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陳玉坤已經大步走了進來,慌忙行禮道︰「稟告元帥,大事不好了,郭瑭將軍將李國燈一家四十三口全部在永州城下斬首,而且連其它的一些永州兵將家眷都不放過,永州城上痛苦一片!」
劉淵心里抽搐了一下,郭瑭果然是心狠手辣,竟然將數百人都殺了,可是自己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淡淡道︰「將軍且慢慢說來!」
陳玉坤喘了一口氣道︰「末將奉命看守這些家眷,哪里知道郭瑭將軍突然帶著雷霆軍來到,不由分說地便將他們全部推到城下砍掉了腦袋,元帥還要替末將做主,郭瑭將軍此舉無疑使得永州城更難攻破了。而且他還犯了軍法,隨意處置,按理當斬。」
劉淵淡淡道︰「那是本帥的命令!」
陳玉坤驚訝地抬起頭來,驚道︰「元帥!」
劉淵向他揮了揮手,道︰「將軍暫且退下吧!」
陳玉坤本來是想向劉淵來告狀的,哪里想到劉淵竟然會如此回答,他性子甚是耿直,咬了咬牙道︰「元帥難道不知道殺死這些家眷,便是讓永州叛軍再無退路麼!」
郭瑭雖然身為雷霆軍的大將軍,但是卻很少與這些蜀國將軍有所聯系,加上其人有些蠻橫無禮,早就使得這些蜀國將領心有不滿了。只不過礙于劉淵的面子上,才不敢和他爭斗,這次他強行做出此事,陳玉坤哪里還忍得住,而且他自覺得理由全在他的手上,所以跑過來試圖讓劉淵處置郭瑭。
卻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這樣回答,不過他倒也不怕這個一向溫和的西川王,所以願意直言。
劉淵臉上還是有著那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道︰「將軍跟隨本帥多時,可曾覺得本帥是濫殺無辜之人!」
陳玉坤愣了,原來他準備只要劉淵再繼續承認下去,他便將這個濫殺的罪名安在劉淵的身上,看他怎麼解釋,哪里知道劉淵竟然首先問了出來,他本來就不善言辭,道︰「元帥自然不是濫殺之人,若非如此,末將也不會跟隨元帥了!」
劉淵語氣轉冷,道︰「既然如此,將軍還要問什麼!東蜀雖然已經收復,但是若不給他們一個教訓,誰知道這些人什麼時候還會再生叛心!將軍勿要多言,且下去吧!」
陳玉坤支吾幾聲,雖然知道劉淵說的是歪理,但是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好躬身退了下來。
帳外早有辛古銘、林越然兩人等在那里,見陳玉坤愁眉苦臉的走了出來,急忙迎了上去,林越然問道︰「元帥怎麼說?」
陳玉坤狠狠地握了一把拳頭,道︰「老陳實在不知道元帥怎麼回事,竟然說是他下的命令,唉……」
林越然雖然聰明之極,但還是滿臉愕然之色,他斷然想像不到郭瑭竟然是奉了帥令,干此慘無人道之事,沉默半晌道︰「兩位將軍還請帳中說話!」
辛古銘卻淡淡道︰「此事就此作罷,玉坤你也莫要在意,這些叛臣家眷若是押到成都,也是難逃一死,元帥此舉必有用意,爾等不可再提了!」
陳玉坤和林越然都將辛古銘看成老大哥,而且也佩服他的識見,點了點頭,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是事情就發生在眼前,實在心里堵了一大塊。
辛古銘見兩人走遠,皺了皺眉,他有點兒明白劉淵的意思了,但是有些話,他身為平東大將軍,卻不得不說。
他大步走到中軍大帳前,向霍烈拱手道︰「末將辛古銘求見元帥!」
里面傳來劉淵的聲音道︰「辛將軍還請進來吧!」霍烈向他拱了拱手,替他拉開帳門。
辛古銘大步走了進去,見劉淵坐在榻上,面帶微笑向自己望來,急忙行禮道︰「末將見過元帥。」劉淵還是那副淡定的模樣,似乎並無絲毫改變。
劉淵頗為贊賞這位穩重善謀的蜀軍大將,笑道︰「將軍免禮!」
辛古銘躊躇一下,道︰「末將方才見過陳將軍,卻有一事不明,還想向元帥請教!」
劉淵知他說話向來委婉,點了點頭,道︰「將軍請講吧!」
辛古銘道︰「末將愚鈍,前日永州叛軍頭領李國燈曾經向末將遞過降書,希望能夠獻城出降,元帥當時斷然拒絕,並且下令對永州只圍不打,末將心里有些不解!」
劉淵只是微笑地看著他,他當然不會明白,而且自己也不想讓他明白,道︰「將軍不解的恐怕並不止此一點吧!」
辛古銘點頭道︰「方才聞听郭瑭將軍在永州城下斬首數百人,都是永州叛軍的家眷,實際上是將他們逼上絕路,末將心里也有些不解!」
劉淵站了起來,他不能告訴這位大將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但是卻也不想在自己恢復身份之後,失去這些將領的,笑道︰「將軍不必知道本帥到底是什麼用意,將軍只要知道永州終會回到我蜀國的手中便可!」
辛古銘退後一步,行禮道︰「末將失禮,還請元帥處罰!」
劉淵淡淡道︰「你先下去吧!傳令明日大軍退後十里安營,將圍城之兵全部撤出,若有叛軍出城收拾尸首,不許出戰,任他們將尸首帶回去吧!」
辛古銘忙道︰「末將接令!」急忙轉身退出大帳,並未多問。
劉淵心里已經有了主意,這個人應該就是蜀國未來統兵的大將了,若是自己真的要與明國爭奪中原,定會用得到蜀國的軍隊,戰游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但是卻必須要與辛古銘相互補充才行。
這時郭瑭回來了,恰好與辛古銘走了一個對面,兩人互視一眼,郭瑭眼中露出一絲異芒,嘴角泛起冷笑,拱了拱手。
辛古銘急忙拱手退後,給郭瑭讓開了道路。
劉淵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顧憲說的對,郭瑭這個人確實給人非常危險的感覺。只不過他卻也是現在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只要他能夠不起背叛自己之心,還是不能夠處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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