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德十分得意,知道眼前這小子只要到了歌鈴便有去無回。
易水寒很精明,可惜人要發展得太順也不是什麼好事,即使他心智再高,一旦和「狂妄」二字沾上邊就絕討不到好處。
很快那漂亮的飛船已呈現眼前,透過艙門小窗望出去饒是易水寒也不得不贊美這船確實不錯,難怪小六評價很高。
歌鈴乃是精靈國度傳承數千載的皇族寶船,豈是一般之物。整個銀河只有三艘全都歸于聖美達神殿所有,精靈女王自己出游時用一艘稍小的,精靈王按例可以調遣一搜,正是眼前歌鈴,最後一艘精靈長老院做為召開族中重大會議場所,但女王同樣擁有調配權,出使其他國家往往會用到長老院這艘歌鈴,船艙內自成體系,完全是小城市模板。
每一代歌鈴船長都是精挑細選出的強者,那位「拳頭叔」見到蓋德時說冰破天差得遠,並不是自大,而是人家實力真正深不可測,手下精靈更是硬茬子,易水寒把主意打到了這艘船上那是痴心妄想。
穿過粉紅能量層,小飛船直抵甲板廣場,易水寒驚奇的發現耳邊千機分光鏡傳來一絲雜音,與小六的聯絡中斷了,看來這寶船的磁場隔絕了信號傳遞。
蓋德一直沒說話,他甚至不知道這個破壞自己好事的精靈叫什麼名字,之所以這樣嫉恨完全是因為對方的輕視,甚至那已經不能稱為輕視而是蔑視,打出生以來從沒有這樣被人瞧不起過,發誓要叫這個毛頭小子知道什麼叫做權勢滔天,並且在心中還有一個想法,降服眼前戰斗精靈為自己所用,就像身邊的兩個姐妹僕從一樣。雖然不知道叔叔用了什麼方法叫其其格與其其勒完全死心塌地跟著自己,但他清楚那是一種非常規手段,似乎跟女王陛下有關。
當易水寒剛踏出小飛船,全身就如觸電一般,敏銳的感應仿佛是一條被捏住喉嚨的大蛇,就算絲絲吐信卻又使不出力量來,心道︰「這麼強的氣?」
抬眼望去,在廣場盡頭一根小桅桿頂端傲立著一道身影,那氣勢絕對稱得上披靡縱橫,與他分目光交織在一起竟有種火花踫撞感。易水寒面色沉了下去,心中冷靜不少,暗道︰「糟糕,太小看精靈族的人了,能有父親那種高手出現,別的精靈未嘗不會達到修為的極限境地,這個全身裹在披風中的精靈自己看不透,但可以肯定的是這次前來別說是劫掠人家的飛船,就算全身而退恐怕都難。」
易水寒好就好在永遠都能準確的身處環境進行分析,這與他的盜墓職業有關,身入險境必須時刻保持警惕,面對危機應變能力也需做到最好。
身體不由自主退了一步,因為從那桅桿上傳來的氣息與面對父親的威壓有些類似,即便不是十二段位恐怖級別,也是十一段頂峰人物。就算可以與其硬踫硬交戰那又怎樣,周圍還有十二股悠長的氣息存在,看來都是好手,很顯然這是一個事先布置好的陷阱,怪就怪自己不小心鑽了進來。轉念一想,百泉山的精靈篤定長老院回信是真的,那麼走這一趟也避免不了,這大概全是那位女王使者弄出來的事端,畢竟逼走冰破天壞了他的好事。
蓋德嘴角得意的翹了起來,在其其格與其其勒掩護下急退,片刻已經飄到廣場邊緣桅桿之下,這個十足的小人挺起胸膛喊道︰「拳頭叔,小佷已經把這個精靈給你帶來,就是他破壞了我的好事,而且不尊女王號令。」
拳頭叔抬腿跳了下來,望著易水寒點了點頭,並沒搭理旁邊眼含戾氣的蓋德,而是揚聲道︰「小子,你的修為已經不錯,而且掌握了神殿守護者的戰意,絕對不是邊遠小星可以培育出來的精靈,說說你到底跟誰修行,我相信即便在神殿以你的能力也能躋身前列,蓋德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有些要強和專橫,也許大家只是個誤會。」
易水寒瞧清那精靈面容,很老成,沿著下巴有一條淡淡疤痕,不仔細看不會發覺,鬢角微白,給人陰沉的感覺。這問題要怎樣回答?跟誰修行,按說潛心指點並將一切技藝毫無保留的傳授給自己當是父親,那段幽冥園中苦苦磨練的日子很難忘,為了父親的一句話就要接受生死拷問,可是付出的辛勞確實與能力增長成正比,總結出了國王的許多錯誤,那段日子同樣也很瘋狂,幾乎拋去了一切心思,終于得到父親滿意目光,那時心中是多麼興奮與欣喜。眼下說跟隨戰神修煉,又有誰會信?
情形很不利,即便選擇撤退也不可能一下子便洞穿這船外的那層能量,因為這不是普通戰艦,小六改造後的金字塔都未必能和其匹敵。
「必須退。」易水寒下定決心還是逃走為妙,寶船隱藏的氣息不僅僅是廣場周圍那十二股,似乎在船中還有許多精靈存在,動起手來吃虧的只能是自己,對方戰斗力太強,不能硬拼。
也不回答拳頭叔的問話,易水寒身形如同大棚展翅飄了出去,隱藏在廣場外的十二股氣息同時出手,然而人已不見。
靠空空兒的空間障蔽能爭取一秒是一秒,次神器果然不凡,這些圍攻來的高手短短一愣功夫護住氣息向著空中粉色能量層沖去,小六應該會在外面接應,在人家的地頭始終吃虧,就算掌握著快速位移工具也施展不開。
眼看著就要抵達粉色能量層,如果破出去那就天高海闊任遨游了,然而並沒有那麼簡單,能不能轟破這層防御是一個關鍵,另外還有一位大高手在旁虎視眈眈,試問易水寒又怎能如願。
果不其然,拳頭叔後行先至。穿梭到易水寒身前,面色不善,心道︰「好不識趣的年輕人,給他機會卻不要。罷了!不管是誰培養出來的後輩,今天都休得走月兌。」
雖然借助空空兒可以隱藏一時,但是這船上空間並不算大,做巨細入微感應力掃描,稍稍泛起的空間波紋還是逃月兌不掉高手的法眼,自然很容易就抓住易水寒行蹤。
「小子,不用跑了,歌鈴的防御層就算我都破不開的,你還女敕了些。」說完烏金大手拍了過來, 里啪啦一陣亂響,空間障蔽短短幾秒就宣告土崩瓦解。
烏金掌並沒停止追擊,疾風不善,耳輪中就听「呼」一聲有什麼東西直取頭顱,易水寒大驚,覺得無論怎樣閃躲都會被拍到,向後微微退步,肩膀星痕中蟄伏的咕嚕察覺主人危險,飛快的鑽了出去,轟鳴之聲還雜著龍吟。
拳頭叔硬被一股氣爆逼飛出去,不小心踫到氣爆中的點點精光,只覺得寒意逼人並附著在拳頭上不停腐蝕源能力。抖了抖手才將這麻煩的東西甩月兌,烏金手套完好無損卻掩蓋不住手腕處圈圈不規則外放黑光。
此刻,易水寒上衣盡碎,咕嚕盤繞在身體周圍,經過十天的鞏固,已經有六米多長,徘徊在主人身後,雪亮的龍眼直視後面包圍上來的十二個身穿披風的精靈,龍爪虛張,團著身體戒備。
還是逃月兌不掉被包圍的命運,不過現在距離那層粉紅能量層十分之近,幾乎是抬手便可觸及,感應力探測之後卻虛無縹緲,仿佛那層防御能量不存在一般。
「不錯,這小子還有點趣味你們十二個先陪他玩玩,但最後一下必須留給我。」拳頭叔發話了,認定易水寒逃不出去,面部猙獰,如同一個屠夫看著砧板上的肉。
十二大精靈使還沒行動,易水寒就呸道︰「老家伙,別人怕你我卻不怕,有本事你別叫這些小嘍伸手,咱們來斗一場,我看你未必是小爺的對手。」到了這個時候盜墓賊也豁出去了,與其被圍擊還不如單獨挑戰一位最強者,那樣才可以將戰斗的威力波及到歌鈴防御層,只要掙月兌出去就好辦了。
「狂妄的小子,口氣不小,告訴你別存在僥幸心理,凡是我認定的敵人必須承受滅亡的命運,你們還愣著干什麼?真叫老子出手嗎?」這位拳頭叔老謀深算,並不因為盜墓賊的挑釁而沖動,深知自己如果在戰圈外盯著,這圈定的小子本領再大也別想玩出花樣來。
易水寒暗罵︰「老滑頭,看外表真不像是有心機的精靈,沒想到這麼沉得住氣,光是這份沉穩勁就不是能夠輕松應付的對手。」
罵也沒用,十二位大精靈使速度飛快,至少不必易水寒差,與咕嚕並肩作戰連第一波攻擊都險些應付不來,知道這個時候才不得不正視十二個「嘍羅」的戰力。
剛才,大部分注意力都被拳頭叔這老家伙吸引,就沒太瞧得起隱藏暗處的十二股氣息,等伸上手之後才曉得今天凶多吉少,寶船雖好,然而船上的力量也與船的等級成正比,這些所謂的嘍羅完全可以充當攻擊力量,並不是開始認為的一些絆腳石那麼簡單。
咬牙硬挺心道︰「易水寒呀易水寒,叫你自大狂妄,死了活該。」心里自責,罵得自己狗血噴頭,晃開臂膀放出全身解數,心想︰「叫我死,你們也得付出相當代價。」
盜墓賊眼楮紅了,咕嚕化為百米虛影游走起來,幽冥套裝大概已經沒有太多精靈知道,畢竟銷聲匿跡許多年,當初如果不是從博物手環中查到一點資料,還真不知道這是精靈裝備,幾經異變,這身行頭早就失去原本面貌。穿上黑衫戰袍,衣間點點銀色符號晃動,想要看清那符號趨勢不能,衣角飄著一股黑色輕煙,有些邪惡,卻不失灑月兌。
甲板上觀望戰局的其其格與其其勒互相對視一眼,她們姐妹自打百泉山那場戰斗就感覺到這個年輕戰斗精靈穿上的戰衣很神秘,隱約透著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易水寒已經將莰陪拉花放了出來,腳踩花台,身旋四顆熾亮晶核,抬手就是五道磁暴閃電射了出去。先為咕嚕緩解一下形勢。
抽離光翅。青色光環護在頭部,穿上鈦晶戰甲,冰晶藤蔓在戰甲背後狂甩,沉淪之刃放出。火羽以及新得到的琉璃瓦早就先一步安放懷中,這還不夠又弄出來兩把鈦晶長刀,月神雙手超級凝膠護身,今天叫這里的精靈看看什麼才是裝備。
十二位大精靈使手中的兵器各不相同。不過與大多數精靈尋求輕靈的路子大相徑庭的地方他們都選擇了厚重兵器,能夠輕松的在空中揮舞這些大家伙本身就是件非常難得的本事,不過今天算是開了眼界,有精靈使用的兵器比他們手中這些還要巨大,那便是沉淪之刃。
次神器與凡兵自然不同,精神力操縱,磁能飛行,犀利無比,輪轉著就對一個大精靈使下了家伙。血刃連殺,就算耗費全部能量也在所不惜。
拳頭叔面目抽搐,被驚住了,以他眼力一看便知對方拿出來的每樣東西都不簡單,應該都是傳聞中的物品,只有那些身家豐厚的皇族成員才能擁有一兩件,沒想到這個隱姓埋名的戰斗精靈一下子掏出這麼多,那麼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就算想破頭皮也別想猜到易水寒來自何方。事實上算起來盜墓賊還是當今精靈女王大女兒同父異母的弟弟,這關系太過復雜,那位素未謀面的姐姐應該還差五六歲才到三十,換句話說仍是精靈小少女,並未成年。
十二位大精靈使代表著精靈族一方勢力。精靈王冕下臥薪嘗膽暗自培養手頭力量,拳頭叔綽號鐵拳是那位冕下的心月復干將,原本的名字已被遺忘,其他精靈深刻記得的只有那雙聞風喪膽的拳頭。要不是討好蓋德的叔叔,鐵拳不會改變航程來到後溪,也就不會仗勢欺負易水寒,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況且是戰神之子,沒過一會就打到了激烈境地。
火光,電芒,刀光,血影,接踵洗刷著十二個倒霉鬼,挨刀的,被燒的,電迷糊的,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可惜始終未能重創一位,易水寒一身強大防護,如同堡壘,懷中汲取生命能量,越戰越猛,咕嚕已經縮了回來,盤旋在主人頭頂,它與莰陪拉花護住上下,減少受攻擊面積,然而遲耗下去,一人遜力勢必抵擋不過眾高手圍攻,加上旁邊觀戰的鐵拳一旦展開車輪戰,磨也被磨死,終歸還是一命嗚呼的結果。
「不行,得尋求突破之法。」易水寒戰意激發,也沒忘記逃出去的一線生機,心想既然這拳頭叔不想先動手,那就非逼他動手不可,姑且冒險一試。
想到做到,催動花台輕移,繞在周圍的四顆能量核心爆發耀眼光芒,沉淪之刃踫飛三把兵器,率先開道,對著鐵拳就掩殺過去。
「撲哧,撲哧」一陣討厭的聲音鑽進耳朵,易水寒的行動很快便被十二道能量沖擊給迫回原位,那十二位大精靈使均是兵器護在胸口,層層能量波紋從兵器散發出來,金光燦爛,每位精靈的面龐和剛剛比起來都紅潤不少,「呔」一聲大喊,十二道聲波結合在一起震得歌鈴都在晃動。
一輪模糊的光圈由十二位精靈身上衍生,下一刻罩上了最中心圍困對象,咕嚕龍形虛影踫到光圈首先不敵,頃刻間踫飛團團氣爆,不過本體損傷並不大,這一阻的過程中卻被易水寒抓住了難得時機,靈光一閃想到要逃跑未必就得穿越防御層,采取內部破壞的辦法相信這層防御會不攻自破,再漂亮的飛船和命比起來也是一文不值,好你個蓋德,你不是叫人來收拾我嗎?現在便要你自食惡果。
模糊的光圈威力不減,繼續向著中心掩殺過來,到了這時就得犧牲一下莰陪拉之花了,它是能量生命,本質奇特,想死也不容易。
心念一動,已經領會主人需要自己效命,血薦深入潛意識之中,就算莰陪拉花原來再厲害,半瓶多能量血液澆注到核心想翻身得等幾百年後,不敢不從,快速的綻放一片片三米多長能量花瓣將易水寒旋轉保護起來,外面的爆炸聲持續了將近三十秒,月神雙手開始發瘋放出凝膠迷霧營造環境,看得鐵拳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鈦晶戰甲在戰斗中已經多了五條刀痕,這幫精靈出手又重又狠,還好沒有穿透這層防御,再看可憐的花花修養一個月都未必恢復,急忙將花台收起。
不容多耽擱,易水寒從迷霧中沖了出去,破開霧氣那一刻,誰都能看到有東西出來,故弄玄虛的隱藏實在多此一舉。
鐵拳微微皺眉,他本能的認為易水寒不會這麼傻,怕有貓膩飛身直奔過去,絲毫沒有留手,烏金拳釋放驚天之能,只見拳頭周圍先是一層空間塌陷,從上到下貫穿始終,當要攻擊到位已經連續塌陷了十八層疊加空間。
斷空拳乃是鐵拳引以為傲源能力,這一擊確實奏效,「砰」一聲,易水寒身影出現,鈦晶戰甲慘不忍睹,胸口凹陷進去一大塊,頭盔中狂噴一口鮮血,五髒挪移,受傷不輕,奮力揮動鈦晶刀斬去,然而鐵拳的烏金手套不知道是什麼物質形成,磕的刀身顫抖,硬是一點痕跡都沒有。
鐵拳正自得意忽覺有變,十二精靈圍住的那團霧氣動了,凝膠炸飛,龍形虛影口含一團三米直徑血芒俯沖直下,目標正是歌鈴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