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過。
張小雨,什麼都沒說。
那人,分明是紅蓮。臉上沒蒙著面紗的蓮女。
「……化妝師,還沒動手處理掉她。必須由我來做麼。因為是安排的。」
張小雨右手抓起蘿莉筆記掛墜,向上撩起,藍色的掛墜化作一張銀色的面罩覆蓋在了他的臉上。銀色的電流在張小雨眼瞳里流轉。
叮叮叮,冰藍之心發出碎小的聲響,「我想活動一下。」冰藍之心對張小雨說。「站在你背後的那個女人,不是很好的目標麼。殺了她,浪費不了我多長時間。」
一枝冷冽的泛著藍光的狙擊槍出現在張小雨手中。
冰藍之心的武器化。
冷冰冰的觸感傳來,張小雨也沒多少實感。
紅蓮眼中的那株蓮花瓣瓣散開,妖異且艷麗的蓮花,左眼充血,卻被蓮花比下去了,紅愈血的罪惡之花。
「哦,你終于肯動手了麼。」紅蓮說。
「你多想了。」張小雨說。
藍色的狙擊槍舉平,直指紅蓮。
冰藍之心有點受不了紅蓮左眼的偽具,明明就是仿制品,贗品,低劣的虛假之物。讓她莫名火大。從來,忍耐都是有最低限度。越過底線,原諒不能。不識趣的人,永遠存在,也許自我意識過剩,也許沒有那種意識。
「……什麼意思?」
冰藍之心困惑地問道。她並不能從張小雨右手臂抽取存在之力。拒絕,他拒絕她。什麼啊,你動了惻隱之心,冰藍之心冷想道。
在張小雨的掃視下,冰藍之心的武器化模式被強制解除。雖然極力反抗,終究還是恢復了尾戒的形態。
「你就那麼想讓我殺了你麼?」張小雨問。
對你來說,生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還是說,你單純覺得我不會對你怎樣?
我給了你什麼樣的錯覺?
「 ——」
一道細微的裂縫出現在紅蓮眼中綻放的那株蓮花上。
「——!!」
幾乎是同一時間,紅蓮捂住了眼楮。
鮮紅色的血水滲出她的指縫。
驚恐的,憤怒的,她大聲道︰「你對它做了什麼?你直接殺了我好了!」
是那麼的依賴著它。
不知道它是偽具。
過分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存在,成為了偽具下的附著品呢?
不過是萬千悲哀中的一種。
錯錯錯。
全部都是錯。
張小雨︰「還不夠麼,對你的警告?」
紅蓮笑道︰「警告?你對我的警告?你算什麼?憑什麼警告我?不管是你,還是那個女人,你們都讓我覺得很可笑。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高高在上,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憐憫!」幾近咆哮。
憤怒。
理智過分多余。
滑稽。
滑稽的你我她。
一個,兩個,三個,一個個小丑。
小丑在看小丑扮小丑。小丑在笑小丑笑小丑。
「……同樣是小丑,你們又能比我高尚到哪里去?說啊,你說!」紅蓮說。
你倒是告訴我啊。
為什麼不說話。
理屈詞窮了麼,高高在上的小丑。
難道說你沒注意到自己也是小丑麼。
什麼啊……
搞什麼啊。悲哀的小丑。你不過是悲哀的小丑。
「我呢,我被你們那種悲哀的小丑憐憫,真是有夠賤的。」紅蓮說。
何故如此作踐自己。
是誰把我變成了小丑。
誰給了我舞台,誰在看我的戲,誰在美化丑化了誰。
一場,兩場,三場,一場場戲。戲中戲,落幕,不過是另外一場鬧劇的開始。
「你不是想挖出我眼楮里的東西麼?拿去!」
紅蓮用手指剜出眼中的蓮花。
丟給張小雨。
眼球。吸附在眼球上的蓮花。
蓮紅若血。
空洞洞的左眼,一池幽紅。
紅蓮問張小雨︰「怎麼,你不收下嗎?還想我的另外一只眼楮?可以。自己來取。」
身形一閃。
張小雨已掠過紅蓮拋在地上的眼楮。
他站在紅蓮前面。
紅蓮傲然地說︰「動手吧。」
懶得去反抗。
既然反抗無用,躲又躲不了,再做最後一次無奈的小丑。
最後一次。
張小雨取下小拇指上的冰藍之心,把尾戒按進了紅蓮的左眼里。
「嗯?什麼意思?」冰藍之心問。
「你做她的眼楮。」張小雨說。
「……哈啊?」
「暫時,你做她的眼楮。我們之間的契約還在。」張小雨說。
「這樣啊。」
「是。」
「我可以隨時從這個女人眼窩里飛走。」冰藍之心說。
「你就那麼想念我?」張小雨問。
冰藍之心︰「…………」
張小雨︰「?」
紅蓮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冰藍之心催發出暖瑩瑩的藍光,佔據了紅蓮空洞的左眼眼窩。一只漂亮的藍色眼楮。
因為眼中的偽具被挖出的緣故,紅蓮半張臉上的紋脈也消失了。無瑕疵的一張臉。美人依舊。只不過,兩只眼楮的瞳色不一樣。但這不影響她作為女人的魅力。
張小雨︰「你可以離開了。我們兩不相欠。」
紅蓮︰「…………?」
張小雨︰「如果你非要以身相許的話,我……」
紅蓮︰「……啊?」
張小雨轉身,離開。
紅蓮還站在原地。「……什麼意思?你。」
並未追上去。
因為還沒理清頭緒。
目送張小雨離開。
似乎,不久前也發生過相同的事情。
「走掉了,他。」成為了紅蓮左眼的冰藍之心冷哼道。
「……幻听?」紅蓮自言自語道。
「不要無視我的存在!」冰藍之心不悅道。
「……誰在和我講話?」紅蓮問。
「眼楮,你的左眼。」冰藍之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