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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亂世保存著一個世外桃源蒼鷹才能在自由的天空里翱翔但現樂土的並不是神明而是最為普通的人類。沖破地獄奔向天堂不過是披著文明外衣的說詞如果不從一開始就用自己的雙手打造家園痛苦永遠都會存在于世間。善人之心得以凝聚天地便可無比秀麗;反之天殘地缺。◆
月亮剛剛露出彎兒邢震洲就悄悄來到了鶴平城下城門前靜靜的守門的官兵坐在地上打盹兒有的手里還提著滴著酒水的小壺偶爾听得見幾聲呼嚕。
「奇怪沒見過這些家伙平日里打瞌睡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不小心了?」他越來越接近了城門四周卻還是不見人經過連一絲風也沒吹來。他昨日才听說邢清揚率軍隊從徽海歸來若非自己送出的信起了作用他或許也不會突然生起一陣沖動不再遠望而想著要靠近城樓看看。
滴答!一點冰冷的水滴在額上從側臉滑落帶著一股難聞的味道。什麼東西?他不覺伸手擦拭著而當再看自己的手時渾身竟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血!從城樓上滴下的居然是血!他猛然抬頭望去原來城堞口放著三條粗大的鐵鏈每條鐵鏈都掛在一個人的頸項上雖然看不清那三具尸體的模樣可還是隱約能判斷那三人的穿著和梵靈人有些不同。月光照在鐵鏈上折射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輝這三人分明就是被人從地上用鐵鏈勒住脖子一直吊上城樓活活絞死的!
「怎麼會這樣?」邢震洲不是沒听說過殘酷的絞刑可親眼見到著實還是頭一回。也許正是自這個世界存在開始就出現了一批扭曲人性的惡棍殘暴和血腥才會一直都沒被抹煞。他用力一握拳頭就要沖進城門去見父親。
「二公子不要!」
有人突然在背後拉住了他邢震洲還沒看清來人的模樣已被那人死命拖著奔到了城樓附近的樹林里。
「原師傅?」
「我說您怎麼還在鶴平啊?」原天鏗抓住他的肩膀睜大著眼楮見到心愛的弟子他無疑欣喜可同樣為這孩子捏了把汗。
「別問我這個你先告訴我那三具尸體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听到「尸體」二字原天鏗抓著他的手不禁松開了卻說不出一句話。
「那三個人是不是遼淵人?我就覺得奇怪這城下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靜得可怕連一個過路人都沒有。原師傅你倒是快說啊是不是爹當著百姓們的面絞死他們的?爹在徽海究竟做了什麼?」
原天鏗咬著下唇額上的皺紋仿佛都聚到了一處小伙子凝視著他的表情心頭卻如同被鋒利的刀刃深深割了一條大口子可血液只往里灌流不出來。
「二公子您猜得沒錯大領大人殺的這三個人是遼淵城主游煦和他的兩名副將。徽海一戰遼淵戰敗城主三人誓死不降激怒了大領大人他一氣之下血洗徽海城又將這三人帶回鶴平處以絞刑示眾。可就算大人做出這種殘忍的事您又能如何呢?他畢竟是您的父親即使沒收到您的信憑他的智慧還是會覺遼淵的異動。您想想他可以當著邢家宗親和大將們的面杖責您對敵人難道會心慈手軟嗎?還好您今天踫到的人是我否則撞到大人的刀口上怕是連命都會送掉!」
「我明白在大領家族中尤其是我們邢家父親永遠都是天。可是爹這樣做軍中的將士、梵靈的百姓又會怎麼看他呢?將來敵軍很可能就不會再有人投降我軍別國也可能已經因為爹喋血徽海城一事全都把矛頭指向梵靈。」
原天鏗望著小伙子掛滿焦急的臉閉緊了嘴唇好半天才低聲道︰「二公子您說的這件事我和厲九霄還有大公子他們早就跪在大人面前勸過了。可您又知不知道?他饒恕的並不是游煦他們而是我們求情這些臣子啊!」
小伙子悲涼又透著絕望的眼神仿佛芒刺一般扎進了原天鏗心里。雖然這個孩子從來沒有被父親疼愛過可他卻非常清楚孩子眼中的邢清揚仍然是個威風凜凜的英雄。但如今邢震洲親眼見證了父親真正殘暴的一面他強忍的痛是否已經到了極限?而自己又該如何對他解釋這一切呢?
「也許……大領大人心中還是像少年時代一樣渴望著戰斗吧。不他或許天生就該屬于戰場讓他在太平的地方呆久了就好像是把他捆在懸崖邊的大樹上等死一樣。而當他看到您和他年輕時一樣希望上陣殺敵又見識過您箭射三雁的絕好身手他就越想證明自己還沒有老去自己才是霓月九國最強的霸主即使是兒子也無法越。所以二公子您還是快走吧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對您來說反而是件好事……不再是大領之子您可以成為一個平民好好地活下去和自己真正所愛的人成親生子不是可以告別貴族之家悲哀的最好方法嗎?就算是為了您的母親也一定要保重自己。」
原天鏗伸出右手輕輕撫模了一下他的頭。邢震洲沉默了如果真像師傅所說的那樣那麼自己心中不是倒增添了幾分罪惡感?因為優秀的兒子存在于世上父親從一面特殊的鏡中看到了曾經的自己沉積多年的終于爆心靈也開始變得扭曲憎恨兒子又想要入侵他國……難道這就是權勢和心魔的可怕力量?
兩鬢斑白的師傅離開了小伙子才轉過身無精打采地踏上了歸途的山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不覺來到了淨壇山當邁進淨心觀別苑的門檻時清脆的木魚聲咚咚傳入耳里。他知道是母親在誦經沒有進去打擾然而繞遍了整個別苑卻沒見到冷星桓的影子。
「震洲別找了星桓已經不住這里了。」
「娘?」
「听見那腳步聲我就知道是你。瞧瞧你這孩子怎麼整個人就瘦了一圈兒?上山的時候沒人注意到你吧?」方夫人攜起他的手心疼地望著面容憔悴的兒子以前她還從沒見過他這般頹喪又提不起精神的模樣。
「您又在說笑了我這身打扮路過的人都把我當窮小子哪里認得我是邢家二公子?對了娘星桓她到底是什麼時候走的?那死丫頭怎麼連招呼都沒來跟我打一聲就……」
「你老是叫人家死丫頭我看你心里其實很舍不得星桓吧。」
「娘!」
方夫人笑了笑拉著兒子的手到內堂坐下眼中似乎帶著一絲牽掛又隱隱透著一些無奈。「你爹班師回鶴平的那天星桓就來跟我告別不管我怎麼問她都不肯說要離開的原因。她唯一想我幫忙的只是托我跟你道聲謝她說謝謝你曾經為渴望加入軍隊的她所做的努力但她現在已經打消了加入梵靈軍的念頭又做回了一個旅行者。」
「什麼?她又去流浪了?為什麼您不挽留她?」
「她向我道別那時連表情都那樣堅定分明是去意已決我何必勉強她留下?不過她越是那樣我越是有種莫名擔心的感覺。震洲啊你不是經常在鶴平城附近喬裝行走嗎?是不是你爹他……」
「爹沒事鶴平城里也沒生任何大事您別胡思亂想。」邢震洲打斷母親的話心底卻暗暗叫苦。母親生性善良溫和一心信奉慈悲之道加上身體本來就不大好要是听說父親喋血遼淵城又把戰俘的尸體吊在城樓上恐怕當場就會昏死過去。
方夫人輕輕松了口氣端起茶杯嘗了一口茶「沒事我就放心了。記得你爹年輕的時候為了統一梵靈跟著你爺爺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縣城打的仗不計其數已經造了太多的殺孽。所以我才希望自己長住淨心觀為他吃齋誦經、替他贖罪但願能讓那些戰爭中死難者的靈魂升入天堂……」
是啊父親有這樣一位賢良的夫人真是他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可他為何就是不懂得珍惜o震洲握著母親的手默默地在心中念著他知道自己若直接說出了這種話方夫人一定又要責備他。但他仍然不明白父母之間的關系若即若離維系他們這段婚姻的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而另一方面他仍然不願承認自己內心對冷星桓的特殊感覺那顆赤星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浮入了眼底悄悄烙在了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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