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梅——————接單位緊急通知,今晚八時到鄉政府報到,任何人不得缺席;路依然冰封,雪依然飄飛,六十公里的山路,我只能走著回去……不能再給自己增添任何負擔了,我決定把筆記本留在家里,所以,提前發出零點的章節(貌似這個提前也提得太早了,汗);這一次估計只有到了解凍通車後才會回城,後續存稿我已經交給一個女寫手朋友了,她會每晚幫我更新的。另,昨晚責編通知我,下周上強推;強推期間,恢復一天兩更。謝謝大家的!
雖然我背轉著身子,但卻清晰的听到了,發牌員那冷漠得沒有一絲感情色彩的聲音「河牌是——方塊a;亨利先生順子,7大獲勝。」
一切都結束了。我的之旅,就這樣結束了……雖然現在正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可我卻感覺身子發冷,像是整個人都墜入了冰谷;身邊的空氣都像是被這冰谷給凍結了,就連時間也是一樣……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底依然那麼平靜,平靜得就像沒有一絲漣漪的湖面。我應該沮喪的,我應該很失望的;不是麼?我沒有活到的比賽;我沒法得到當鋪老板娘的答案;還要請那五位巨鯊王吃大餐,這也許會搭進我全部的獎金;而且,陳大衛那里,還有一個令人困惑的迷團……
但我卻還能做到臉色如常的轉身,微笑著向那位亨利先生伸出手去;他也伸出手來和我握了握,然後他有些迷惑的、看著我的笑容,並且輕聲的說「對不起。」
我同樣輕聲的回答「沒什麼,這不怪你的。」
我看到發牌員輕松而滿足的嘆出一口氣,勞累了一天的他終于可以休息了。他舉起右手,這是在向主席台通報,這張牌桌上又淘汰掉一個牌手……今天的比賽已經結束了,大家開始收拾自己的籌碼,彼此祝福著,一個又一個的、離開牌桌。
賽場里的揚聲器,開始播報這兩桌全下牌局的結果——
「特色牌桌,丹尼爾-內格萊努先生一對、邊牌0大獲勝;本多利家先生第0名出局……」
「24號牌桌,亨利先生順子,7大獲勝;鄧克新先生第00名出局……」
金杰米還在整理他那一大堆籌碼,听到這聲音後,他笑著對發牌員說「你舉手的動作,好像沒有你的同事那麼積極?」
發牌員也笑著回答「金先生,我也是被他們蝸牛般的玩牌速度給影響了,原本,我可是馬靴娛樂場的第一快槍手;不過像現在這樣,也很不錯,不是麼?」
金杰米端起了籌碼盒,又把香瓜放在盒子上方;然後他站起身,對我說「阿新,你應該感謝這位發牌員先生;是他讓你多拿到三十二萬美元。」
發牌員搖了搖頭,他有些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可也是我讓他出局的……好了,兩位先生,再見。」
「再見。」我和金杰米異口同聲的對他說。
發牌員離開牌桌後,金杰米對我伸出手來「阿新,你才第一次參加,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除了最後那把黑杰克,沒敢跟注我的全下,是個錯誤之外……」
他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我們握過手後;金杰米也離開了牌桌。
阿湖和堪提拉小姐,已經從觀眾席上向我走來;堪提拉小姐第一個走到我的面前,她很是遺憾的對我說「鄧先生,你的運氣不太好,其實,你本來完全可以活到比賽的。」
我微笑著回答道「運氣這種事情,是誰也說不準的;堪提拉小姐,現在,我的戰斗已經結束了;我只能祝你在十天後的戰斗里,能夠有更好的運氣。」
堪提拉小姐看著我的眼楮,她搖了搖頭,認真的說「不,畢尤戰法玩的不是運氣,而是科學;我相信使用這套戰法的我,一定會戰勝那些巨鯊王。」
「好吧,那就……祝你成功。」
「嗯,謝謝。那麼,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現在,我的面前,只剩下阿湖一個人了。她怔怔的看著我,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了很久,她才長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為我扣上了剛才解開的、那顆襯衫扣子;又給我整好了領帶。
「我們也走吧。」賽場里的燈,一盞盞的熄滅了,在這漸漸變得陰暗的大廳里,阿湖用她沙啞的聲音,輕輕對我說。
坐在主席台里的波爾-凱森接過我的參賽卡;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翻開一本文件夾「鄧克新先生?」
「是的。」
「第00名出局,獎金一百二十八萬美元;扣去20%的個人所得稅;還有一百零二萬四千美元……」波爾把文件夾推向我,又遞給我一支鋼筆,「請簽個字吧。還有,這筆獎金您想以什麼方式兌現?旅游支票、現金、還是籌碼?」
「可以給我開兩張五十一萬美元的支票嗎?剩下的四千美元就拿現金好了。」
「當然可以。」他很快的就開出兩張支票。
在把支票和現金遞給我的時候,波爾笑著說「您的投資人很有眼光。鄧先生,您知道嗎?就在前幾天,還有好幾家娛樂場的經理向我打听過您的事情;他們都說,等您成長為真正的巨鯊王後,可以當他們娛樂場的形象代言人呢。」
我笑了笑;和波爾-凱森說過再見後,我和阿湖去了餐廳。
這時的餐廳里,並沒有什麼人;我一眼就看到了阿蓮、龍光坤、和劉眉;他們正坐在一張靠窗的餐桌上,兩個女孩子一邊欣賞著窗外火樹銀花的夜景;一邊听著龍光坤眉飛色舞的述說著剛才的比賽。
「阿新,過來一塊吃吧。」看到我們後,龍光坤站了起來,對我們發出了邀請。
站在我身後,一直都沒有怎麼說話的阿湖,突然開口了。她沙啞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餐廳里,我很容易的就從這聲音里听出了一絲決絕——
「不用了。」
她繼續向餐廳的另一邊走去。我不想在這個時候違逆她的意思,于是我對龍光坤歉意的一笑,跟在阿湖的身後;直到餐廳另一個無人的角落,她才找到一張餐桌坐下。
這里離他們三個的餐桌很遠,中間還有兩道牆的阻隔;他們三個沒可能看得見我們;而只要不是大吼大叫,他們也沒可能听得見,我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點好東西後,阿湖輕聲的問我「我們……是明天去預定機票嗎?」
「嗯,明天吧。」我拿出一張支票,遞給阿湖,「這是你的。」
阿湖接過支票,苦笑著看了一眼,把它放進坤包;在我又拿出那疊鈔票的時候,她伸手止住了我「我們有必要算得這麼清楚嗎?」
「阿湖,這是你應得的一半……」
阿湖似乎並不想听我的解釋,她快速的說「那我要不要再和你算清楚,這麼多天以來,你為我花掉的食宿費,還有明天的飛機票?」
「那……好吧。」我把鈔票又放回自己的口袋。
我們沉默了一小會,阿湖突然又幽幽的嘆息一聲,她問我「阿新,你說……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嗎?」
「你是說……」我遲疑著問。
阿湖馬上打斷了我「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是的,我知道……」鯊魚之間的對話就是這樣直接,沒有一絲轉圜的余地;我小心翼翼的措詞,「我想,以後我還會參加的。我們,應該還可以這樣……」
「好吧,你不用再說了;我已經知道了……」
我們都沉默起來,直到侍應生送來我們點的東西;我們吃了大約五分鐘的樣子,阿湖放下刀叉,她拿過紙巾,抹了抹嘴角,然後輕聲說道「我吃飽了。」
我還記得,在澳門的時候,不管遇上任何事情,阿湖總會吃完自己的一份食物;來了拉斯維加斯後,也是一樣,即便是在她被淘汰的那一天,她也沒有浪費過任何一塊面包……
可是今天……我看著幾乎沒有動過的食物,在心底嘆了口氣;也放下了手里的刀叉「那我們回去吧。」
「嗯,回去……」阿湖口里說著,卻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她突然問我,「阿新,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你給我那張船票的情形嗎?」
我確實不記得了……我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一次,我輸光了身上所有的錢……」阿湖仰起了頭,像是在回憶著往事,「回香港的船票要一千三百多;可我的身上只有一千塊;我在碼頭上走來走去,想要找一個認識的人,借上幾百塊錢;然後,你出現了,你的手里拿著一張船票,微笑著對我說,‘小姐,這是你掉的嗎?’當我接過這船票,還沒有來得及回答的時候,你就走開了……現在,你記起了嗎?」
被她這麼一說,我終于想起來了!這是個美麗的誤會……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確實是在地上撿到了一張船票;而且我看到一個女孩子臉色焦急的、一直在走來走去,她像極了在找什麼東西;于是我當然以為這張船票是她掉的……而這種事情,我也根本就是一做完,就忘記得一干二淨了!
可看著阿湖沉浸在回憶里,那幸福的表情;我實在不忍心說出實話來傷她的心!我只是淡淡的說「是的,我記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