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膳過後已經是旭日升起的時候。駱童謠還是喜歡在現代的時間觀念,早起洗漱,簡單的吃點早餐,直接上班,開始一天的工作。
現在吃過早餐,像柿餅一樣的太陽已經升到了離地平線四十五度的夾角,估計依現代的時間來算也是**點了。
駱童謠讓錦雨將嫁妝的賬目拿到了,還在清晨的時候她已經粗略的過了一遍。現在要做的工作就是了解這些賬本和統計,知曉現在她個人的身家有多少。駱家給這個駱童謠的嫁妝還真不少,光是賬目上已有的已經夠京城的老百姓生活幾年的了吧?
昨日經過她的觀察,恐怕整個清廉的相府加起來,都未必有她有錢。
但錦雨說還有一些是駱童謠哥哥單獨為駱童謠備的,並沒有記在賬本上。所以駱童謠讓錦雨去做大致的清點,自己則一個人坐在房間里清算。
駱童謠在紙上劃了一筆,卻有兩個輕微的腳步聲慢慢向她靠近。駱童謠又翻過一篇,沒將這腳步聲放在心上。
「妹妹。」花落穎身著淡黃色輕紗雲端長裙,頭戴珠釵玉環站在門口,笑眯眯的喚了一聲。
這本賬看來還有些不清不楚啊!
見駱童謠沒有打算理會自己,花落穎向旁邊一個清秀卻也靈動的丫鬟使了個眼神。自己向前跨了一步,走到桌前徑直坐下,丫鬟金鈴瞥了一眼駱童謠,也將手里原本端的東西放在了桌上。
「妹妹,我特意吩咐廚房炖了一盅蓮子羹。我一個人也食不完,就想來找妹妹一起用。」手持天藍色的錦帕,含笑將金鈴盛出來的一碗蓮子羹端到了駱童謠前方。
駱童謠依舊淡淡的口吻,眼楮都不帶眨一下,一筆下去立刻又翻向了下一頁。「我不喜歡我做事的時候,有東西在旁邊嘰嘰喳喳。」
花落穎面上的笑容突然頓住了,不過在下一秒又重新恢復了嬌笑,「妹妹,莫不是沒听過蓮子羹的作用吧?里面加了不少好東西,特別是在我出生在的尋常百姓家難得一見的金絲棗,相信妹妹身在大戶人家應該吃過不少。它的喻意可是很廣泛的。特別是像我們剛成婚的女子,有早生貴子的……」
「廢什麼話!」微皺眉梢一絲不悅漫上心頭,如果不是不想跟她一般見識,早把她掃地出門了。「我想你找鳳希城生子更實際!我一個女人幫不了你,你不是沒听懂我的意思吧?」金絲棗,尋常百姓?
早生貴子!以為她是傻子麼?
不就是想說鳳希城在她那里,不會來她這里麼?誰稀罕!她駱童謠何愁沒有男人,只是要男人不過是為了生理需求,金錢才可以讓生理和心理都滿足。想到這里駱童謠似乎將面前的賬目看成了無數張鈔票。
「妹妹,我知道希城連新婚之夜沒有到妹妹房里,讓妹妹生氣了。我會勸勸希城的,還妄妹妹莫怪。」花落穎攪動著自己手里的錦帕。身後的金鈴也領會到里面特有的含義,退出了房間。
駱童謠合上賬本,她向來不喜歡別人在她做事的時候打擾她,而且還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廢話。第一次見花落穎,她已經在心里對她進行了定位,所以說任何好听的,也改變不了對她的看法,反而讓她認為她有所企圖。
「你好像有專與人做對的潛質,不知道你的爹媽有教你‘教養’二字怎麼寫嗎?」絕美的容顏上已泛薄怒,希望她能自覺離開,否則——她有一個壞毛病,被人打擾了就沒辦法繼續工作。
花落穎像極了受了委屈,抿了抿嘴唇,「妹妹難道不知道姐姐沒有親生父母的嗎?」頓了頓又繼續道,「姐姐只是想和妹妹做好姐妹,日後一同服候希城而已。姐姐願意和妹妹一同享用一個相公,難道妹妹就這麼容不得我嗎?」
听到如此動情的話,駱童謠卻有一種想笑的沖動。在現代一個男人,兩個女人都有矛盾產生。在古代,一夫多妻制是一種制度一種風氣,可她不覺得就能好好相處下去,至少依她的性格是不能的。再者,她不是以前的駱童謠,可以為一個男人去死,還能包容這麼一個女人和自己共用丈夫。真是蠢得可以!
而面前這個女人,未必和以前的駱童謠一樣蠢,甘願將自己的丈夫讓給他人。
輕笑一聲。「哦?是嗎?那還真要勞煩你幫我勸勸那個鳳希城今晚來我這里,我還真有事找他。」
那麼一瞬間,花落穎的臉色變得有些紫,整個表情僵住。「好啊。不過不知道希城會不會听姐姐的話……」
「答應得如此勉強,我看還是不用了。花姨娘,麻煩你連帶這些惡心的東西都快點出去。」駱童謠眶了一眼那看似美味的蓮子羹,略帶諷刺的說道。
一碗蓮子羹就稀罕成這樣,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紀,駱童謠真想用燕窩灌死她,然後拿她自己的錢買單。
「姐姐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希城的脾氣妹妹也是知道的。姐姐喜歡希城,妹妹很清楚,若不是姐姐之前與希城犯下過錯……」說及深情之處,花落穎哽塞的頓了頓,用手中的錦帕擦了擦臉繼續道,「姐姐也不會來鳳家與妹妹共侍一夫。妹妹也與姐姐一樣,都深愛這個男人。」
這樣楚楚可憐之勢,任駱童謠看了都為之一沉。只不過——
「你不用在我這里多費心思,只要你不再來煩我,那個男人是你的跑不遠。」駱童謠也不想把事情鬧大,見她一副快要滴水的模樣,只要她不妨礙她的生活,男人她花落穎缺,可她駱童謠不會缺。話鋒一轉,「現在麻煩你別再費心擠眼淚了,端著這些東西離開。」像極了掃瘟神。
此刻,金鈴剛好從門外走了進來,「少夫人。」
「金鈴,將蓮子羹端上。」垂了垂眼簾,玉手握拳,輕聲道,「姐姐,那妹妹先行離開了。若是有事,隨時來我房里找我便是。」
被花落穎這麼一攪活,駱童謠也沒了看賬本的興致。索性也跟著起身,等她們走了就把門關上小睡一會兒,至少不用大敞開門讓閑雜人等來騷擾。
這個花落穎絕對不像表面那麼簡單,只是她現在不想參與什麼家斗,安分守已最好,否則別怪她。
「哎喲!」
剛踏在門檻上,抓住門框,花落穎一聲驚叫,隨後還有瓷器打碎的聲音。只見花落穎淡黃色的長裙上全落上了稀稠粘液狀的東西,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雖是晶瑩剔透的銀耳貼在長裙上也極為不受看。濕透的長裙能看到里面隱隱約約的雪白大腿。
「金鈴。」花落穎見狀只能慌亂的用手里的錦帕擦拭裙擺,試圖想站起來。
正在駱童謠深皺眉峰之時,一聲頗具懊惱的聲音傳來,「穎兒怎麼了?」由于著急,身著暗花錦袍,頭戴紫玉冠的鳳希城三步並著兩步朝這邊而來。
花落穎抬眸向後看,欣喜的對上了那雙深諱的眼楮,眸子里滿含氤氳。「希城,你不是去尚書大人那里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將花落穎扶起,「這件事呆會再說。你這個是怎麼回事?」目光一緊,隨即鷹眸像狩獵般巡視著駱童謠與金鈴。
他臨出府到了尚書部卻發生隨身的印章不見了,急著趕回來,想到花落穎昨日好奇的看了一眼,他明明放好了。可是卻出了這樣的事,所以想問問花落穎有沒有瞧見。卻听到下人說她來了駱童謠這里,思及這兩天所接觸的駱童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因此趕緊過來看看。沒想到剛在走廊上,就听到花落穎的聲音。
金鈴是他特別替花落穎挑的,做事穩重,不可能會犯這樣的錯。駱童謠!
「你老人家的眼楮是長針眼了還是有色盲?」知道鳳希城看她的意思,駱童謠有些生氣的反問。不問事情原由,不分青紅皂白,腦子里長瘡了,轉不過來吧!駱童謠,如果你知道了會不會陰魂不散纏著這個人?
見駱童謠還是一副牙尖嘴利的樣子,鳳希城就犯頭痛。傳言結了婚的女人性情會大變,該不會就是說的這個女人吧?看了看旁邊的花落穎,鳳希城才尤感欣慰,這才是他的女人。似警告般瞪著駱童謠,「駱童謠我之前就警告過你,如果你要挑戰我的極限,最好是能在自保的情況下。」
駱童謠在一旁都不屑看鳳希城一眼。這種男人,有個屁用,一個女人就能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希城,別錯怪了妹妹。其實是我不小心的!」花落穎咬了咬下唇。
「是誰的錯我能分辨,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衣服換下來。走。」輕聲細語,如同在呵護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看著他們三人連同鳳希城的貼身護衛,駱童謠咒罵一句。「我看是眼楮被豬油蒙住了吧?」辨事非,是男是女都快辨不清了吧!穿著一身人皮,更像是一頭豬。
不過他的那句自保,倒是提醒了駱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