直鍛煉不綴,穿越到宋朝以後,這些都沒有丟,而且身上還有了前身的功夫。
看著一幫不務正業的混混們,石靖宇無語的想,自己要不要,向宋朝黑社會老大這樣有前途的職業進軍。
晚上他買了幾樣風味食物回到了家中,他的父親石敢當並未回來,到外地公干。他的母親、弟弟、妹妹和他四個人在一起吃晚飯,由于白天的禮物,也由于母親在場,妹妹的態度改變了一些。至于陰柔美的弟弟,眼楮里面更是有著一絲敬意,給他夾了好幾次菜,問東問西。
最欣慰的是何氏,眉梢眼角都帶著笑容,她今天特意親手給石靖宇做了兩個愛吃的菜。看著一向不成器的大兒子,從病好以後,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又穩重,又懂事,說話知書達理,行動沉穩,她決定明天去廟里給菩薩上香。
本來何氏擔心大兒子變成傻子,石靖宇剛剛清醒的時候,滿嘴的胡言亂語,說的都是大家听不明白的話,而且連父母都不認識了。後來雖然能走能吃,可是還是誰都不認識,一問三不知。
現在看來,兒子雖然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的干干淨淨,的確是被打壞了腦袋。可是現在的兒子,比以前真是不知道好了多少,不僅待人接物知書達理,而且還知道賺錢了,雖然家里用不著兒子賺錢,可是畢竟現在兒子是干正經事了,這可是以前怎麼求,都求不到的。
僕人們看石靖宇的眼光也有些改變,他們所有的人,都收到了他的賞賜。要是在以前,這可是難以想象的事情,石靖宇如果送他們什麼東西,他們一定提心吊膽,因為那一定是惡作劇。
就如石伯所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黑太歲給人東西,全是花花腸子。」
可是這次石靖宇給他們的東西,都非常實用,而且也沒有任何花樣,就連石伯也沒有從石靖宇給他的藥里面找到一點毛病。
「一定是大少爺的腦袋,徹底被打壞了,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小氣鬼如是說,倒是沒有人說他變成了傻子,怎麼看精氣十足的石靖宇,也不像個傻子,何況傻子還能有奇思妙想,做出那樣奇妙的珠釵、筆、護臂什麼的嗎?
石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沉思著看了半響天空。
石靖宇次日把給父親石敢當的禮物,交給了母親何氏,回到了監獄。
「都伯,謝謝你借給我的馬,我母親讓我替她向你問好。」
都伯眼楮里面閃過欣慰,這個敗家子來這里十多天了,從來沒有惹過任何事情。他不僅和所有的獄卒打成一片,成了鐵桿哥們,連獄中的犯人,也都對他大有好感,願意和他說話。
「阿靖,你回來了,以後你需要馬就騎。我听說昨天穿天猴來找你了,這些人都是無賴,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是什麼家世,他們不過是因為密雲的威望,想利用你罷了。你和他們繼續混在一起,沒得失了身份,一點好處都沒有,只有麻煩。」
密雲是石靖宇父親石敢當的字。
石靖宇的母親已經告訴他,都伯是自己父親的多年至交,這次自己能夠去做獄卒,都伯也出了不少力量。父親石敢當之所以讓自己在都伯眼皮底下做事情,也是希望這個老朋友幫自己照顧一下兒子,少去惹是生非。如果不是都伯和父親的交情莫逆,是不會肯接受自己這樣一個讓頭疼的人物的。
不過父親石敢當並沒有把都伯和自己的這種關系告訴石靖宇,而石靖宇因為沒有一點前身的記憶,也不知道父親和都伯的這種關系,所以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還在心里誹謗了都伯一番。
看著都伯,他的笑容誠懇而純潔︰「都伯,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不會讓您和我父母操心的。」
都伯點點頭,這個孩子的變化實在太大了,那種純淨的笑容,沉穩的態度。尤其是這個一向看書就打瞌睡的敗家子,居然整天抱著一本書看,在以前都是連想都不敢想的,讓自己和所有的人,都幾乎爆了眼球。
「你明白就好,我是看著你長大的,就如同自己的兒子一樣。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心里也替你父母高興。我看你對那些犯人都不錯,為什麼你對他們那樣客氣,那樣好呢?」
都伯心中最疑惑的,也是這件事情,以前的石靖宇可不是這樣,是誰家著火他潑油,誰倒霉他再加一腳的黑太歲。現在連以前一絲一毫的痕跡都沒有,如果不是自己從小看這個孩子長大的,一定以為面前這個人不是石靖宇。
「都伯,我父親告訴我,雖然他們是犯人,可是也是人。其中有的有冤情,有的可能沒有罪,有的是被陷害,有的是一時沖動,有的是被逼無奈。所以我應該把他們和普通人一樣看待,身在公門好修行嘛。」
都伯的眼楮里面驀然煥發出異樣的神采,拍著石靖宇的肩頭,哈哈笑道︰「好一個身在公門好修行,難得你能夠說出這樣精彩的話,好!好!以後好好做事情,浪子回頭金不換啊!」
告別了都伯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上獄卒的衣服,進了監獄。他知道那些獄卒出去,通常都穿著官衣,這樣可以趁機佔便宜,撐威風,可是他卻偏偏不願意這樣做,還讓獄卒們笑話了一番。
「做人要低調,一定要低調,否則早晚要挨扁。」他這樣嘀咕著,進了監房。
「哎,石公子來了,我有件事情想麻煩您一下,您看……」
「說吧,什麼事情,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石靖宇笑眯眯的道。
「石公子,您真是個菩薩,上次小人有病,您給我家里送信,又自己掏銀子給我抓藥,我們全家都感激不盡啊」
「小事情,你這次又有什麼事情?」
「石公子,我母親病重,我想回去看看,您看……」
石靖宇沉吟了,在監獄中,他對犯人是最溫柔的一個,從來不打罵任何犯人。而且看到那個犯人有個頭痛腦熱,他都力所能及的在幫助,就像這個犯人,上次在獄中得了病,也沒有人搭理,燒的直說胡話。他就通知了他的家人,可是他家里一窮二白,石靖宇就自己掏銀子給他抓藥治病。從這件事情以後,獄中的人,有個大事小情,都喜歡等到石靖宇當值的時候求他。
石靖宇幾乎是有求必應,甚至沒有人求,他看著能夠幫助一把的,就幫助一把。
不過這個犯人也是一個重犯,叫阿牛,是殺人的死囚,想出去探望病重的母親,這就讓他有些為難。
「公子爺,我知道這里的規矩,也知道您為難,可是我老娘這次恐怕熬不過去了,天天在昏迷不醒中念叨我。我就想在她老人家走之前,讓她老人家最後看我這個不孝子一眼,我家里窮,沒有什麼好答謝您的,我家里還有一塊玉佩,那是我祖上留下來,代代相傳給兒媳的,現在我媳婦手里,我告訴她給大人送來。」
「什麼話,我能要你的東西嗎?也不看看你家里的情況,我要你祖上的東西,豈不是個小人。」石靖宇有些惱怒的瞪了阿牛一眼。
阿牛流著眼淚道︰「石公子,我知道您不在乎這個,只是小人想表達自己的一點心意。求求您了,讓我老娘最後看我一眼吧,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全家就是做牛做馬也無法報答,下輩子一定報答您。」
阿牛跪在監房里面「砰砰、砰砰」,一個勁的給石靖宇磕響頭。
石靖宇在現代,何嘗見過這個,雖然穿越到這里也有一個多月了,對于這種大禮,他還是不習慣。
「得,你起來吧,這件事情我也不能做主,我去找都伯給你求求情。你不要著急,等會兒,我找個好郎中,先帶過去看看你母親的病情。」
阿牛哽咽著繼續‘砰砰,砰砰’磕著響頭。
石靖宇嘆了一口氣,知道在這些宋朝人心里,尊卑觀念是不是一般的嚴重,是相當的嚴重。草民和官老爺的距離就如同高山和峽谷,而罪犯和官差的距離,就是天和地。
「喲,小石頭,你來了,這次給姐姐帶什麼好東西了?」
一個魅惑充滿磁性的聲音,在監獄里面響起。
鳳尾蝶柔媚而含情脈脈的看著各位老大,嬌柔的道;「人家要票票,要收藏耶,做人要厚道,看書要投票收藏,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