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先生這一路跟著來真是相當苦悶,因為炎黃大陸的語言他一個字都听不懂。加上生病和緊張,銀先生在憨大背上一直是頭暈暈的。但凡有人上前來詢問,練雲生都想辦法敷衍過去。畢竟這里是劍道盟會即將開始的地方,一旦被知道三人身份怪異,那可是什麼事情有可能發生的。
引路那幾人看到練雲生等三人愣在門口這里,心里自然有些奇怪,便問道:「各位同門就在里面,大家先進去休息吧。這位朋友看來傷勢還不輕,應該早點請派里的師長們看看。」
練雲生強自鎮定一下,笑著說道:「多謝幾位引路,我先去向派里長老匯報一下情況再去休息。因為事關道系修真的活動,所以不敢耽擱。」
引路幾人看到銀先生臉色蒼白,馬上明白過來,一起說道:「確實確實,先去向師長們匯報情況是正經。那麼幾位先忙,我們繼續去山下巡視了。」
練雲生揮手作別幾人,馬上用手抹了一把汗。好在這幾人沒有過于熱心,不然在稍微探察一下,馬上就能知道銀先生根本就不是什麼修真。送走那幾個麻煩的家夥,練雲生馬上讓憨大背著銀先生離開這個昆侖派弟子休息的木屋前。為了安全起見,還是向別的劍修門派尋求幫助比較穩妥。
隔了幾排木屋,練雲生看到一間門上掛有一個寫著「乾峰派」的木牌,心中一動,交代了憨大和銀先生不要說話之後便走上前去敲了敲門。只過了一會,一個看似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前來打開門。看到練雲生模樣陌生,從衣著也分辨不出是何派修真,便問道:「這位朋友,請問有何貴干?」
練雲生拱手行禮,接著說道:「我一個朋友因為受傷之後真元大損,結果不小心受了風寒得病。我們派里並沒有備下這樣的藥,不知道貴派……」
門口那人馬上笑道:「這個小事一樁,我師叔乃是治療各種雜癥的行家里手,平日沒事都混跡在世俗界里面為人治病積德。你這位朋友不過是偶感風寒,只要我師叔出手,馬上就能治好。」
練雲生听言心中一喜,答道:「有勞有勞,請幫引見一下。」練雲生心中早有計較,只要銀先生的病一好,馬上就想辦法離開這個穿日峰。這里粗略計數,各派劍修只怕有上千人聚集在這里。如果出事,那三人要沖出去也不知道是否能行。這樣悄無聲息的治好銀先生,那就好辦得多。
開門那人讓開來,同時說道:「在下乾峰派散修弟子陳曉陽,不知道三位是……」
練雲生答道:「在下是昆侖派散修練雲生,這兩位是我的同門。」
陳曉陽點點頭,讓三人跟著自己,向著木屋內堂走去。穿過一個過道,陳曉陽帶著三人來到一個房間門口。示意三人停下,陳曉陽才上前幾步,恭聲說道:「師叔,昆侖派一個弟子偶感風寒,來我派尋藥。如果師叔有空,不知能否出手為其醫治?」
「無妨,快請進來吧。」房間里面答話的是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陳曉陽笑了笑,表示三人可以進去了。練雲生也笑著點點頭,表示感謝。
推開那沒有鎖的木門,練雲生看到房間里面在桌子上點著一只蠟燭。除了這只桌子,房間里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張鋪著草席的木板床。一個身穿淡青色長袍的老者端坐其上,看著練雲生三人的時候和藹的笑笑。雖然這個老者慈眉善目的模樣,但是眼中厲的眼神一閃而過,顯然修為不低。
「這位小友的修為實在是了得,渾身真元內緘,樸實無華,看來該是昆侖派的高手。」老者看著憨大先說道,接著目光轉到練雲生身上,看了一陣之後竟然臉上出現迷茫神色,說道:「這位小友的修為進境倒是相當古怪,請恕老夫眼拙,實在是不知你修為如何……」搖了搖頭,老者再看憨大背上的銀先生,好一會之後,心中卻吃了一驚,說道:「這個……這個朋友更是稀奇,怎麼看都不像是我修真界中人啊。」
練雲生心中一驚,馬上說道:「我朋友被幾個道系修真圍攻,真元受損過于嚴重導致功力大減,現在身體相當虛弱。希望前輩能略施援手,將其醫治之後我等還要向派中師長匯報情況。」
老者有些疑惑的看了下三人,接著點頭說道:「把他扶過來吧,這種風寒雜癥,直消用針灸就可以馬上治好。」
「多謝前輩仗義援手。」練雲生心跳也有些加快,讓憨大把銀先生從背上放下,扶著他來到那老者床邊。老者從腰間行囊拿出一個布包,慢慢打開之後,三人看到里面裹著的是一排銀光閃閃的金屬細針。練雲生雖然知道這個是準備施展針灸,但是憨大和銀先生哪里見過這些東西。憨大是滿臉好奇,銀先生則是相當緊張。看到老者從布包里面挑選銀針,銀先生覺得渾身都不自在起來。練雲生雖然著急,但是又不好說什麼,只是用眼神示意銀先生不用擔心。
老者挑選好了銀針,就將布包放在一邊。接著用手指在銀先生手腕上一搭,閉上眼楮仔細診斷起來。過了半會,老者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慢慢說道:「這位朋友身體虛弱,加上經受了一段時間的嚴重低溫,所以導致風寒入侵。好在並無什麼大礙,只要用針灸刺激幾個穴道,用真元幫他驅除一下寒氣就好,不過更為關鍵的是……」老者突然臉上神色一變,右手快速的一翻,將銀先生的脈門扣在手中,冷冷的說道:「更為關鍵的是,這分明就是一個世俗界的人!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帶世俗界的人來這里。我記得昆侖派的規矩沒這麼松弛吧,與道系修真比試的重要關頭,竟然還帶世俗界的人混進來!」
雖然不曉得這個怪老頭說了些什麼,但是銀先生手腕吃痛,再看那老頭臉色不善,馬上知道對自己相當不利。雖然因為生病體力不足,但是這種生死關頭反應都還在。正想施展魔法拿出自己魔杖的時候,練雲生急忙說道:「前輩莫要動手,這個是我朋友,因為對修真界很好奇才央求我帶他來開開眼界。」
銀先生看到練雲生急忙解釋,馬上會意過來還不是動手的時候。加上手腕那里被老者捏住之後竟然渾身都使不上勁,連掙扎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听了練雲生的話,老者面色稍微緩和下來,但是語氣卻依然嚴厲,說道:「想來你也該是散修弟子的身份,怎麼這般不知好歹?要知道我們修真一脈,沒有必要最好別和世俗界的人扯上關系。這次劍道盟會,事關劍修盟是否能再控制萬古洪荒四年,這個當口上就別惹事了。」
老者一邊說著,一邊又拿起那些銀針。平日他自己倒是經常游走在世俗界,幫著沒錢看病的窮人治病。正所謂醫者父母心,他以為銀先生不過是個過于好奇的世俗界中人,太過與他為難也沒得什麼必要。當下略施手法,用銀針給銀先生扎了幾下,在通過銀針輸送一些真元過去驅散寒氣,銀先生的病頓時好了大半,精神眼見是好多了。
虧著銀先生還記得練雲生的交代,一個「謝」字冒到嘴邊又硬生生吞了回去。老者似乎也不在意,擺擺手讓銀先生站起來,接著對三人說道:「你們兩個自己多注意了,只要是有些眼力的,很容易就能認出你們這個朋友是世俗界的人。乘著還有時間,先把他送下山吧。」
知道這個老者不會跟自己為難,練雲生感激的道謝一番。銀先生看起來精神好多了,自己也可以行走。學著練雲生向老者拱手為禮之後,銀先生跟在練雲生和憨大的後面走出了木屋。
外邊陽光明媚,銀先生舒服的活動一下四肢,接著小聲的對練雲生說道:「你們炎黃大陸這里真是神奇,只用針在身上刺幾下就能治好病來……」
銀先生話沒說完,憨大倒是忍不住了,說道:「阿生,那些當初害過我們的雜碎呢?咱們是不是現在就找上門去,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現在他們人多勢眾,我們這樣找上門去和送死有什麼區別?還是先去到山下,我們慢慢商量才好解決。」練雲生最擔心憨大一時頭腦發熱,直接沖去找昆侖派的掌門對決,這山頭之上上千的劍系修真豈是擺設。當下練雲生真是費盡心機,好說歹說,最後以一個「等道系修真來到後再一起算帳」這個比較有說服力的理由勸得憨大跟他一起先下山去。
因為銀先生病已經好得差不多,可以自己行走。三人斯條慢理的走下去到沒有原來那麼扎眼,所以也沒人再來盤問。反正山上幾乎聚集了所有的劍系修真門派,沒有人真的想到去追問這三人到底是何派弟子。
無驚無險的下了穿日峰,憨大雖然還在抱怨,但是練雲生和銀先生都松了一口氣。因為惦記著先回家看看,練雲生帶著另外兩人向著雲起山脈那邊走去。因為憨大和銀先生都不會御劍飛行,加上這里依然是不少劍系修真出沒的地方,練雲生等三人只能用走路這樣不太顯眼的方式趕路。進到了群山之中,倒是自在得多。
走到山中深處,天色已經慢慢的黑了下來。憨大饑腸轆轆的,不用練雲生吩咐就跑到林子里面去尋找走獸。銀先生施展一個小小的空間魔法,招來了自己的那暗紅魔杖。有了魔杖在手,他心中總算多了幾分安全感。白天在穿日峰那里的時候,銀先生只覺得自己沒有什麼還手之力一樣,隨時都有沒命的危險。拿到了魔杖,銀先生心中暗自決定─────在這個鬼地方,不管去哪里都要拿著魔杖。
憨大沒用多少時間就提著一只野豬走了回來,那野豬在憨大手中的時候還哼哼唧唧的掙扎幾下。憨大眉頭一皺,一記老拳擂在那野豬腦袋上,野豬馬上沒有再動過一下。
練雲生看到憨大急不可耐的樣子,笑著說道:「憨大哥你這不是多余嘛,只要銀先生放出一只召喚獸來,晚飯馬上就有了啊。」
「怎麼可能,這些召喚獸都是我走遍帝國各處尋來,費盡功夫才控制住的。這些召喚獸按其肉身結實程度而言,味道一定不會好到哪里去吧。」說完,三人都笑了笑。經過一段時間相處,憨大也隱約覺得黑暗魔法師並非都是一些該死的家夥。言語之中,對銀先生的敵意倒是減少了許多,當下把野豬往地上一丟,要練雲生去刨開準備燒烤。
銀先生心情大好之下,親自使用魔法生起一堆火來。為了防止火頭燒山,銀先生升起的火堆完全靠魔法維持。跟練雲生那種初級魔法不同,銀先生的魔法火焰不但完全跟地面隔離,火焰還都是從四周向上翻騰,仿佛受到了四面而來的壓力一般,火力自然是更猛一些。
練雲生正要將野豬剝皮的時候,竟然感應到遠處樹林里面有什麼動靜。運足目力向那邊看去,發現幾個人影探頭探腦的向這邊張望。仿佛遲疑了一下,那幾個張望的人竟然走了過來。
憨大和銀先生不知道就算了,練雲生看著那幾人雖然穿著有些怪異,但是手中都拿著一些奇怪的東西,馬上判斷出這幾個是道系修真。
看了看那懸離地面的火焰,再看看銀先生手中的魔杖(他們自然不曉得這個是什麼玩意),有一人走到練雲生等三人面前,小聲的呵斥道:「你們這不是胡來是什麼,距離劍道盟會只有幾天時間,居然還在這里悄悄的弄點野食?穿日峰附近到處都是劍系修真,要是知道了我們在距離穿日峰這麼近的距離出沒,肯定要找點麻煩!呃,你們不是找不到道修盟吧?那那跟我們一起去吧,現在那里正熱鬧得不得了咧。」
練雲生正要拒絕,沒想到憨大搶先一步,大聲叫好。練雲生知道憨大就惦記著找當初害過他的兩個掌門算帳,也只得搖搖頭,隨便他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