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過去半月,清風門的修煉,並未因為夏辰的歸來,發生任何變化。[]
這一日,風和日麗,風景秀麗的百寶園內。
蔥綠的草坪之上,躺著兩個隔了半米遠的男女。男的赫然就是夏辰,女的則是岳仙靈。輕風徐來,水面波光粼粼。草隨風動,心隨意動。
岳仙靈俏臉泛著微紅,美眸微閉,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一上一下顫動著。幾次想回頭去看夏辰,卻被心里那絲少女的羞澀擋了回去。
這半個月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思考與夏辰間的關系。自小,就夢想嫁給一個縱橫天下的大英雄,所以一直終日戲玩,無憂無慮。可是,自從那次被告知夏辰失蹤一事,她的心里像掀起了怒潮狂瀾,有將近三天滴水未進,茶飯不思。她這突然明白,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喜歡上這個溫和謙遜的師弟。雖然他離自己心中大英雄的距離還很遙遠,可他十三歲而已,誰敢說他三十歲,四十歲以後,不會成為人人景仰的大英雄呢?
她想起母親溫如玉的話語。幸福要靠自己去爭取,人生要靠自己去走完。自己都這麼大了,為什麼還停留在小女孩的階段,這要是放在那些同門師兄弟身上,一定會被說成不思進取,無所事事吧。
輕嘆一聲,她的思緒回到現實。鼓起勇氣,扭頭朝著夏辰看去,卻無奈地發現,後者已經閉著眼睡了過去。
那俊秀的臉龐,睡夢中亦是掛著一絲笑意。岳仙靈心神一晃,美眸有些迷離起來。那近在咫尺的臉龐,為何會吸引著自己去伸出手。哪怕是指尖輕觸,心里一定也感覺異常幸福吧。
她顫抖著右手,如玉的指尖,帶著一股顫栗,落在夏辰那光滑的皮膚上。略一摩挲,感受著那微熱的溫度,嘴角浮現一絲滿足的笑意。這種感覺,真的好令人迷戀,如果可以永遠這樣該多好。
就在這時,夏辰忽然醒了,他眨巴著眼楮,一臉不解地看著觸電般縮回手的岳仙靈,奇怪問道︰「師姐,你怎麼了,臉這麼紅?」
岳仙靈強掩著內心慌亂,口氣自然道︰「哪有,是你還沒睡醒,看花眼了吧。」
夏辰眯了眯眼,試了下光線的柔和度,然後直起身,嘴角緩緩浮起一絲笑意,「還真是看花了。」
岳仙靈心里暗松一口氣,還好沒被發現,否則可真要羞死了。
可就在她如此想的時候,夏辰又說了一句話,差點令她尖叫出來。
「剛偷佔我便宜,很開心吧。」
…………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岳仙靈羞惱地盯著夏辰,有點咬牙切齒地道︰「原來你都知道,還騙我說看花眼了,哼,師弟是個小壞蛋,以後不理你了。」
夏辰莞爾一笑,「別生氣嘛師姐,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岳仙靈嘟著俏唇,還是有點不甘心,「不行,哪能這樣就饒過你,這麼好說話,我師姐的面往哪擱呢?」
夏辰被逗得有些忍俊不禁,側身看著岳仙靈,似笑非笑道︰「那師姐要怎麼懲罰我?」
「罰你一輩當我的師弟,不許離開清風門!」岳仙靈似乎早有預謀,月兌口而出道。
夏辰愣了一下,岳仙靈以為他不高興,臉色微微一黯,有些心虛道︰「夏辰……我……」
夏辰默默地搖頭。臉上神色,是岳仙靈從未見過的深沉。她心中的擔憂深,就怕夏辰怪責自己。
自己有什麼權力要求他留下呢。別說他剛來清風門幾年,縱如大師兄和三師兄他們,來了門里二十幾年,還不是有權選擇離開這里,去往加龐大的宗派進階功法?因為自己一己之私,卻要毀掉夏辰一輩的前程,這如何過去?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夏辰搖頭之後,神色變得異常平和。平和之中,甚至還帶著一絲寬慰。
「師姐,如果有可能的話,夏辰願意生生世世都當你的師弟,生生世世都不離開清風門。」
岳仙靈心里一顫,玉拳緊握,扇貝一般的雪白牙齒,輕輕咬住了嘴唇。
如果有可能,那下文要說的,不就是可惜一類的話語。想到這,她的芳心一淒,有幾分失望和酸澀產生。討厭你,難道你連說謊騙我都不會麼。
「很可惜,我只有這輩可活,我也只想活一輩。因為我怕下輩,遇不到你和師父這樣的好人。」夏辰的眼神,忽然有了點光亮。
岳仙靈嬌軀劇顫,美眸閃過一絲驚訝。他怎麼忽然說這種話,難道,他真的打算離開自己,離開清風門了麼?鼻一酸,岳仙靈的眸也是有點濕潤了。
「所以夏辰這輩,也就這一輩,會全心全意,心無旁騖地當師姐的大英雄,給師姐想要的幸福。夏辰這一輩,也絕不會離開清風門,去任何一個看不到師姐的地方。」
岳仙靈呆了。
徹底地呆住了。
她怎麼想得到,自己一直等待的失望,竟是這番發自肺腑的表白。濕潤的眸,彌漫起一股霧氣,那秀美的嬌軀,微微顫抖,一片醉人的酡紅,蔓延到粉頰,讓她那出水芙蓉般的俏臉,愈加清麗不可方物。
看著夏辰,岳仙靈眸含霧,俏鼻酸澀,口氣微顫之中,帶著絲絲感動,「夏辰,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師姐並沒有給你任何幫助不是麼……」
夏辰欣然一笑,搖頭道︰「不,師姐給我的幫助,比師父師母還要多得多。」
岳仙靈再次愣了,「什麼?」
「是師姐讓我懂得,為一個人努力,是如此幸福的事情。」夏辰深深地說道。
瞬間,岳仙靈淚如雨下,淚雨打濕了俏顏,讓她的聲音哽咽起來,「你這個傻瓜師弟,師姐值得你這樣犧牲麼?師姐只顧得自己,從沒有為你做過什麼,根本不值得你拿大好前程來交換……」
夏辰扶住她的雙肩,神色前所未有的專注,那是仿佛凝視戀人的眼神,讓岳仙靈一陣心顫。
「我不會離開清風門,這是我給你的承諾。有生之年,只要有誰威脅到清風門,我夏辰,在此發誓,絕不會繞過他!」
岳仙靈被那望穿靈魂般眼神看得心神俱顫,只知道一個勁地點頭,淚雨紛飛。
夏辰松開手,替她擦去淚珠,神情恢復柔和,「有那麼感動麼,眼淚流這麼多。這可不像那個只懂得笑的小仙女師姐。」
听他打趣,岳仙靈巧鼻一皺,嘟著嘴低道︰「還不是你害的,害我這麼傷心,這麼難過,這麼感動……」
「呵呵,哪有這麼復雜的情緒,別哭了,我要師姐一直是那個樂的小仙女。一輩。」
「嗯!」岳仙靈展顏一笑,令百寶園百花失色……
…………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轉眼又是兩年半過去。離八年之戰,已然不到寥寥數月。
夏日的三清山,並不是酷熱難當,相反的,因為有清泉石澗,細流飛瀑,山中時常水汽陣陣,分外涼爽。再加上漫山的鳥叫蟬鳴,給夏日平添幾分別樣韻味。
此刻的夏辰,正在後山樹林深處,一個人跡罕至的空曠之地修煉。雖叫空曠之地,卻也有諸多景色點綴。橫亙的溪流,宛如美麗玉帶,發出淙淙水聲。溪邊有數塊奇石,本是外形粗糙丑陋,經過夏辰「雕琢」,卻變得光滑漂亮許多。
而他雕琢的手法,儼然是那柄邪異的血光之劍。
只見長劍飛舞,道道風芒橫縱劈砍,便是削去奇石上不平的菱角,刮平粗糙的紋理。再以劍尖點掠鑽鑿,刻出清晰的一筆一劃。
不消片刻功夫,九塊形態各異的奇石,便全部「雕琢」完畢,那光滑平整的石面上,赫然是九個人的名字。
夏炳天,羅莎綺,夏辰,岳仙靈,溫如玉,岳南山。
九個蒼勁有力的名字,龍飛鳳舞,卻不失一股祥和的韻味。尤其是那居中兩塊,是暗含柔情蜜意,字體纏綿悱惻,動人如斯。
看著那岳仙靈三字,夏辰將長劍收回,臉上露出一抹滿足笑意。凝望片刻,便是來到溪邊,俯身掬水洗去臉上的汗珠。那映在水中愈加俊秀的臉龐,多了幾分剛毅,少了幾分稚氣,讓人看著分外舒適。
「還有三個月,不知道師父趕不趕得回來。」這一轉眼,岳南山已經離開三清山數年了。雖然杳無音訊,可夏辰深信不疑,師父一定會在八年之戰前趕回來。
就在他凝神細思的時候,一道歡且動人的嗓音,卻是飄然傳入耳朵,讓他那沉寂的精神,為之一振。
「夏辰,你來看看,我帶什麼來了?!」
是岳仙靈的聲音。夏辰微微一笑,扭頭朝著聲源看去。
這一看,他心中一振,臉上露出大片的欣喜神色,朝著美如神女的岳仙靈幾步跑了過去。因為他赫然看到,岳仙靈手中提著多年前落在落稽山下的風翔翼!
那可是師父親手贈予自己的靈寶級聖物,當日被血宗擄走,差點忘記這關鍵事情。
接過那裝風翔翼的寶箱,夏辰既喜又驚道︰「師姐,你從哪里拿到風翔翼的?」
岳仙靈自得一笑,「還是師姐厲害吧?告訴你無妨,當年你失蹤之後,是大師兄把它撿了回來,交給我娘。可是我娘久不見你歸來,又急于閉關修煉,就將它放進了鑄劍。這兩年多陸續閉關,匆忙之間,竟是忘了將它交還給你。前幾天我忽然做了個夢,夢見你帶著我在天上遨游,一覺醒來,就想起大師兄當年帶回來的風翔翼了。這可是咱們清風門三大至寶之一,怎麼可以扔在鑄劍里呢?我就叫娘又給取了出來。」
看著她那嬌憨的模樣,夏辰心里一喜,忍不住上前一步,雙手捧住那驚為天人的絕美臉蛋,輕柔地壓了兩下。岳仙靈呆了呆,俏臉浮起一絲紅暈,嬌嗔地白了他一眼。
「謝謝師姐,你對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