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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階夜色涼如水,迎春花臨水而栽,裊娜地垂下修長的花枝,鵝黃色的花瓣忸怩地開滿枝條。
涼亭邊上被繁花簇擁起來,人站在上面,趁這昏黃的燈影,別有一番興致。
卿綰大度地跟著宋樣走到涼亭上,在涼亭旁邊有一條人工鑿出來的小溪流,邊上栽種的迎春花此刻開的正艷。因為天色昏暗只能看到搖曳的花影,說不出的詭異艷麗。
卿綰走到涼亭上,宋府的很多地方她都不曾走動過,乍一看到這麼美的景色,便下意識地多看了兩眼。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卿綰的語氣顯得沒有那麼客氣,甚至帶了一點早就已經料到的他會叫住他一樣。剛才在北上房,叫喚他為夫君時的柔情消失殆盡。
「玉徵是個很脆弱的人,我不希望看到她被你傷害。」宋樣的聲音很好听,卿綰一早就知道,在那個蓮湖上,她就知道他的聲音听起來很溫暖,只是說話內容冷淡了點。
卿綰听了,冷笑一身,拂開裙擺在石條凳上坐下,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身子微微傾斜了一點。她揚起下巴,看著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冷笑著說︰「宋三少爺的話,卿綰不是很明白,能否請你明說。」
卿綰還真的不知道她哪里傷害了林玉徵,到目前為止,她所做的事,好像都是合乎情理,沒有一點逾越,也沒有一點不恰當。若果說她真的做錯了,那麼也只是她的認知和宋府上下有出入。
「玉徵的父親剛過世不久,她心思細膩,來到宋府難免覺得寄人籬下。」宋樣在說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給人感覺他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對于林玉徵的遭遇,卿綰連一絲的心疼都沒有,她還沒有愛心泛濫到這個程度,更何況這個女子,在她心里看來,心計頗多。也許就正是因為她這樣的身世,內心多了一層自卑感,就如宋樣說的那樣,脆弱而敏感。
「那麼,你想我怎麼做?」
「別去傷害她。」宋樣說道。
卿綰听聞後,笑了起來,甚至笑出聲。她看著宋樣,慢慢說道︰「你對我這樣說話?那麼,你是以什麼身份這樣對我說,我的夫君,還是林姑娘的情郎?」
宋樣溫潤如玉的眼里,透出淡淡的冷意,他看著坐在面前的卿綰,有點嘆息地說︰「我並不喜歡你。」
「怎麼說?」卿綰心里搖頭,她難道會看不出,兩個見面次數寥寥無幾的人,會有什麼感情。
「宋某當日在蓮湖救上公主,只是盡了本分,並不圖任何東西。」宋樣說道,這一句話把卿綰給說愣住了。他什麼意思,他以為卿綰嫁到宋家,是為了還恩?
「你真的是自戀的糟透了,我無話和你說。」卿綰站起來,氣惱的連笑的力氣都沒有,這個宋樣竟然這樣想她。眼前這個男人,以為她是什麼人,實在太好笑了。
就為了眼前這個自戀的男子,她竟然還听了若琴姑姑的話,想著和他交好?實在是太傻了,她不屑,而他不配!
卿綰站起來,朝著宋樣把雙手壓在右跨上,朝著他作禮說道︰「若是宋三少爺沒別的事,就別來找卿綰了。」
宋樣看著她從頭到尾都高傲無比,和在北上房時的謙和有禮一點都搭不上邊。難道眼前的這個女子,怕在別人面前露出真性情,就不怕在他面前露出真性情麼,畢竟陪著她到老的,是他這個夫君才對。
卿綰說著,便起身離開涼亭,往蓮心一直站在那里等候的地方走去。宋樣在她身後,捏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蓮心見她走過來,忙迎上去說道︰「公主,你沒事吧。」
卿綰佯怒看著她說道︰「怎麼連你都像喜鵲那樣一驚一乍的。」
蓮心見她還有心思說笑,便心下來,說道︰「好說歹說,皇宮到底是公主的家,公主再苦也是帝姬。人情再冷暖,也是家人。」
「從不知道你還想這麼多,回去吧。要麼喜鵲又在那里叫嚷嚷,有時候真不知道誰是主子了。」卿綰笑著說道,對于奴僕她並沒有太多架子,心情好的時候,跟她開玩笑也不會生氣。
宋樣還站在涼亭上,看著卿綰兩主僕有說有笑的離開,他原本想要拉著卿綰說的話,其實都沒有說出多少。
可是卿綰根本不想听他說話,態度和在飯席上是完全不同。對他的語氣還真的是不客氣,感覺上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里。
如此橫妻,放在身邊,還真的是勞心勞力。宋樣收回目光,身後還有一個哭的梨花帶雨的林玉徵,他可沒有閑情再去招惹一個。
喜鵲在凌傲園里可謂等的望穿秋水,這月上了枝梢,還沒見主子回來。紫扣在邊上看不過眼,走來說︰「公主要是不回來,你在這里等也無補于事啊。」
「宋家的人個個都沒安好心,無端端把公主叫過去,還不知道怎麼個折磨法。想想我們都是一群女流之輩,要真的出了事,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好。」
「既然如此,一早跟來就好了。」
卿綰已經走到了凌傲園大院的門邊上,因為只從另一個方向回來,因為喜鵲並沒有看到她走近。她才剛回來,就听到喜鵲在一邊說著,便回了她一句。
喜鵲見卿綰回來,忙走過去,拉著卿綰的手在她身邊轉了兩圈,說道︰「蓮心,主子沒穿沒爛吧。」
「瞧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敢情你巴望著。」蓮心听著喜鵲沒大沒小的話,佯怒嗔道。
「進去吧,站在外面都像什麼。」卿綰也樂了起來,只要蓮心和喜鵲兩個丫頭在一起,總會有好多樂子。她也特別喜歡這兩個侍女伴在自己身邊。當年,皇祖母還真的沒有給她挑錯。
「公主,喜鵲想著,您在北上房肯定沒吃好,特地煮了蓮子百合糖水,香著呢。」喜鵲便攙扶這卿綰走進庭院里,邊歡快地說。只要她看到主子,便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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