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薇意味深長地搖搖頭,淡淡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有靠你自己去問她。」
辰行只是稍微一想,就想到了那個最糟糕的可能。可是他有點不敢相信,外表溫溫柔柔的聶顏,居然會是洪門派來的奸細?
可是不信歸不信,為什麼從她那里出來後不久,洪門的人就盯上了自己跟林筱雨呢?假如說是洪門情報組所為的話,那為何自己在曹潔瓊家負傷後,聶顏那麼快就趕到了現場?而且事後還不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不對,假如是她在暗地里通風報信的話,那為什麼還傻傻地跟著救護車來呢?直接報警,人不出現在現場不是也行麼?
辰行忽然想起那天聶顏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面。難道說……
不會的,自己跟她才處多久,而且平日里根本就沒什麼往,怎麼會……
看著辰行臉上那猶疑不定的神情,謝靈薇有點無奈地笑了,「辰行,你是不是不相信?」
「師叔,我覺得聶顏不會是那種人。至少,她的眼神告訴我,她沒有利用我。」辰行仰起臉,篤定地道。
輕嘆一聲,謝靈薇站起身來,窈窕的身姿背對著辰行,淡淡道︰「那好吧,一切取決于你自己,既然你說不是,那我還能說什麼呢?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也不顧辰行什麼表情,直接走出了病房。看著房門被輕輕地帶上,辰行才側著低嘆了一聲,第一次為自己的仁慈感到心神俱疲。
希望一切只是一場夢,否則回到學校了,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聶顏。
謝靈薇離開病房後,對守在走廊上的兩個寒衣門弟子囑咐了一番,才走出了醫院。看著天邊那蔓延著的火紅的火燒雲,她右掌緊緊地握在一起,將那枚從辰行衣服上摘下來的竊听器,捏得粉碎,爾後才一臉漠然地朝著菲兒所坐的車子走去。不知為何,向來敵視洪門的她,這回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猶豫。可是當看到辰行那篤定的神情時,她的猶豫又化為了毅然。她在心里選擇了成全聶顏的存在。
「師叔,你跟門主師弟說了她那個班導的事情麼?」菲兒一看到謝靈薇,就急著開口問道。
「說了,不過他似乎舍不得那個女人,呵呵。」謝靈薇的笑容里,帶了一絲遺憾,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次做的是對還是錯。
菲兒一听,頓時就撅著嘴道︰「我就知道他舍不得,哼,男人果然都是愛美人不愛江山。看來我們寒衣門指望他,是完不成大業了……」
听著菲兒的抱怨,謝靈薇只是莞爾一笑,然後動那紅色艷麗的保時捷跑車,揚長而去。後視鏡里,醫院的輪廓越來越模糊,最後化為了一個白點,徹底消失在視野里。她閉了閉眼,忽然將車加到了八十邁。任由那秀麗的絲,肆恣地飛揚。
林筱雨無趣地踢著腳下的石子兒,目光直直地望著前方,雙手背在後面,樣子百無聊賴。每天都走同樣的路,多少會有些厭煩。不過想起那天跟辰行一起回家時的情形,她臉上倒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家伙,那麼不打,爸爸還把他夸到天上去了。」她癟著嘴角,自言自語道。可是當想起那天遇險,辰行要自己先走時的情形,她心里又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暖意。洪門海強,那個據說有可能成為洪門第一高手的家伙,在他面前居然也吃了鱉,呵呵,看來他也不是很差勁麼?
林筱雨,你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爸爸不是說過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只要盡到禮數就好了麼?再說,他可是幾次救了燕家那伙人。
臉上的笑容忽地又沒了,她了唇,冷哼道︰「真是可惡,竟然會去救燕家那些人,我討厭死你了!」
說著,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向一顆石子兒,將石子兒踢得高高地飛了起來!
石子兒足足飛出了六七米才停下,不過卻是砸在了一個光頭上,光頭一臉橫肉,僅穿著一件白色的緊身背心,那一塊塊的肌肉隆起像石頭一樣堅硬。他的身邊還跟著幾個型怪異而張揚的青年,此刻都眼神陰冷地看著「失足」的林筱雨。
「我草,這幾天老子是走了什麼霉運,走到哪里都被石子兒砸到,我靠你姥爺的!!」光頭大聲怒罵著,朝著面色微白的林筱雨走去。
路邊的人都停了下來,神色怪異地看著那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朝著那個青春靚麗的女孩走去。心里已經準備著看一出好戲了。
「我草,小娘皮,今天你栽定了!!」光頭齜牙咧嘴地沖林筱雨道,臉上的神情相當的凶惡。背後幾個青年轉著手里的匕,眼神陰冷而玩味。很久沒當街調戲小女孩兒了,今天再回味回味也不錯~
林筱雨皺著眉頭,冷淡道︰「別擋我的路。」
「喲呵,口氣還不小啊,現在的女生,是不是都像你一樣早熟,女流氓啊?」光頭使勁揉了揉紅腫的額頭,極盡陰狠地道。
「你很煩知道麼?我沒時間陪你耗,快給我走開!」林筱雨臉色不耐地叫道,繞開幾人就要走掉。光頭「誒」了一聲,伸手攔住她的去路,「你他嗎還真以為我是泥捏的,靠!給我上,教訓教訓這個不識相的臭表子!!」
兩個青年頓時就跨步站了出來,橫著鋒利的匕攔住林筱雨,其中一個人嘴角一扯,笑道︰「小妹妹,陪哥幾個去喝幾杯酒吧,哥答應絕不傷害你。」
林筱雨臉色一寒,居然皺著眉頭冷笑了起來,「就你?給我提鞋都不配~」
「表字,敬酒不吃吃罰酒!」青年大怒,匕對著林筱雨走去,眼看著就要橫在她那白的脖子上了!可是極其突兀的,一聲沉悶的槍聲響了起來!原本還一臉囂張的青年,像被砍斷般的大樹往後轟然倒去!
幾個人同時出了一陣驚呼,四下散開,見鬼般看著尸橫當場的同伴,臉色白得宛如冬日里的冰雪。那些看熱鬧的路人,早就嚇得跑了個光,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哆嗦著嘴唇,光頭指著林筱雨的方向,顫聲道︰「殺……殺人了?」
「你們該死,怨不得我。」林筱雨眉頭一挑,極其輕蔑地道。
在她眼里,似乎根本不為倒在地上的那個青年之死感到驚愕和後悔,仿佛那本就該是一具沒有生機的尸體。
「兄弟們,不能讓阿豪白死了!」光頭鼓足著勇氣,目光四下搜尋著開槍的幕後黑手,惡狠狠地喊道。可是額頭那冷汗卻止不住地往下淌,打濕了整張臉。
幾個青年一陣猶疑,手里拿著匕卻不敢上前。在老大的唆使下,終于又有兩個膽大的青年餓虎般撲向了林筱雨!
可是隨著槍聲的響起,他們也悲慘地倒在了地上,滿嘴的鮮血,流淌得滿地都是。光頭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恐懼,大叫一聲掉頭就跑!剩下的兩個青年也連忙扔掉手里的匕,跟著一路狂奔,生怕被無聲無息地射殺。
林筱雨哼笑了一聲,背著書包,自顧自地走掉。背後,很遠很遠的距離外,一個濃眉大眼的男子靜靜地看著前方,手中的槍還存有一絲溫熱。
「我們趕上去,這段時間不安定因素太多,不能再藏在小姐的背後了。」另外一個細眉長眼的男子默默道。
陳陽點了點頭,將槍收好,兩人飛快地朝前走去,很快就拉近了跟林筱雨的距離。看著她孤單的樣子,陳陽眼里閃過一絲猶疑,卻听同伴在耳邊道︰「走吧,堂主的命令是死的,我們卻是活的。只要不影響小姐的正常生活就行了。」
叫作陳陽的大眼男子微微頷,兩人並肩走向林筱雨,陳陽低聲喚道︰「小姐,您請等一下……」
林筱雨已經听到背後的腳步聲了,頭也不回道︰「你叫什麼?」
「小姐,我叫陳陽,是血影第五分隊的隊長。」濃眉男子低聲應道,林筱雨回過身,輕咦道︰「你不是上次那個人?」
「不是,他被堂主調去做別的任務了。」陳陽恭敬地道。身邊那個男子也低著頭,目光不敢正視林筱雨那雙忽然變得凌厲起來的眼楮。
不知怎麼的,眼前這個看似弱不風的女孩,身上似乎隱藏了什麼讓人心驚膽戰的力量。特別是那種奇像林蒼生的眼神,仿佛要透過身體穿入靈魂,洞穿內心的一切。
「你旁邊那個叫什麼?」林筱雨恢復原先的那副臉色,淡淡地問道。
「曹天英。」男子抬起了頭。
微微點了點頭,林筱雨才漠然道︰「你們血影肯出現,是不是生什麼大事了。」
「小姐,堂主吩咐我們保護好你。一點差錯都不能出。」陳陽肅然道。他知道自己肩上的使命,勝過了任何一個血影中的同伴。因為假如林筱雨出事了,他也就失去了存活在這世上的意義。堂主是什麼性子的人物,他甚至比血影的團長林破麓還清楚。
「其實我知道,最近忠義堂跟天星會,永生堂,都打得很激烈。不過這些還都是次要的,日本的山口組,意大利的黑手黨,還有一些神秘的門派都參與到爭搶那件東西的漩渦中來了,只要我爸爸不在這里的一天,我就是危險的。一切只因為那個叫琳達的女孩,對于尋找到那件東西太重要了。可是他們遲遲找不到琳達,也就只能從我身上尋求突破口了。」
陳陽心里一驚,急忙低下頭去,不敢作聲。卻听林筱雨自顧自地喃喃道︰「我答應過媽媽和姐姐的,一定要照顧好爸爸,可是……什麼時候他才能放棄那個夢想,跟我一起過尋常人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