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辰行一直待在杜麗雲家里,沒去上課,也沒聯系任何人。
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失蹤不僅急壞了林千羽一幫人,更是氣壞了斧頭幫的一大批人!
而最恨他的人莫過于「銀槍」黃天賜了,他的右小腿在搶救無效後被截掉了。所以當其他幾個兄弟見到他的時候,他是孤伶伶坐在輪椅上的。一絲暖陽落在額間,讓他不得不感嘆「哥是如此寂mo。」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兄弟訴苦他不會,不過牙切齒的功夫他可是做盡了。撂下一通狠話後斧頭幫的五個大佬第一次決定齊心協力拿下對手。不知辰行知道後又會作何感想呢?
大概有十天的時間,他終于嘗夠了跟杜麗雲極盡纏的神仙滋味,帶著滿zu回到了自己家中。
可是當他進了家門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讓自己大跌眼鏡的情形。
齊曉月坐在大廳的沙上邊吃零食邊看電視,她盤著雙腿,身上只穿著薄薄的粉色睡裙,此刻正被搞笑的劇情逗得合不攏嘴。
她看到辰行的時候怔了一下,然後飛快冷下臉來起身朝著樓上跑去!
「呃……」辰行無語地把外套扔在沙上,隨手把桌面的零嘴袋子拿過來一看,是話梅和小動物餅干,他無奈地笑了。
這兩樣東西都是她跟辰行在一起時最愛吃的。那時辰行還笑她幼稚,笑她這麼大了還吃小孩子才吃的零食。可是後來自己卻忍不住跟她搶起餅干來,甚至還吃她嘴里吃了一半的話梅……
「少爺。」王管家已經候在一旁等待辰行問了。
「曉月為什麼會在這里?給我解釋一下原委。」
王管家微微一笑,恭聲道︰「是少爺的好朋友千羽帶來的,他說曉月小姐是您真正的女朋友,要我們好好照顧他,不然少爺回來了會唯我們是問。」
辰行撇撇嘴,這個死千羽老在關鍵時刻給自己搞忽然失蹤,現在倒好,給自己帶回來這麼一個冷冷冰冰的「前女友」,讓自己怎麼去面對?
他搖搖手一陣頭痛,卻听王管家道︰「先生說您要是回來了,就讓您去他房間一趟。」
「什麼?父親他知道我今天會回來?」辰行驚詫道,王管家呵呵笑道︰「是的,這也是少爺的好朋友千羽說的。」
辰行額頭黑線一冒,敢情是杜姐偷偷跟他說的了,可惡,全都背著自己「勾搭成奸」了!
他很快上了二樓,朝辰遠臥室走去。
「父親,我可以進來麼?」
「進來……」熟悉的男聲,是父親的。辰行扭開門把輕輕地走了進去,辰遠正躺g上看報紙,見他進來了把報紙放下。
「還好麼?」
「好?好……我很好!」辰行忽然意識過來急忙遮掩道。
辰遠見他一副不自在的樣子,淡淡道︰「你最近生什麼事情我都知道了,所以不用驚訝。」
「父親!」辰行叫道,「您又派人調查我了!」
「是又怎樣?」
辰行心里冒出一股怒火,他強行壓抑著膛的堵悶道︰「我已經長大了,不要您再像過去那樣事事都監督著我!替我安排!」
「哼,你還是這麼沖動,當時明知道黃天賜不會殺你為什麼還要那樣拼命?你就不怕喪命?」
「就是因為他不敢殺我才更不能落到他手中,不然千羽和幫中的兄弟們必定會……」他忽然生生打住話頭,怒瞪著辰遠!
「你套我!」
辰遠冷哼道︰「是你自己笨,怪不得我……」
他深深呼吸,以此消減心中的不悅和抵觸心理,「父親,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瞞您。曉月是我前段時間的女朋友,可是現在我們已經分手了。還有千鳥幫和千羽他們,都是我今後的目標和努力方向,希望您不要再阻止我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
「喜歡的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在犯法!」辰遠忽然提高聲調道,把辰行說得心中一震!
犯法,他何嘗不知,可是既然涉足就沒有回頭的路了,至少他現在根本沒有退出地下社會的想法。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您不用再說了。」
辰遠深深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走到兒子身前,「這些年因為生意我確實忽視了太多,也虧欠你太多。可我根本沒想到你竟會加入地下社會,還幾次差點丟了性命。」他搖搖頭,面色有點失落。
「父親,我不後悔。您放心吧,這一次受傷後我一定會萬分小心,誰再想傷我,我一定要他先躺在地上!」
看著辰行一臉殺機的凶狠樣子,辰遠心中莫名一顫。看來自己兒子的改變真的遠遠出了自己預料。他默默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會堅持,所以我不再阻止你混地下社會。」
「真的麼?!」辰行失聲叫出來,一臉狂喜!
一直以來他就最怕被父親知道自己混地下社會的事情,可是今天竟親耳听到他允許自己踏入地下社會的消息,這怎能不叫辰行欣喜若狂!
「父親,您為什麼會忽然……忽然答應我混地下社會?」
「因為我漸漸明白了,一家大企業想在某個地方長久地立足,沒有地下社會支持是不可能實現的。與其相信那些兩面三刀而且獅子大開口的家伙,不如放手給自己兒子大干一場……」
知己,父親簡直就是自己百年難遇的藍顏知己啊!
辰行激動地拳頭緊握,面色恁紅。
「好好加油,父親會站在白道的商業巔峰,看著你的背影越行越遠!」
「嗯!」辰行自信滿滿道,這一刻,他仿佛看見自己手刃那個侮辱了母親的地下社會大佬在自己腳下求饒的情景,渾身熱血沸騰!
「你等等!」就在辰行快要跨出房門的時候辰遠的聲音又響起在背後。
他一急,立馬開始口不擇言了,「父親,您可是大公司的總裁,您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辰遠一怔,然後撇著嘴淡淡笑道︰「我叫住你不是要反悔,只是想告訴你要好好地照顧曉月,決不能作出對不起她的事情來!」
「啊……」辰行呆了。
「父親,您怎麼了?」他低聲道,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感受。父親為什麼會忽然要求自己這麼做,難道他特別喜歡乖巧的曉月?
「曉月是個很乖的女孩子,你既然把人家那個了,就不能始亂終棄;而且千羽告訴我,她拒絕接受心髒治療手術,回到了自己家里。所以我才叫他父親和千羽合謀把她騙到我們家來的,為的就是讓她安心去醫院動手術,沒有顧及……」
原來是這樣,辰行心里暗怪自己大意了。當時被氣得不輕居然忘了曉月的手術還需要大筆的錢,自己離開,叫她拿什麼去治療呢?
不對!他心里一陣劇顫!
「曉月她拒絕動手術?」
「嗯,她父親勸了很多遍,還有千羽他們也都出面了,可是她就是不願意。說是不想再欠我們家的人情。」辰遠深沉道,不時觀察著自己兒子的神情。
「我這個大笨蛋啊!」辰行狠狠一拍自己腦袋,「曉月明明就是騙我的,可我怎麼這麼容易就上當了!」他風一般呼地沖出房間,留下一臉淡笑的辰遠。
這個兒子比自己來可是強多了,至少不會為感情而墮落……
齊曉月躲在辰行的房間里,小臉掩在被子里不肯出來。
「曉月,你開開門!我是辰行!」
沒理?我繼續喊!
「曉月,求求你了!快開開門,讓我進去拿點東西,好重要的!」
哼,齊曉月心里暗惱,決心死也不理他。
見這招沒用辰行頓時大急,咚咚咚地敲起門來,「曉月,我錯了!是我誤會你了,你最偉大,不想讓我擔心不想欠我人情,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原諒我吧!」
從沒這麼低聲下氣求過人的辰行此刻完全放棄了男兒尊嚴,幾乎使出了所有手段。
齊曉月听著心里有點厭煩,可是感動和不忍卻佔了絕大部分。能讓平日待人冷漠的辰大公子這麼哀求自己,是不是很值得自豪呢?她悄悄把頭探出一點,猶豫不定地看著房門。
要不要去開門?如果他等下生氣對自己「那個」怎麼辦?應該不會的吧,辰伯伯還在隔壁;可自己到底該不該原諒他呢?她握緊小拳頭,氣惱地在潔白被單上捶了兩下。
「曉月!我來認錯了,求你大人大量原諒我吧!」辰行又叫道,可是敲門的力氣卻越來越小。
齊曉月心頭一暖,本已封起的芳心開始融冰。或許再過十秒她就會忍不住心疼辰行去開門,可是辰行卻忽然停止了「感化行動」。
他放棄了?齊曉月心中一顫,小手緊緊捏著被單,神色嗔怨。他到底還是不夠愛自己……
嘩啦啦。
嗯?她抬頭朝房門看去,剛才是什麼聲音?
嘩啦啦。
「哇!曉月你怎麼這麼傻呀,居然把鑰匙插在鑰匙孔里了,哈哈哈!」嘩啦聲更甚,齊曉月心一急飛快地朝著房門跑去,然後按住門把朝著辰行使力的反方向一扭!
「 嚓」一聲,齊曉月呆呆看著辰行一臉得意地站在門外,手中什麼都沒有。
「鑰……鑰匙呢?」
「就說你傻麼,不那麼騙你你還會來幫我開門麼?」辰行似笑非笑道,嘴角勾著壞壞的弧度。
「你!」齊曉月一急,花唇一嘟差點就委屈得哭出來,「你這壞蛋!居然騙我!」
「曉月,你不要哭,不許哭了……」辰行忽然神色溫柔地看著她,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邪笑,「今後有我在的地方,就不允許有你齊曉月的眼淚……」
「嗚嗚嗚……」她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酸澀和感動撲到辰行溫暖的懷里,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
「乖,這是最後一次破例哦,今後不許再哭了,誰也不許再讓我的寶貝哭泣……」辰行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心里涌起一陣難以言表的感覺。
感情的事情或許就是這麼神奇吧。上一刻還在鬧得不可開交,下一刻卻可以抱在一起毫無顧忌地用眼淚洗淨所有誤會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