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怎麼辦?」尤勇恭敬問道,辰行悠然說︰「那個阿九廢掉,其他人都留下。」
辰行聲音很小,再加上酒吧里的音樂還在回蕩,幾乎沒人听得見他跟尤勇的對話。可是一旁的阿嬌和尚文婕卻听得清清楚楚!
「辰行,你……你到底是誰,求你不要那樣……」尚文婕吱吱唔唔道,看向辰行的眼神有些畏縮。辰行朝她擺擺手,然後所有人都看見尤勇帶著如狼似虎的兄弟朝阿九走去,阿九那幫哥兒們瞬間全都倒退數米,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
「虎哥,你不要過來啊……再過來我就掐死這個女人!」阿九慌張道,他知道憑自己和那些兄弟是無法跟這幫漢子抗衡的。「識相的話就放開她,不然你只會更慘。」尤勇冷道,目光像毒蛇一樣在阿九微抖的身上逡巡。「不行!我放了她就出不去了,你們都給我退後!」阿九大喊,額頭不斷地淌下冷汗,他的兄弟有幾個想跑出酒吧去,卻被門口的人攔住了。酒吧被封鎖,一個人都出不去……
「辰行,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好害怕……」尚文婕顫聲道,她站在辰行背後,緊緊拉著阿嬌的手。阿嬌面色煞白,說不出話。
「等下你們帶走阿俊和阿美他們先走,我還有點事情要辦。」他說著,就听見以重拳和心理威壓出名的尤勇暴喝一聲,阿九渾身劇顫,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尤勇幽靈般出現在他跟前,一記可以砸壞酒桌的拳勁將他的鼻梁直接砸歪了!阿九出「啊」的一聲慘叫,鼻子里頓時鮮血直噴!
尤勇一把拉過受驚不小的阿美,然後輕輕推開,自己卻像惡鬼一樣朝著捂住鼻子倒在地上慘嚎掙扎的阿九走去。
「九……九哥!!」幾個小混混在一旁大叫,卻被高大壯實的漢子們攔著,根本不敢進來。酒吧里看熱鬧的人跟看場的圍成了一個圈,阿九尤勇,還有辰行幾個人都在中間。霓虹燈還在搖晃,音樂也在喧鬧,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虎哥……虎哥……」阿九捂著鼻子哀叫著,其他話壓根說不出來。他鼻子的血還在不斷流淌,鼻梁骨,完全斷了。
「阿九,你經常來這里裝逼也就算了,只要你不鬧事我老虎也睜只眼閉只眼;可今天只能算你倒霉,踫到辰哥巡場,就算神仙也保不住你了!」尤勇大喝一聲,一拳重重地打在睜大眼楮求饒不已的阿九臉上!「砰」一聲,阿九居然被打得在地上滾了幾滾,他嘴角淌下大股大股的鮮血,整個人暈暈沉沉起來。
「九哥!」混混們大叫,辰行卻只是一臉冷酷地站了起來,緩緩走到阿九跟前,蹲下來。
「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戲虐女生,好玩麼?」
阿九嘴角還在汩汩淌血,根本說不出話來。尤勇的那一拳,讓他面部的顴骨都碎了一部分!辰行知道他說不了話,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阿俊這個時候才跑過來抱著阿美,卻被阿美狠狠推了一把!「我不稀罕你,給我滾!」她罵著罵著就罵出了眼淚,受辱的委屈一股腦涌上心頭。辰行輕嘆一聲,然後朝幾個男人一示意,他們立馬過去帶著阿俊阿美還有躺在地上的阿斌,走了。
「文婕,你也跟他們一起走吧。」辰行輕聲道,尚文婕使勁搖頭,「不要!我要跟你一起走,辰行……」她說著小臉暗了下來,隱隱有要哭的趨勢。辰行眉頭一皺,最後還是無奈地點點頭。
「所有人驅散!今天新天地先暫停營業!明天再開!」尤勇的助手叫道,然後看熱鬧的人們瞬間都作鳥獸散,一個不留。
門還是緊關著的,可是阿九那些哥兒們卻都苦著一張臉。誰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居然會有這麼大的來頭。
「現在,我只一句話︰要跟我的留下,不跟我的,就一路爬著出去……」
尤勇看著一臉冷酷的辰行,心里暗嘆自己這個千鳥幫二號頭頭的脾氣,真夠嚇人。他當日就是被辰行一記凶狠的右鉤拳擊中顴骨倒下的,對他畏懼得很。
「我……我加入辰哥的幫會……」不多時,兩三個混混就舉起手畏聲道,辰行滿意地點點頭,派尤勇送去每人幾百入幫的紅包。然後又有五個混混堅定地舉起了手,拿到紅包時渾然忘卻了阿九還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樣哼哼唧唧,鮮血流滿了地面……
石頭沒跑成,被廢了一只手臂,辰行根本就沒打算過讓他進千鳥幫。不過半個小時,所有的混混都臣服在辰行腳下,成為千鳥幫又一眾校外的新生力量。
辰行在前面默默走著,尚文婕跟在身後一聲都不敢吭。
「我送你回家吧,如果今天生的事情對你造成了影響,我很抱歉……」
看著辰行一臉誠懇的樣子,尚文婕心頭一暖,「不是的……我只是不敢相信,看著斯斯文文的你居然會是千鳥幫的人,而且還是……」她搖著頭,好像還不相信眼前的事實。辰行不在意地笑笑,「別多想了,我送你回去。」他攔下一輛的士,然後倆人坐了進去。
的士在飛馳,尚文婕的心也跟著加,她靠著辰行的肩膀,身ti里涌起一陣激動。這樣跟他並肩坐著,又跟在班級里不一樣多了,他的心跳和呼吸,都仿佛飄在耳邊,蕩在心里。
「文婕,你不會把事情跟老師說吧?」辰行忽然問道,尚文婕一怔,然後一陣搖頭,「當然不會啦,我……我才沒有那麼無聊呢!」「那就好,不然我就有麻煩了。」
的士停下來,尚文婕下了車。
「辰行,你真的不上去喝杯飲料麼,別跟我客氣哦!」尚文婕撲閃著大眼楮道,已經忘記了之前見到的血腥畫面。「不了,我還有點事趕著回家,下次吧……」「那好,我上樓了哦,拜拜~」尚文婕像活潑的小鹿一樣轉身跑了,辰行對師傅道︰「師傅,到華騰園。」
的士師傅回頭一笑,爽朗說︰「小伙子,女朋友長得很好看呢,一定要珍惜哦~」辰行一怔,然後木訥地點點頭,唉,又被誤會了……
車在經過一家市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因為辰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阿剛。
阿剛現在在三中,可以說是地位只次于林千羽和辰行的三號人物,即使是小輝和洪猛也得听他幾分。三中的大多不良學生也很佩服他的勇猛和義氣。可他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奔跑?!
沒錯,一向都是追著別人打的阿剛居然在一路狂奔,下車後的辰行緊緊跟在後面幾十米,想去看個究竟。他追到了一個胡同邊,因為是傍晚,胡同里黑不隆冬的。
「爸爸!」阿剛粗粗的聲音傳出來,辰行心中一顫。
「爸爸!你快起來,地面涼……」阿剛繼續叫道,他蹲在地上摟著一個人的肩膀,只是胡同里太黑了,辰行看不清那人的臉。「阿剛,是你麼?」那人有氣無力道,就像快死了一樣。「是我!爸爸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又去賭博,把錢輸光了?!」阿剛焦急道,想把男人背起來。
「不要管我……不要……」男人低聲道,雙手推拒著阿剛,「我把你的錢輸光了,又輸光了,你恨爸爸吧……不要再理我了……」他打著酒嗝,醉醺醺的。辰行走了進去,他隱隱猜到了幾分。
「阿剛。」辰行忽然出聲,直把阿剛嚇一大跳。「辰……辰哥,你怎麼會在這里?」「阿剛,你家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跟我說說。」辰行也蹲下來,看見那男人不止酒氣燻天,而且一臉是血。
「叔叔,是誰打的你?」他淡淡道,阿剛和他爸爸同時一怔,久久無話。
「告訴我,誰打的你,我跟阿剛去幫你報仇……」辰行加重了點口氣,阿剛忽然痛苦道︰「辰哥,對不住,這事你可能幫不了忙……」「為什麼?」辰行皺著眉頭問,「因為……因為我爸爸是讓我舅舅打的!」
辰行身ti一震,竟也是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他的眸子在夜色里閃爍,有點像野獸。
「我媽媽早年丟下酗酒好賭的爸爸,所以我從初中開始就失去了母愛。一邊要學習一邊還要照顧我爸,可是他老改不了好賭酗酒的惡習,我沒辦法,就當起了壞學生,想跟著他們撈點錢混家底。」阿剛低著頭,像一個向老師承認錯誤的小學生一樣自責。
「我爸一直跑去舅舅開的那家地下賭場賭博,希望引起媽媽和舅舅的注意,可是沒用,舅舅不僅完全不認我們,還幾次派人打傷我爸,說有錢可以再去那里玩兒,可是輸光了就得給他滾蛋……」
辰行握了握拳頭,哼道︰「這樣的人也配當舅舅麼?你ba媽就看著他被打?」「是的,媽媽走後就完全拋棄了我們倆,她甚至連一眼都不願多看我。」阿剛面色黯然,辰行低聲安慰他說︰「放心吧,以後他們會後悔的,我肯定……」
「阿剛……阿剛……」阿剛的爸爸忽然喊道,「怎麼了,爸?」「我還欠他們……五千塊錢,你母親說還了錢……就可以再去看她……」阿剛握緊拳頭痛苦道︰「爸,你叫我去哪里一下子搞五千塊錢,上回羽哥的錢不到幾天就讓你全花光了!」
看著阿剛這個血性的男生竟有這麼悲涼的家庭,辰行心里有點悲意,也有點慶幸,可是慶幸之余,他也對媽媽口中的那個社團老大更感興趣了。
「阿剛,這里是兩千塊錢,你先拿著用,改天我再給你剩下的。」辰行把皮夾里的所有現金都掏出來,只留了十幾塊當車費。
「不行,辰哥!我不能要你的錢,這錢你快拿回去……」阿剛推擋道,辰行淡淡道︰「你不要我就扔在地上,被人撿了也不關我的事。」他轉身就走,留下阿剛怔怔地站在那里,許久以後,眼里那蓄滿的眼淚才掉了下來。辰哥,他嘴里默默念叨,誓,以後就算讓阿剛做什麼,他都願意……
辰行趕到齊曉月樓下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約mo有八點。他剛放下齊曉月打來催促的電話,就又接到了尚文婕的來電。
「辰行麼,你到家了沒有?」
「到了,有事麼?」
「沒……沒事,就是擔心你出什麼意外,沒事就好了,我剛洗完澡出來,好熱哦……」
辰行嘴一咧,尷尬道︰「剛洗完澡……那,那跟我說干什麼?」「我……」
……
最後他膽戰心驚地掛了電話,心里想著該怎麼處理幾個女生之間的關系,上了樓。
齊曉月听到門鈴,急忙跑出來打開門,嘟著小嘴怪道︰「怎麼這麼晚才來,人家都等好久了……」辰行無奈一笑,然後抱著她軟軟的身ti,抱歉道︰「對不起,寶貝。剛在路上踫到朋友,他出了點問題,我就去幫忙了。」「是男的麼?」「嗯,好兄弟,總不能不幫吧?」
齊曉月這才刮刮他的鼻子,皺著小鼻子嗔道︰「懶貓,你身上好臭哦,快去洗洗。」辰行領命,飛快地進了浴室,水聲頓時淅瀝瀝響起來……
齊曉月的爸爸今晚被朋友請去玩了,打電話說今晚不回來,所以她就叫辰行過來陪自己了。
兩個人摟著坐在沙上看了很久的電視劇,大概是十點半左右,辰行說困了,要休息,然後他就自個兒睡覺去了。
齊曉月邊喝咖啡邊被電視里的對話逗得咯咯笑,她捂著小嘴忍不住,又怕吵到了疲累不堪的辰行,最後只好趕緊喝掉咖啡,也了房間。
辰行睡著了,很安靜很安靜,齊曉月湊下來在他筆挺的鼻翼親了一下,柔聲道︰「寶貝老公,曉月來陪你睡覺覺了哦……」說罷她自己笑了一下,然後側躺下來,摟著辰行的腰閉上了眼楮。
床頭的燈「 」一聲被關掉,臥室里頓時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