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苑里,巧姐兒待平兒她們走後,等青兒回來,就讓給她穿戴起床,要去外面轉轉,青兒因瑾瑜少爺特別吩咐過,要大少女乃女乃好好臥床休息,別再出什麼岔子,所以,非但不肯讓她出門,干脆把房門從外面鎖上,自己搬了把椅子和兒坐在窗外守著,兩個陪巧姐兒說話。
日中時,瑾瑜少爺終于回家來,看到青兒和巧兒一個窗里,一個窗外,正覺得奇怪,青兒如獲大赦般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小跑著用鑰匙把門打開,嘴里嘮叨著︰「大少爺,你要再不回家,大少女乃女乃估計要砸窗子了。」
瑾瑜少爺似乎非常疲憊,淡淡的問道︰「你惹大少女乃女乃生氣了?」
「什麼我惹,是你惹的好不好,這才結婚幾天,就徹夜不歸,我家姑娘一晚上都沒睡覺,害我一趟一趟的去你屋里探看,這會兒困得眼楮都睜不開了。」
青兒這姑娘就是嘴不饒人,一邊埋怨著,一邊進屋倒了杯茶給瑾瑜少爺,看他衣服髒兮兮的,還被劃破幾道口子,忙壓低聲音悄悄兒問到︰「出了什麼事情嗎?」。
瑾瑜少爺也不回答,大步進屋去看巧兒,她卻已經爬上床去裝睡著,瑾瑜倚在格柵上默默看了她一會兒,又悄然退出屋來,對青兒道︰「幫我拿幾件換洗衣服。」
青兒見他往沐浴間走去,忙給他拿來換洗衣服,又和兒飛快的準備了熱水提來,推開沐浴間的門,他卻已經月兌光了,泡在澡盆里。
由于從沒給人當過丫頭,自然也不知道主人沐浴時需要服侍,青兒紅了臉把熱水放在浴桶邊,扭頭就跑,到了門外,隨手把房門拉上,方才喊叫道︰「大少爺,天這麼冷,你怎麼洗涼水澡,快把熱水添上,小心著涼。」
「唔。」里邊慵懶的應著,青兒注意听了听,他似乎並沒有把熱水倒進去。
不到半炷香工夫,瑾瑜少爺已經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看到青兒還在門外候著,就信口問道︰「大少女乃女乃吃東西了嗎?」。
「吃了幾口蛋羹,因為大少爺沒在家,她說沒胃口。」
「正好我也餓了,去那邊把午飯端來。」
眸子里閃過一絲笑意,瑾瑜少爺一邊吩咐青兒,一邊朝巧兒的房間走去。
听到他的腳步聲在床邊停了下來,巧兒故意把頭調向里邊,不去理他。
「昨晚擔心什麼?」他在床邊坐下,俯身問道。
由于剛洗過頭,長發濕漉漉的披散著,一綹烏發悄然垂了下來,在巧兒的頸側輕搔著,涼涼的,癢癢的讓人不得安寧。
巧兒覺得,有必要給這個名義上已經是夫君的男子立點規矩,比如,去什麼地方要跟妻子說一聲,以免她為他擔驚受怕。
「你明知故問。」她掙扎著坐起身來,板著面孔訓斥道︰「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莫名其妙的玩失蹤,你是不是希望本姑娘對你的死活一點也不在意?」
他在審視她的傷情,臉上依然青紫著,瑾瑜少爺有些失望,難道她二叔的神藥沒有效果嗎?
「我在問你話呢!」巧兒嗔道。
瑾瑜少爺從懷里掏出一個金鐲子給巧兒戴在手臂上,她一眼認出,這正是娘生前戴過的鐲子。
「你,去了懸崖下?」巧兒大吃一驚,怎麼可能,听板兒說,他曾想試著找回巧兒的東西,可是,那里連土豆也下不去。
「我听板兒說,你母親的遺物若是還在,賴尚榮就得對你有所顧忌。」像是在說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他不想讓巧兒知道,昨天為了找回巧兒的包袱,他和秦管家幾次死里逃生,好在有驚無險。「里邊有一本流水賬,可惜,經過雨淋,字跡已經模糊不清。」
難怪他回來時衣衫又髒又破,看他手上和臉上滿是擦痕和劃痕,巧兒心一軟,語氣顯得溫和了許多︰「自己身子不好,還要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值得把命搭上嗎?」。她嗔道,從懷里取出那粒丹藥來,遞給他道︰「看你臉色蒼白,快吃下去補補身子。」
他深望著她,微笑,順從的把丹藥服下,然後,倒了一杯水來,服侍她喝藥。除了湯藥,王太醫特意留下一些丸藥給她調理內傷。
看著她把藥喝下,兩人對望著,目光都十分怪異,互相探究著,等候奇跡的發生。
她很快就覺察出異樣來,光著腳丫子跳下床來,跑到鏡子前一看,臉上的瘀斑已經消失,深深地呼吸,感覺十分順暢。
她恍然大悟,忍不住怒吼道︰「劉瑾瑜,你這個傻蛋,你讓我的希望付諸東流,你知道嗎,你的病原本可以得到根治……」
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昨天,她一直做著美夢,希望這粒仙丹能治愈他的病,他對她的精心呵護,讓她心里越來越依賴他,她把丹藥留給他,是因為,她擔心他的惡疾發作,擔心有一天會失去他,沒想到,他卻辜負了她的好意。
更濃的笑意浮現在他的唇邊,巧兒,你害怕失去我,是因為喜歡我,對吧?他好心情的調侃道︰「巧兒,你放心……」
話音未落,一個胭脂盒子砸了過來,緊跟著,她像頭發怒的獅子撲了過來,掄起拳頭,拼命捶打著他的胸脯,他靜靜地佇立不動,嘴角隱隱的一絲笑意,似乎很享受她的野蠻。
「砰」的一拳失手打在他的臉上,他反射性的側過臉去,再回頭看時,她的眼中浸滿了淚水。
「為什麼不躲開?你這個傻瓜……」她抽泣道,打在臉上,應該很痛吧。
她的憤怒,她的哀怨,還有她的絕望,都讓他熱血沸騰,因為,他把這一切看作,她在乎他。
「你才是傻瓜,你知道嗎?那仙丹已經融入你的血液,現在,你的津液里含有神奇的功效。」他緩緩地站起來,握住她的雙手,頗為認真的說道︰「親我,快一點,你要等仙丹失去功效嗎?」。
他俯來,合上雙眼,靜靜地等候。
「你、又想耍花招騙我!」她作勢踢了他一腳。
「如果我說的是真的呢,傻姑娘,機會稍縱即逝,你要夫君一輩子忍受疾病折磨嗎?」。他微微眯縫著桃花眼,看向她的目光真誠而又煽情。
但願,他說的是真話……
霎那間的迷惑,讓她倏地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不假思索地吻住他性感的嘴唇,由于閉著雙眼,竟然沒看到,他的眸子里,滿是詭計成功的促狹與得意。
漸漸地,瑾瑜少爺的心跳全亂了,愛如潮水般泛濫,他強有力的臂膀猛地攬住她的細腰,讓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一起,他開始變被動為主動,笨拙地輕噬著她的嘴唇,溫存繾綣的吮吸著,他的身體散發著清幽的沉香味道,催眠般的,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听到他的聲音壞壞的調侃道︰「還要嗎?」。
省悟到自己被他消遣,巧兒又氣又惱,掄起拳頭又要打,卻被他更緊的抱住,任她的小拳頭在腰間捶打著,最後,無力地垂下雙臂,傷心傷意的痛哭起來。
「就那麼一粒丹藥,你倒好,白白浪費了。」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他的眸子也漸漸地濡濕,似乎多年來的孤獨與寂寞就為了此刻與她相聚,他深深地低下頭來,在她鬢邊溫柔低語︰「巧兒,你的藥不會白費,我保證,不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