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黃方運一大早就起床,洗漱完畢,騎上一匹快馬,往演兵場而去。
只見演兵場空蕩蕩的,到處是零亂的腳步,飛揚的塵土,除此之外,一無所有,更別說神機營了,看到這次是上了狗頭軍師林楚良的當,十分失望的黃方運,氣得他哇哇大叫。
此時在飛揚塵土中,模模糊糊地出現了三個身影,步履蹣跚向他走來,黃方運定楮一看,看了良久也看不出是什麼人,不過從外形來看,貌似軍人,再也看不出是什麼,干脆催馬前往,走近一看,真的是三個軍人。便喝道︰「你們三個軍人,怎麼回事,其他人是不是已經前往石獅、金井了?」
三個軍人中的一個回答道︰「你是不是鄉團教頭黃方運黃公子?」
黃方運︰「本人便是,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軍人︰「我們三個都是神機營的軍人,听從林軍師的調令,在此等候黃公子。其他人都已經走了,只留下我們三個」
黃方運仔細一看這三個人,其中一個柱著拐杖,不用說一定是瘸腿;另一個左眼楮處綁著一條黑色的繃帶,那一定是瞎了一只眼;還有一個外表四肢俱全,看不出有什麼缺陷,只是顯得格外的滄桑,滿頭白發,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兵。原來狗頭軍師林楚良給他派了三個廢物,來打發自己。
他氣得不過,哈哈大笑。
三人一見黃方運面色一變,情知他可能是怒火中燒,如果不即時制止,一旦怒痰上升,輕則成為白痴,重則斃命。幸好這三人都是老兵,處理應急方案,自有一套。
他們知道黃方運為什麼會發怒,主要原因是上了林楚良的當,一見他們三個雖說是神機營的人,但都殘缺不全,基本上沒有任何戰斗力,明顯是看低了他們,只要讓他心中開竅,治好他的心病,自然是藥到病除,最好的藥就是展示他們的本領。
只見那個瘸子,端起手銃槍,指著演兵場邊緣一棵芒果樹說道︰「你們看那一串小芒果,我要看自上而下數的第三個。」
說完他舉起手銃,閉上左眼,大睜右眼,瞄準了一下,便打了一槍,只听手銃槍聲一響,又見一縷青煙隨著銃口,直向上飄,再見他所指的那個芒果馬上應聲而下。
黃方運雖說怒火中燒,但神智仍有一些清晰,一見此人有此本領,稍有喜色,怒火馬上下降一些,不像剛才那樣失態。
那個瞎子也舉起了槍,對著芒果樹說︰「現在看我的槍法,自上而下的第二個,就是我的目標。」
說完,他舉著手銃槍便跑,不時做著躲閃動作,但銃口卻始終對準那芒果樹。黃方運此時神智,稍有起色,看到瞎子的舉動,未免有些詫異,一時不明白他的做法。
只見此時瞎子有如一只狡兔,凌空一跳,翻身而起,整個人在空中一轉。此刻只听銃聲一響,剛才瞎子所說的第二個芒果,如真被打中,斜斜地向外飛去,掉在遠處的草叢之中。
黃方運此時一看,一陣大喜,剛才的怒火已然消失。不過剛才一時怒火中燒,一時又喜從中來,變化太快,難免受了內傷,不覺一股惡痰從喉中涌出,一下子堵在喉處,呼吸不暢,臉憋得暗紅,馬上頭昏目眩,手腳冰涼倒在地上。
那個滄桑的老人,馬上把他扶起來,用大拇指用力按在人中上,可是不見起色。見黃方運臉色由暗紅轉為青的,呼吸粗重,一把脈,心跳紊亂。
叫來那個瞎子和瘸子,一起把黃方運翻過身,舉起手用力往他的後背一拍。只听見黃方運‘咳’地一聲,一口濃痰噴口而出,濺得整地都是黃白之物,傳來陣陣惡臭。
惡痰一出,黃方運氣息漸漸平靜,緩緩地蘇醒過來,全身感一陣輕松,覺得比先前更加耳聰目明。原來那口積攢了很久的惡痰一經吐出,也將全身的隱疾去除,想不到經由此事,竟然成就了他。
黃方運一見眼前三人,知道剛才看走了眼,急忙抱拳向三位軍人道歉,說道︰「在下黃方運,適才對三位不敬,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三個軍人急忙還禮,說道︰「哪里,哪里,將軍為國為家,適才也是為了國之大事,才會怒火攻心。」
黃方運剛才見到瘸子和左瞎子的手段,但卻不知這個,但卻不知這個白發蒼蒼的老軍人有什麼本領,想必也是非凡之舉,剛才看不起人家,羞得現在也不敢追問。
白發軍人也看出黃方運的心思,他卻閉口不言,說道︰「將軍,我們是林軍師特意從老殘軍,挑選出來的,他看我們三個老弱病殘,的確我們也是老弱病殘,留給將軍听差。」
左瞎子說道︰「將軍你不必感謝那狗頭軍師。這次這個狗頭軍師看走了眼,其實他只是用我們來搪塞將軍的,只給我們一個留下區區十發子彈,剛才已經用去了兩個,只剩下八發子彈了。」
黃方運一听只有八發子彈了,氣得搓腳大罵,林楚良太奸了。對三人說道︰「我馬上騎馬追上他們,讓那個狗頭軍師多派些人來,預防萬一,並向他多要些子彈。」
說完他飛身上馬,駕馬疾向石獅而去。
卻說黃知府和林楚良生怕黃方運多生枝節,半夜三更立馬撥營起程。林楚良為了應付黃方運,特地跑到老殘兵營,將里面最爛的三個人留給黃方運,以堵他的口實。
海防軍是個多兵種的軍隊,里面有神機營、步兵、騎兵、運輸兵等等,由于有快有慢,行軍速度並不是很快。從泉州半夜出發,下午可能就可以到達石獅,留下部分部隊,其余的後半夜也可到達金井。
黃方運的馬雖非曠世奇馬,但也非一般凡馬,只跑了一個多時辰,就看到海防軍的部隊。
部隊的人大部分識得他,只道他是黃知府的兒子,可能是父親怕他出了意外,不讓他同行,等他知道事件之後,由于年輕人血氣方剛特地趕來助戰,便不便攔他,憑由他直闖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