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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鶴平楓樹和桂樹漫山遍野大領府院內也形成了一道幽雅的景致方夫人坐在花廳里眉睫低垂似在呆又似飽含著哀怨。偶爾一陣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輕輕飄過她的際她將黃葉拾在手里凝視了好久。
「二夫人請問您找屬下嗎?」
花廳門外站著一個絡腮胡子、頭束高髻、看來和邢清揚年紀差不多的青衣人正向她躬身行禮。方夫人一愣轉過頭去手里的黃葉順著指間縫隙飄落在地。
「原將軍你果然還在府中是不是震洲又去什麼地方游玩命令你不許跟去了?」
青衣人無奈地垂下頭眉目深鎖拜伏在地。「請夫人治屬下的罪吧我原天鏗身為代輔沒能好好輔佐二公子弄得公子如今連書也不願讀連續兩日在藝伎院流連都是屬下的罪過啊!」
所謂代輔就是由大領或大領直系親屬委派到自己的子女身邊擔任教導、輔助工作的人霓月九國皆有這樣一種高階職位。而原天鏗有些不同他雖是自青年時代就與邢清揚一同征戰沙場的老將卻並非由大領委任反倒是自請要輔佐邢震洲。但對于邢震洲這孩子他是又愛又惱上次和父親在教場一鬧騰這位師傅懸著的心都險些跳出了嗓子眼。
「原將軍這不能怪你震洲那孩子的脾氣就是這樣他決定要做的事誰都拗不過他。只是他這樣頹廢消沉下去畢竟不是辦法我之所以找你來就是想和你商量個對策要讓那孩子早點振作精神才好。」方夫人話語殷切似乎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原天鏗身上。
原天鏗模著下巴忽問︰「其實……夫人有沒有想過給二公子娶位公子嬪呢?」
「你說要給震洲娶妻?」
「不錯依屬下看二公子從童年時代起就得不到大領大人的疼愛成天對著的不是夫人您就是屬下雖然偶爾會去外面玩些日子可生活仍然又單調又寂寞。他表面看來開朗心里其實抑郁而迎親往往是治療抑郁最好的辦法如果他娶了公子嬪就算那位小姐並不是他所愛之人但有個伴兒總會開心些。況且男人一旦有了家的責任感應該就不會日夜流連于藝伎院了還請夫人斟酌。」
方夫人遲疑了一會兒「原將軍說的娶親就這樣看來倒是個好辦法不過震洲年紀還小現在娶妻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
「夫人這話可不對當年大領大人娶大妃的時候不也才十七嗎?第二年可是連大公子都給生出來了呢。」
「但是震洲的脾氣很倔強雖然他嘴上不說心中稀奇古怪的想法可塞了一大堆我看這件事至少得先問問他的意思。」
「娘我回來了!」
兩人正談著邢震洲突然從門外闖了進來他雙頰酡紅漲得像個蕃茄一樣走路跌跌撞撞一搖三擺的看樣子是一夜沒睡覺還喝得了個酩酊大醉。他一邊晃蕩著一邊伸著兩只手在半空里畫圈圈嘴里嘛嘛咧咧地念叨著︰「怎麼……這屋子里那麼多人?娘也開始愛請客了麼?還……還在夜里請天上好多星星啊……」
「哎唷我的小祖宗!瞧你這醉樣兒屋子里哪里有那麼多人?加上你不也就仨人兒麼?綠桐還站那里干什麼?快點給二公子盛碗醒酒湯來!」原天鏗連忙上前扶住他差不多是用抱的好容易才把他按到躺椅上坐下一邊急匆匆地喚著外面的丫環。
「咦你不是……不是原師傅嗎?剛剛好……師傅跟娘加上我還有綠桐她們一起來玩幾把牌……好不好?唔還有好多客人呢一起來過癮過癮……」邢震洲握著師傅的手突然蹭了起來手舞足蹈地就往屋角里走還真要去鋪牌布。
「醉成這樣還想玩牌?你給我躺下快躺下!」方夫人擋在兒子前面用力把他按回躺椅上擔心地掏出手帕去擦小伙子臉上的汗水。
邢震洲哈哈笑著好像根本不領母親的情伸手從懷里模出一張宣紙嘴里不停地嚷嚷︰「娘啊您甭用那姑娘的絲帕擦我一大男人的臉待會兒我洗澡去水一泡就干淨……嘿忘記告訴你們了知道不知道鶴平藝伎院的名伎湘丹?那狡猾的丫頭……她居然看上我了送給我情詩整張紙都寫滿了字兒……我我就干脆把身上所有的纏頭全部都扔給了她那小嘴兒笑得就跟花一樣呢……」
冷不防「啪」的一聲方夫人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兒子臉上。「震洲你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你能不能學著懂事一點別惹你爹火也別讓娘再操心?本來我跟你師傅還在商議要給你娶房媳婦好讓你振作起來現在看來已經完全沒有必要了!把大塊大塊的銀子扔給連鋼針都可以看成金山的藝伎你堂堂一個大領公子怎麼會墮落到這種地步?」
「娘……」
「你別叫我娘!你喜歡風花雪月就自己瘋去我以後不想再管你!」方夫人強忍著眼底的淚水轉身便叫丫環給她收拾包袱。
「夫人您這是要做什麼?」原天鏗一驚急忙上前攔在她前面。
「原將軍請你去跟大人說一聲我從今天開始就搬到淨壇山的道觀去住。」方夫人說著一把扯上的外套朝臥室中走去「嘩」地一聲將房門關了個嚴嚴實實。
清晨的鶴平教場天空剛露出第一抹曙光前來應征的新兵們早已穿著清一色的黑衣排列成縱隊一個個筆直地站在場中等待大領邢清揚的到來。凌若杉也在人群里頭上系著塊黑布條遮住赤星胎記但她似乎並不太喜歡黑色這種被梵靈國人喻為莊嚴的色彩。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邢清揚沒來反而是邢震英先到了這里。
或許是還清晰記得昨天拾玉佩的事凌若杉踮起腳跟伸長脖子拼命等著邢震英回頭不過這種方法似乎沒有一點作用。邢震英臉上仍然掛著那個充滿氣質與親和力的笑容在方陣前慰問新兵可他只是在周圍轉悠並沒走進陣中哪里能注意到她?好容易見他朝這邊過來她險些就叫出聲不料身旁站著的一個新兵用力踫了她一下她才現自己的舉動搞不好會亂了軍中規矩連忙收斂了動作。
「參見大領大人!」
凌若杉心里還在郁悶一片潮水般的聲音猛然令她回過了神原來邢清揚已經大踏步朝這邊走來往羅傘下的虎座上一坐所有的官兵都單膝跪地朝他行大禮。還好她的反應夠快只是抬眼的瞬間眼角的余光悄悄掃過邢清揚的臉那位大人不一言只稍微點了點頭將一條腿蹺在另一條腿上全然一個旁若無人、目空一切的高傲姿態。幾個將軍模樣的人站在他的兩旁同時舉起右手飛快地放下將士們竟異口同聲地高呼︰「大人英武!大人神威!」
好個梵靈大領邢清揚難怪數年沒有听說他上戰場依然名揚霓月九國原來是這麼個跋扈將軍就差還沒穿皇袍了。凌若杉倒抽了一口涼氣然而就在這時邢清揚已經下令箭選拔正式開始。所有的新兵都昂挺胸任由邢清揚和幾位將軍在人群中穿梭眼光掃來掃去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三千名新兵之中就被除去了五百人。她瞧著那些被除名的新兵暗暗哼了一聲照他們這樣選法究竟是在挑強兵還是在選美男?
「你是無名?」正想著一個軍官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是小人就是無名。」
她立刻站直身子順口回答著軍官的話又偷偷望了望回到虎座上的邢清揚只見他輕輕擺了擺手軍官會意馬上喊道︰「除名!」
不是吧?自己又不缺胳膊斷腿竟然連第一關都過不了!凌若杉只覺一塊千斤巨石直砸上頭頂身體不自覺地晃動了幾下這邢清揚怎麼連草堆里的金子都不撿?他真是明主嗎?
「且慢!」邢震英突然走到虎座前朝父親躬身一拜。
「怎麼了震英?」
「孩兒有一事不明白爹為何要將這個新兵除名?」
邢清揚眯起眼楮看著兒子疑惑的神情站起身扶著他的肩膀一面朝凌若杉走過去一面笑道︰「原來你是想跟爹學東西好爹就教教你如何挑選強兵。這第一身體瘦小孱弱者除名;第二不報真名者除名;第三不以整個面龐示人者除名。你看這小伙子身材縴瘦將來極難保證他能立下戰功他又自稱無名不以真名示人身份相當可疑不是嗎?」
「爹這位小兄弟我昨天在城門口見過雖然看起來不太適合作戰但他拾到我丟失的玉佩並沒據為己有反而追上我雙手奉還可見其品行高尚。相信在我們的軍隊中需要的不僅是能征善戰的勇士也更需要他這種能穩固軍心、給更多的新兵樹立榜樣的人。因此我想爹能夠破例一次收編他入營要不就當是給孩兒一點薄面?」
邢震英言語懇切凌若杉在旁見了心中不禁涌上一陣暖流。她默默祈求上蒼這次一定要讓她被選上否則她恐怕再沒別的去處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邢清揚不但沒點頭還突然伸出手一把扯掉了她頭上的黑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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