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沐?鬼無月就坐在對面。她的出場還是那麼的華麗。一條粗長的黑色金屬鎖鏈摩擦著地面,緩緩出現。鎖鏈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所牽引,向它的主人這邊移動。從鎖鏈那一圈圈橢圓形的鎖孔中又分出了很多較為細長的鏈條,每一根鏈條都鎖著一只沒有尊嚴的下級吸血鬼貴族。而且他們性別為雄。
九只臉蛋很漂亮的男性吸血鬼手腳並用,被中間的那條主鎖鏈牽引著,爬動。像狗一樣爬動。在芷沐?鬼無月看來,他們本來就是寵物。
跪在大貴族的腿前,那三只歇彌爾看上去很猶豫,不知道是不是該逃跑,還是去舌忝她的長靴。
尊嚴在生命面前倒是顯得很可笑。並不是所有的生物胸腔中都充滿了萬丈的豪情,視死如歸之類的物種,很稀少。
張小雨的視線集中在芷沐翹起的腿上,他根本沒有去掃描她身後的那些呆滯的人群。如果她心情很好的話,大概會把身後雄性生物的血吸淨。
也許,我也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張小雨下意識的想道。
「小鬼,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見面了?」芷沐問道。她看上去風情萬種。很危險的那種風。
「你想做什麼?」張小雨直接問道。他不打算和她繞彎子,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是喜歡蠻干的類型。談不上紳士,也說不上淑女。
只要能達到目的,效率再高那麼一點點,手段就顯得無足輕重了。簡單並不意味著粗糙。
凱撒極為火大,明明自己就是秘寶嘛,秘寶怎麼會紅腫著眼楮?太難以理解了!簡直事不可理喻,沒天理!
芷沐用長筒靴蹭了一下跪在那里的光頭歇彌爾的頭皮,那只雄性歇彌爾一陣戰栗,生怕下一秒他的腦袋就變成了一灘肉醬骨泥。
「……真是明亮啊,你的頭。」芷沐這麼說道。
光頭歇彌爾很清醒地認識到了一個攸關自己生命的問題,這發型,留對了!如果以後還活著的話,還是保持這發型!
另外兩只雌性歇彌爾,她們眼神躲躲閃閃,在地面逡巡,不敢直視那條修長的**。
美麗與危險並存。
張小雨也很有耐心,誰會和錢過不去呢。又不是傻瓜。
芷沐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問張小雨道︰「……你去看過蘿拉那小丫頭嗎?」
為什麼她這麼問?瞬間的疑惑。張小雨回答道︰「沒。」
沒去看過她。
也不知道困住她的血籠在哪里。
就算去了,「……我又能做什麼?」張小雨輕聲道。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芷沐︰「那孩子,不知道她過得好麼……」
她本知道答案的。
還是抱有一線渺茫至不可能的希望。
張小雨︰「你身後的那些人,我要了。」
芷沐︰「他們是我的食物。年輕的男性全不留下,至于女人,送給你好了。」
張小雨匆匆瞥了一眼芷沐藤椅後面的某個中年男人,這次的工作不過是把他帶回去而已,至于其他的人,沒人會為他們付錢……
芷沐捕捉到了張小雨故意透露給她的信息,她稍稍向後彎曲了一下脊背,一頭漂亮的金發垂落在地面。她的脊椎已經不能用人類的認知來看待了,芷沐肚臍以下的身體無一絲動搖,上半身卻彎成一好看的弧度,面龐向後,雙手搭在藤椅的扶手上。
你是軟體動物嗎?張小雨自然不會這麼問。他突然想到了雪依,「……雪依的身體也很柔軟呢。」張小雨若有所悟道。
芷沐對著那位還算有點氣質的中年男人砸了一下左眼,一只下級吸血鬼撲了上去,他輕巧地抓起中年男人的脖頸,把他扔了出去。
張小雨伸出右手,拎起了那個比他還要高出一頭的男人。
五年的時間,張小雨長高了五公分。
「我欠你一個人情,本來不會欠你的……」張小雨說。
芷沐的身體軟軟地向上展延,恢復了正常的體位。她嫣然一笑,道︰「我不過是踫巧經過這里而已。如果你非要報答姐姐的話,那麼……」
她欲言又止。
嫵媚地盯著張小雨。
「不要。」
張小雨拖著中年男人就走。
不會讓你吸我的血,他暗自道。
「哈,什麼嘛。」
芷沐一腳踩碎了光頭歇彌爾的頭顱,白色的,紅色的液體流了一大片。
「……看來我的魅力還不夠。」
她自言自語道。
張小雨是听不到了,他左手提著凱撒,右手拖著可以換錢的男人。
…………
雪依和詩音相處的還算愉快?
「詩音,你可以離開了,三天的時間早就過去了,為什麼你還賴在這里?」雪依盛氣凌人問道。
詩音白了一眼雪依,平靜道︰「你難道沒听說過買一送一麼?」她的意思很明確,在這里住了三天,自然還要向雪依她們索取三天的免費住宿時間。順便一說,已經過去的三天,詩音沒付錢……
用她的話來說,錢財不過是身外物而已,所以出門的時候沒帶。
雪依自然不會相信詩音的那番理論。
「我已經向你下逐客令了,懂不?」雪依問道。
「不懂。」詩音還是很平靜。
她的平靜讓另一位變得心胸狹窄,不,胸部沒狹窄,不過是氣量縮水了……雪依自我補充道。
詩音坐在那里,用絲絹擦拭著橫放在玻璃圓桌上的大劍,紅色的重劍,緋罪。
雪依瞄了瞄桌上的「緋罪」,暗自想道,還算要靠暴力才能解決問題啊……
「詩音,你不覺得自己正在做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嗎?我們出去走走,怎樣?」雪依問道。她是想和那位貌似不解風情的丫頭出去隨便轉轉,然後把她丟在大街上,讓其隨波逐流,流回它該去的地方。
「不覺得啊。我心情很好。」詩音說。
哈,你的心情當然很好,雪依在心里道。
「詩音醬,你師父不管你嗎?」
「那位大叔去流浪了。」
「真是太不幸了!」
「你是說他還是說我?」
「……不是說你啦。」
才怪!
雪依之心,路人皆知。詩音愉快的想著。她嘴角漂浮起好看的弧度。「……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麼。」詩音暗自道。如果說自己什麼都沒想的話,似乎有點說不過去。但是按照雪依的那個理念,又似乎太過牽強了點。詩音覺得有點混亂。
雪依嚴肅說道︰「詩音,你知道嗎,我對你沒惡意。」
「……?」
詩音十三分困惑地盯著雪依,那個女人在說什麼?反話?
雪依︰「不用懷疑我。」
詩音︰「我懷疑我自己剛才听到的……」
雪依︰「你要相信我對你說過的話!」
詩音︰「……謊言听起來總是那麼美妙。」
雪依︰「我對自己很誠實,所以對你也很誠實。」
詩音︰「從邏輯上來講,很混亂,難以理解。」
雪依︰「每個善妒的女人背後都有一顆偉大的愛心。」
詩音︰「……那太可怕了!」
雪依︰「你為什麼不反駁我?」
詩音︰「我口是心非。」
雪依︰「我言行偶爾不一致。」
詩音︰「……不是很好的女人都像你那麼說。」
雪依︰「你很理解我,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
詩音︰「我一點也不理解你!」
雪依︰「請不要被情緒沖昏了你的理智。」
詩音︰「我現在很明智,不要再給我洗腦了!」
雪依︰「你開始變得不自信了。」
詩音︰「我很自信!」
雪依︰「盲目的自信是自大。」
詩音︰「……你想說啥?」
雪依︰「我想證明你有點盲目的自信。」
詩音︰「…………」
雪依︰「你可以選擇沉默。我很寬容。」
詩音︰「……為啥我要獲得你的憐憫?!」
雪依︰「請不要曲解我的用詞,是寬容,不是憐憫。雖然那兩個詞是近親,可以相的。」
詩音︰「夠了,我不想再和你聊天了!」
雪依︰「你要逃避嗎?」
詩音︰「是回避!」
雪依︰「這兩個詞語也是近親!也可以相……」
詩音︰「奸?」
雪依︰「看來你真的很了解我!」
詩音︰「被你稱贊,心情很復雜……」
雪依︰「化繁為簡就好了!」
詩音︰「不用你教我,我知道啦!」
雪依︰「嗯,很好。你已經慢慢地成為頭腦簡單的女人……不,你已經成為成熟的女人了!」
詩音︰「喂,我看到你詭笑了!」
雪依︰「我很善良。請不要被表象蒙蔽了!」
詩音︰「是、是嗎?」
雪依︰「詩音醬,告訴我,一個猴子強了另外一個猴子,為什麼它們生出的小寶寶卻是一只小猩猩?」
詩音︰「遺傳變異?」
雪依︰「no,正確答案是,它們是兩只母猴子。」
詩音︰「為啥?它們怎麼會有小寶寶?!」
雪依︰「撿回來的唄!」
詩音︰「…………」
雪依︰「詩音醬,現在你知道自己是多麼的頭腦簡……不,慧根低劣!」
詩音︰「!!」
雪依︰「詩音醬,你要勇敢地接受這個事實,雖然事實真的很殘酷……」
詩音︰「……我不會接受的!」
雪依︰「又來了,又來了!你看,你現在的表情就是盲目自信的最好詮釋!」
詩音︰「…………」
雪依︰「不要懷疑我,我所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一錘子一錘子敲打出來的。真知灼見,懂嗎?」
詩音︰「……不是很懂。」
雪依︰「嗯,這就對了,你終于學會謙虛了。謙虛是一種美德,美德使人進步。進步使人變得頭腦清晰。詩音醬,你會成為一個頭腦不是那麼簡單的女人的!」
詩音︰「額,你說的太快了,讓我想一想……」
雪依︰「!不能想,你只要呆板而又機械地接受就ok了!」
詩音︰「……我似乎邊呆了!」
雪依︰「是的是的,啊,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