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秦掌櫃情形不對，一品香閣王掌櫃慌的招來兩位侍女幫著秦風捶背，撫胸。
眾財主這時候看韓真的眼神從鄙視變得驚訝，這道姑看著文質彬彬，口齒卻犀利的簡直是風刀利刃啊。
這些禪語他們這些商人哪里去深究細挖過真正的含義。
但听韓真現在一說，似乎這才是真正的禪家之意。頓時就有人默默的向韓真頷首點頭了。
「簡直是一派胡言。我江奇自幼熟地四經五書。佛家禪語早被聖人定義，哪里是你這般曲意歪解。簡直是在侮辱聖賢，妖言惑眾。」
原本扇著扇子，風度翩翩的峨眉知縣大公子，看見秦風居然被韓真噴的癱倒在地，不禁惱怒的站起來指責道。
「這位公子自稱熟讀四經五書，可曾讀過老子的《道德經》。」韓真也不生氣，既然能罵倒那個秦風，不信罵不倒你這個騷客。
「當然，老子乃是春秋時期的聖人。他的《道德經》內容深厚，寓意深刻。閱後如獲新生，使人明悟。」江奇手持扇子，一臉崇拜的道。
「既然公子說閱後如獲重生，使你明悟。我且問你。老子聖人早在千年前就告訴人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虐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虐狗。」就是告訴人們，聖人的話也不能全信，大道還需要自己思考。你連這點都還弄不明白，也敢枉稱重生。坤道看你是被聖人真的虐成狗了。」
「啊。」原本扇著扇子，微笑著的江奇再也淡定不住。抖著身子，連退兩步，身後的木凳被踫的嘎吱響。
被韓真噴的惱羞不堪的江奇，紅著臉，喘著粗氣，怒目望著韓真，支吾著就是反駁不出話來。
腦海中想想，《道德經》中的確有這麼段話，只是自己乃是峨眉鎮知名才子，當著這麼多上流階層被韓真這麼罵，一時熱血沖頭，忘掉了該如何反駁。
坐在這里的基本上都是峨眉鎮有些身份的人，見到秦風和江奇剛冒頭，就被這道姑罵的狗血噴頭。還找不到理由反駁。
一時間在無人敢以身試法，站出來獻丑。
「道姑果然道法了得，鄙人極為佩服。想必應是經常聆听天尊教誨吧。」這個時候，滿口金牙的金寶商行的掌櫃李萬天站了起來。
看向韓真的眼神在不似開始時那樣帶著蔑視。語氣也變得客氣了很多。
「道法了得不敢當。俗話說「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我們道家學識浩瀚淵博，暗藏無上天機。坤道只是平日修行頗為勤奮，頗得無量天尊賞識，略微明悟了一些天道而已。」
韓真輕輕甩了下拂塵，對著李萬天一稽首，神情莊重，宛若得道仙姑的樣子。
韓真此刻也是有苦難言啊。他本來就是借著普渡道法的名號來拉贊助的。
如果說自己道法淺薄還如何取信這些上層人士。
「既然如此，鄙人有些東西不解，還請道姑明示。你們道家乾坤符號是一圓形太極。我們也經常說追求圓滿。且問道姑，何為圓滿？」李萬天幽幽的問道。
他這話也激起了所有人的興趣，是啊，何為圓滿？
包括秦風和江奇都不禁饒有興趣的扭頭看向韓真，想听听他如何釋疑。
「不滿則為圓滿。」韓真看著眾人驚疑的目光，神情平靜的道︰
「道家有雲︰曲則全，枉則直。圭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就是告訴人們世間沒有絕對圓滿的東西。包括我們的心境也是喜樂哀愁，隨時在變。何為不滿則為圓滿呢？天上的明月正是因為有了陰晴圓缺，才讓我們感受到不同的夜幕意境。當我們將自己額外的財物分出一些給那些貧困人時，我們的財物會損失些，即為不滿，但我們看到了被我們救濟人真誠的笑容時，原本因為財物損失而略微失落的心，會因為他們他們喜悅真誠的笑容而感化為喜。即從不滿又化了滿。所以不滿則為滿。心境悲則為不滿，心境樂則為滿。所以天尊教誨人們要多多行善。就是讓心境經常圓滿。也即是獲得了圓滿。」
看著眾人一時默默無聲，神情凝重的思量著自己的話，並似有所悟的頷首點頭。
韓真心里大呼了一口氣。還好穿越前喜歡看書，曾看到過有人對圓滿做過的釋疑。
不然真的只能給他們講物理上的能量守恆定律了。估計他們也听不懂。
「道姑果然聰慧，一席話如同三月春雨，洗盡凡心。讓我們頓時茅塞頓開。心中明悟了很多。鄙人還有個不解，敢問︰既然不滿則為圓滿。那麼你們道家所謂的成道又是什麼呢？」
你這個金大牙還真是狗皮膏藥，死纏不放啊。我又沒成道，如何知道什麼是道。
韓真對這個李萬天氣得是咬牙切齒。但還得硬著頭皮解釋。
「無道便是道。」
「啊……」眾人半張著嘴驚呼道。被韓真的話徹底雷住了。
看著眾人的表情，韓真心里一陣納悶。
佛家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們一個個激動的說寓意深奧，暗藏玄機。
我說︰無道便是道。你們一個個怎麼都跟听到打雷聲一樣。
該怎麼圓無道便是道呢？韓真腦海中努力回憶上大學時，曾學到的一些關于唯物辯證主義的常識。
神情莊重的開口道︰
「道家有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就是告訴人們世間皆是道，又皆不是道。就好比路，原本世間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開路的那人就是領路人。道亦如此，如孔孟前輩，向世人宣傳大道，後人緊隨其後學其道。這便是孔孟之道。後有韓非子開創法派，便是從天地無形法則間感悟出新道。儒，佛，道皆如此。所以有道即是無道。」
一席話說得眾人再次沉默不語，凝神思考間，眼神皆露出開明的光芒。
「仙姑果然道法深厚，不愧是能聆听到天尊教誨的人。鄙人佩服。」李萬天的稱呼終于從道姑轉為了仙姑。
嗚呼。總算將這些所謂的貴族階層蒙混住了。韓真心里暗暗的呼出了一口氣。
「仙姑道法如此深，想必來此定有其他事情吧。」說這話的正是讓王掌櫃都佩服的晉元錢莊掌櫃田有財。
此刻他端坐在椅子上，橢圓的臉上，兩只小眼透著精明的光芒看著韓真。
「這位晉元商行的田掌櫃說的沒錯。坤道來此是想跟在場的所有老板做筆買賣。」
「做買賣？敢問仙姑你要如何與我們做買賣？」田有財小眼滴溜溜的一轉，好奇的問道。
其余眾人也被韓真聲稱的買賣吸引了。
都想知道這個鐵齒銅牙的道姑，葫蘆里到底想賣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