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烙印魔法直接影響著生物的腦部,所以施放之際承受的疼痛是無法想象的,如果是對人類施展,絕對數息之後那個人不是瘋狂就是死掉。所以除了那些召喚魔法師用來對付那些準備作為召喚獸的怪獸之外,其它用途到也不怎麼廣泛。這下將原來那個只完成到一半的魔法繼續完成更是讓那種劇痛深入骨髓般的從頭部傳遞到了綠龍的全身。
慘痛哀嚎不絕,但是此時綠龍竟然已經不能聚集起任何力量來進行反抗。雖然努力的擺動頭顱掙扎使前面那些靠冰封凍結的創口再次爆裂開來,不少綠色血液從崩裂的創口中飛濺出來,遠一些的甚至噴到了那些召喚獸身上。那些召喚獸們「嗚嗚」低吼,似乎對于聞道血腥味感到非常的興奮。
即使前面綠龍一陣光箭就要了七個冒險者的命,但是現在看見綠龍狂嘶亂吼的模樣,靠在洞壁邊上的冒險者們心里頓時都覺得有些不忍。可是不管綠龍怎麼掙扎,那個黑衣人就是在光球中浮空控制,手中魔杖光閃不斷的和那個逐漸成型的精神烙印魔法陣交映著。每一次亮芒閃動,都會伴著綠龍的吼叫。而綠龍的每一次吼叫,都只是讓創口中的綠血噴灑的更猛。破裂翻開後的肌膚中,灰白的骨頭已經隱隱可見。
隱在洞壁中的練雲生看著發生的一切也恨的牙根癢癢的。前面從那些召喚獸們沖了進來圍住綠龍之時,他就已經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教士本來以為可以賺到個大便宜,卻沒有想到背後還有一人在算計著。練雲生此時不禁想到了當初在自己家的茶館里,听那王鐵嘴說書時常用的一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想來中港那隊佣兵是被那個黑暗魔法師滅掉來保持實力的平衡,兩敗俱傷下好將這個綠龍收為他的召喚獸。可是聖教廷的一夥人出現讓這個平衡打破了,綠龍臨危反撲很可能就造成致命的傷害。所以在這個時刻那個召喚魔法師終于還是現身出來控制局面了。
想起來這個召喚魔法師不但殺了中港那隊冒險者隊伍,也是因為他第一次想控制綠龍的時候將其弄醒才造成跟這制綠龍相關的那麼多殺戮。想通這點,練雲生頓時覺得那給魔法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綠龍其實也相當可憐,數刻前一心要致綠龍于死地的想法已經拋到九霄之外。反而對那個此時正非常得意的召喚魔法師恨的入骨。若非他此時已經連挪動下上身都要用上渾身的力氣,不然早就一個道符猛射過去了。
對于綠龍的種種慘狀那個黑暗魔法師顯然沒有一絲的憐憫,似乎對于完成精神烙印這個魔法造成的影響已經習以為常。雖然這制不過是只千多年的綠龍,沒有歷史上那個讓光明王等人慘勝的那只數千年黑龍那般神威,可是對于現在能做召喚獸的怪獸里已經是最為頂級的存在了。想到得意處,金屬面具後傳來的是陣陣陰寒的笑聲。練雲生寒毛直豎下卻有意外發現——那個面具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
只消幾下那個魔法陣已經化為一個完整的圓形。暗紅的光芒已經在推動到顛峰的魔力作用下化為了火紅,綠龍的號叫咆哮卻一直都沒有停止過。雖然下面的人看不清楚綠龍額頭上那個魔法陣正被完成,但是練雲生看見那個鮮紅的原形亮紋猶如燒紅的烙鐵一樣在綠龍額頭上「絲絲」作響的發出毛骨悚然的聲音。
終于完成了精神烙印魔法,綠龍那本來巨大有神,始終保持著蔑視眾人眼神的雙眼似乎一下暗淡了下來。由紅色變為灰色的眼珠仿佛沒有任何生氣的標本一般凝視前方虛空不動,但是慘痛的嘶叫已經停止——也許是大腦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練雲生見了也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感覺,黑棍此時卻仿佛與他搗亂一般,裂縫那種狂暴凶險的氣息開始再次漫漫滲透出來,流過練雲生的雙手,流過他的胸月復,讓他覺得身上莫名其妙的一陣燥熱。心神不知道為什麼好象受到了極大刺激一樣,有點想出手殺了這個召喚魔法師,有點想殺了那些召喚獸,甚至想殺了這里的每一個人。
練雲生一時驚醒過來,多年的煉神工效立刻發揮了作用。死守靈台清明中那種狂戾凶暴的感覺馬上如退潮一般散的干干警淨,沒留下絲毫的痕跡。練雲生確是背後一片冷汗——殺完所有人,這樣的可怕念頭怎麼會冒出來呢?左手再次踫到那根黑棍時,練雲生也不禁哆嗦了一下。那個棍身上的裂縫,依然如故,有如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般,隱隱的預示著一條血腥之路。
沒有人注意到練雲生在這一小刻時間里仿佛從驚濤駭浪中孤身回歸一般的心理變化,半刻前還是那種簡直想要毀滅一切的暴戾,現在則是冷靜後那種無法平定的驚恐。這個小小凹洞里就是另外一個世界,外面的朋友、夥伴、召喚魔法師甚至那只綠龍,都已經是另外一個時空的存在。一時間,練雲生被心里的迷茫深深困擾,外面的變化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了。
而自從那個綠龍已經呆呆的不動之後,那些在原地本來一動不動的召喚獸們也開始紛紛向綠龍的方向靠攏過來。沒有了召喚獸的監控,弗埃德立即小心的慢慢向甬道方向挪動著。眼楮死死的盯著綠龍的那個方向,仿佛自己喘息的聲音大一點都會驚動了那個可怕的召喚魔法師。好像聖父顯靈關照著他,那個召喚魔法師在那個綠龍沉寂之後似乎陷入了狂喜之中,對于這邊的一群人根本就已經沒有去注意了。弗埃德慢慢挪動了七八步距離後覺得自己已經依靠黑暗的掩護不容易被發覺後,立即加快了腳步向後倒退。只過一會,倒退也變成了轉身的飛奔。那有些臃腫的身材完全沒有影響到他逃生的速度,驚嚇得已經魂不附體的情況下他只恨兩只腳實在不夠用,距離洞口的距離也好像比進來的時候遙遠了很多。還剩下的一兩個教士發覺他們的弗埃德副祭司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逃生去,當下也毫不猶豫的轉身向洞外沖去。黑霧看見這幾個完全沒有進來時那種目空一切神情的教士,嘴里也是輕蔑的一笑後便向劍邪等人的方向慢慢走了過去。行走之間,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綠龍腦袋頂上那個光球的位置。
「聯盟里什麼時候出了這樣厲害的召喚魔法師?不知道老師是不是知道點什麼情況。可是聯盟里的魔法師們對自己的實力甚至是擅長的魔法都不怎麼公開的,只在自己的魔法師朋友小圈子里進行一定範圍的交流。看來弄清楚這個召喚魔法師的身份還有點困難,不過那個面具如果是那個東西……看來靠那種陰陰冷冷的聲音作為線索也不是很可靠了。」
黑霧慢慢的走了過去,劍邪等人看見後也向他招了下手,示意他快點過去和大家站一起。
黑衣人周身裹著的光球光芒已經暗了下來,慢慢的落穩在綠龍那巨大的腦袋上。一千年了,一千年的時間里都沒有出現過能夠召喚綠龍的召喚魔法師了。黑衣人此時站在綠龍的頭顱上不知道是自豪還是感慨,沒人看得清楚他面具後的臉上是什麼表情。但他發現幾個教士已經模向了洞穴外面後手中暗紅的魔杖剛舉起一點,側頭想了一下後又放了下來。這幾個雜魚,殺了去也不過是浪費一些魔法力而已,加上收得綠龍作為召喚獸後心情也大好,這些個教士也算得運氣不錯了。
還在洞穴里的冒險者們看著那呆呆的綠龍,再轉眼看下那些召喚獸也聚攏在綠龍的周圍。一時洞穴里悄無聲息,沉默的空氣里只有幾個冒險者手里的火把燃燒中發出一些「里啪啦」的木屑爆裂聲,氣氛凝聚到已經讓人無法呼吸的地步。
最先打破沉默的居然是那個召喚魔法師。只見他扭頭看著練雲生現身的凹洞,那種不類活人的聲音在洞穴里敲打著每一個人的心頭。
「這個年輕人,那晚月食獸去試了你們的能力後我就知道你們可以把綠龍的戰力消耗到我能收拾的地步,不然可能我還要借助你手上的那個‘光輝神的後裔’才可能把綠龍收為召喚獸。現在我大功告成,那個麻煩的東西還是給你拿著吧。不過……呵呵,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還真是連我都預料不到呢。」
完全是讓人無法理解的話,黑霧劍邪等人雖然都能听到但是卻沒能理解多少內容。練雲生本來腦海還一片混沌,听得那個召喚魔法師開口後注意力立刻回到了場中的情況上。
「光輝神的後裔」。這個名詞也許在洞穴里也就那個召喚魔法師和練雲生可以明白,但是對于那個召喚魔法師口中所說「麻煩的東西」也是指手上的黑棍嗎?難道他知道這個黑棍真正的來歷?剛才那下堪稱驚魂的經歷,讓練雲生心中開始隱隱懷疑這根黑棍也許並不是看起來那麼平凡了。當然,具有能夠排斥天地元氣,阻擋魔法攻擊的威力這個特性就已經很不簡單了。
黑霧見那個召喚魔法師開口說話後,壯起膽氣大聲問道:「您是不是黑暗魔法師聯盟的成員?以您的實力因該是長老那個級數了……」
黑霧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召喚魔法師已經把目光投向了他這里,接口說道:「我是不是你不要管,還是先關心你自己的任務吧。我這里有個東西,你有時間好好看看。」說完,召喚魔法師用左手從黑袍的袋里拿出一樣東西,從高高的綠龍頭顱上丟到了冒險者們的前面。落地之時「叮叮當當」的金屬撞擊聲響蕩不絕,大家注意一看發現是一個黑色的金屬塊,估計也就是巴掌大小。
「我的任務……」黑霧心里一驚,看來這個強橫的召喚魔法師就算不是聯盟的人也和聯盟有莫大的關系,不然他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任務」呢?何況那個黑色的金屬塊,看起來就是聯盟里用來傳遞信息的魔法器----信魔匣。
默默的上前把那個信魔匣拿起來後,黑霧頓時發現那些冒險者看著自己的目光已經不同先前。這也難怪,這個召喚魔法師不但在幕後操縱了一切,讓不少佣兵工會的人送了命之外居然把綠龍也制服了。看來這趟任務雖然沒有丟掉小命,可是一番冒險和驚嚇都是為了一個泡影般的目標白白付出了。現在見得黑霧好像是和這個召喚魔法師認識……不,他們本來就都屬于黑暗魔法師。不少的冒險者都開始用敵視眼神看著黑霧了。要不是那個恐怖的召喚魔法師就在邊上,可能還不止怒視著黑霧那麼簡單。
召喚魔法師再次環視洞穴中一周後,手中魔杖紅光亮起。召喚獸們----現在還加上了綠龍----頭上圓形魔法陣一亮後紛紛開始轉頭向洞口的方向緩緩離去。綠龍行走間在地上流淌出了一道綠色的液跡,但是卻好像沒有任何痛覺一般繼續在眾召喚獸的簇擁下一起走向了甬道。那個召喚魔法師穩穩的坐在綠龍的頭顱之上,沒有再回頭看那些冒險者一眼,只是嘴里淡淡的留下一句話:「要是有誰覺得生命過于漫長,可以來招惹下黑暗魔法師試試。不論躲到帝國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會是安全的……」
說話聲中,召喚魔法師和群獸們已經漸漸沒入了甬道那邊的黑暗之中。那種幽冷的語調仿佛還在每個人身邊打轉一樣,讓人背後不禁升起一股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