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大夫人心情大好,笑著扶起真真,「好好好,我的乖女兒……」把人抱進懷里笑得極歡,抬臉撮了眼二夫人,又對雪晴與雪嬌道︰「以後可不能欺負雪真,不然大伯娘可不饒你們哦!」雪晴沖耳不聞,雪嬌小臉一惡,卻在二夫人瞪眼下,沒敢搭話,與姐姐靜立一旁。
老夫人看大夫人懷抱著真真,眼里心里才安了心,滿意的笑著對大夫人道︰「這孩子與你到是有緣的,以後好生教導她,等雪真熟悉了府里的生活,擇個日子就進‘雲繡閣’,也拜麗娘為師和雪晴雪嬌一起學習刺繡……她進的晚,底子薄,你這個當娘的私下也費點心督促她盡快入門……」
老夫人一說起顧府繡技,培養下一帶的事誼上,便忍不住多說幾句。最後她又對雪晴雪嬌道︰「你倆也習了五六年了,年底女乃女乃可要抽查技藝,若是到火候的,年後女乃女乃便親自教導,所以接下來你們要加倍認真知不知道。」
老夫人著重看著顧雪晴。
顧雪晴滿面自信的稱「是」,直到這時一雙眼兒才露出些笑意來,雪嬌嘟著小嘴也跟著附和。
二夫人看著她們二人,雪晴到是天生長了一雙會刺繡的巧手,小小年紀已在顧繡行里嶄露頭角,到是這二丫頭卻是極至相反,天生與刺繡絕緣,從小愛調皮搗蛋一時都靜不下來,真是傷及腦筋,唉……她又想,龍生九子都各不相同,更何況她們這些凡夫俗子,只要兩個女兒貼心孝順父母,二夫人到也滿心的安慰了。
老夫人又與顧二爺說道一些秀莊現在的經營狀況,顧二爺一直都沉著臉,靜靜的回答著老夫人的問話。最後,老夫人也覺著有些泛了,便吩咐了所有人回去,所有人便向她告了辭。
雪真抱著小包袱跟著大夫人,現在的母親身後,走出老夫人的院子時,看到先行顧二爺一人站在門右邊小徑上,大夫人與他互見了禮,便率先朝左邊小徑走去。
雪真看了看yu言又止的顧二爺,「二伯父……」她輕輕喚道,笑了笑便跟著母親身後,大夫人朝後望了一眼,沒什麼表情在丫頭們扶持下繼續走。
「真真……」身後這聲呼喚,讓雪真定了下腳,聞不到聲音,便又起了步。
「不要怪我……」那聲消逝在顧二爺轉身之際,他有他的無奈,無法忍受天天看著「殺死」妍然的人在眼前晃,可她又是妍然的拿命換的女兒,這是她臨終的托負……他只有選擇眼不見心不煩,不痛,不用壓抑在心里漸起的恨意……
顧雪真緊跟著大夫人,一步一個腳印向她未來前進,顧二爺身形略佝僂,慢慢消失于另一徑頭,一左一右兩條小徑,雖然挨得極近,卻又似乎離得那麼遠,不相同的方向似乎永遠也不會有相交的那一天。
歲月如梭,年華似水,一晃六年已過,又是一個春暖花開好時節。
今日三月初十是顧府乃至霧城最為熱鬧的日子,只因從未慶祝壽辰的顧老夫人,終于在這一年要慶祝六十大壽。
顧老夫人可是霧城頂頂有名的人物,她當年便是以一手湛刺繡技藝,助其夫顧老太爺奪得繼承顧氏正宗「顧繡」,成為顧氏繡莊正統掌舵人,一手湛「顧繡」刺技,更是所有女人效仿和學習的典範。
而且,顧氏族內數十載一年一次的比技之中,均未有一人勝得過顧老夫人的技藝。而在五年前,顧氏如今掌舵人顧正易的夫人,顧二夫人繪制的一副「百鳥朝鳳」由顧老夫人執針繡制,獻于皇室太後娘娘生辰,得到皇室最佳肯定,不僅賜于豐厚賞賜,顧氏更一躍成為皇室唯一所屬繡坊,宮中所采任何紡織用品全由顧氏供給,並且連宮中繡制房的繡娘也由顧氏最為名的「雲繡閣」所出。
為此霧城各個商家誰不願與顧府合作,故而顧老夫人一傳出要做大壽,霧城內外均是想借機巴結聯絡感情。當然若能與顧府朕姻,成為姻親與顧府牢牢捆在一起,那更是霧城各大家商家心中所願。
所以三月初十這日,顧府的門檻都快被來往賓客踏破,接待賓客的前院是熱鬧非凡,卻是主人住的後院難得一片清靜。
良辰終于空閑下來,便急著朝「听風閣」走來,她臉上略有急色,走進院中當是一個僕從也沒有,沒有疑問直接朝二樓小閣樓上去。
「二小姐,時候差不多了,您快過去吧,不然老夫人可得問起了。」她在小閣樓門外問喊道,小樓靈秀安靜,就不知樓中主人可也是位窈窕俏佳人?
「好了好了……馬上來……」門里傳出溫溫的回聲,跟著房門打了開,一位清秀恬靜的女子走了出來,十五六歲體態輕盈婀娜,又粗又長的兩條長辮子垂在前,頭上只著細碎頭飾,臉上溢著溫和的笑,只是那有些厚重的流海擋住了靈動的雙眸,不似一般小姐白肌fu,而是一層健康的小麥膚色,笑得的時候兩頰有著淺淺卻甜美的酒窩,總體給人一種溫和舒適的感覺。
良辰才忽了口氣,就問道︰「弄好了麼,奴婢看看……」她接過清秀女子手中包好的絲卷,有些激動的笑著一點點展開,原來是一副蒼勁飄逸的字卷,不過妙的是,竟是用金線細線刺繡而成。
「小姐……」良辰感概的說不出話來,嘴巴張得老大,這是極輕的絹絲刺繡,薄如羽翼,能在這上面刺繡已是不容易,而且繡得還是這種密集復雜的字體,而這字似乎正是二爺昨晚送于老夫人那副「長生辭」。
「小姐,你一個晚上就繡好了……」這時良辰已全部展開,果然與老夫人房中所掛的辭分毫不差。
清秀女子溫溫的笑道︰「昨日看了女乃女乃那般喜歡,就想著若是把它刺在絲絹上,作為賀壽的禮物,女乃女乃肯定會更加喜歡的……」她接過絲絹,卻是一張繡帕大小,她小心的折疊在小禮盒中。
「就憑您這技藝,怕是大小姐也得給你比下去不可。」良辰無數次再這麼說道。
「少糊說了,我哪比得過大姐,她可是女乃女乃親手教出來的,而且五年前那送太後娘娘的‘百鳥朝鳳’也有大姐參于,要換我啊……永遠也做不來那麼復雜的繡品。」雪真笑著走在前面,她就是六年前過繼給大夫人的真真,如今顧府的二小姐顧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