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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墨臉上掛著壞笑看向麗娘。
其實也不能算壞笑,只是他這個人喜歡斜勾起嘴角笑,眼神雖然清澈,但總讓人覺得不懷好意,就算笑得很認真很無害,也會給人一種邪惡的感覺。
說穿了,杜墨就是個天生的壞人臉,當然,他本身也算不得什麼大好人就是了。
麗娘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考慮到自己終究不是這人的對手,身上又沒有卻毒散,若是惱了他,又對自己用點兒什麼稀奇古怪的毒,到時候還真得怪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哼嗯!」麗娘清了清喉嚨,一本正經地道︰「好吧,你贏了,我選第二種。」
杜墨笑意更深,拍手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姑娘倒是個明白人,既然姑娘選了第二條路,那咱們就坐下來好好談談細節吧。」
他說完,一撩衣擺,大馬金刀地往太師椅上一坐,還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瞬間反客為主,仿佛他才是此間的主人似的。
麗娘不想跟他糾纏這些細節,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了,正色道︰「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些問題想問。」
杜墨攤手,「問吧,在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說得認真,但是臉上那抹邪氣的笑卻讓人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靠譜。
麗娘黛眉微顰,壓下心中的不信任,問道︰「第一個問題,杜公子跟郡主是什麼關系?這點很重要,我不想傻乎乎地跳進別人設好的圈套里,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她問完這個問題便停了口,等待著杜墨的回答,若這個問題的答案令她不滿意,那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她情願把藥方白送給他,也不願去冒那個險。
「在下和郡主的確是舊識,不過關系很一般,並非至交,今日請她幫忙引姑娘出來,在下也是花了本錢應了她一樁事情才達成的,所以姑娘不必擔心在下會和她沆瀣一氣陷害你。」
杜墨收起笑容,難得地正經了一回,他這一不笑,倒真有幾分白面書生的氣質,整個人看上去溫和儒雅,跟先前壞壞的樣子大相徑庭。
不過,他也只嚴肅了一眨眼的時間,轉眼嘴角又開始上挑,臉上又掛起了邪笑。
麗娘只以為自己看錯了,也沒放在心上,又問道︰「第二個問題,除了藥方以外,我身上還有什麼可以讓杜公子看得上眼的東西,勞動杜公子這般大費周章地要來跟我這小女子合作?」
杜墨微微一怔,若說他之前只是覺得麗娘是個有趣的小姑娘的話,此刻看她的目光已是帶著幾分欣賞了。
人最難得的便是能時時看清自己。
顯然,眼前這小姑娘把她自己看得很清楚,並沒有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昏了頭。
「有意思。」杜墨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心里對柴靖遠挑人的本事又有了一番新的認識,人只是隨便找個臨時妻子,竟也能這般冰雪聰明。
「姑娘倒是個明白人。在下便把話說個明白吧,省得姑娘擔心。」杜墨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頭,「姑娘過目不忘的本事,在下很需要呢。」
被人說破,麗娘也不覺得奇怪,有這種本事的人也不止她一個,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就只是這樣?」她不覺得過目不忘的本事跟制作成藥產生利潤有什麼必然關系。
杜墨點了點頭道︰「嗯,就是這樣。姑娘身份特殊,將來或許有機會進宮,宮中有許多專用方劑,從不外傳……」
他頓住話頭,朝麗娘挑眉眨眼,表情極為輕浮,但麗娘卻懂了他的意思。
他是要自己逮著機會去偷宮中的藥方。
難怪他會選擇跟自己合作,若是這個原因的話,倒是說得過去。
能進宮,還能記下藥方不忘的人,確實不好找,雖不至于只自己一個,但他短時間內想再找到其他合適的人也不容易。
「只是,皇宮哪里是那麼容易進的?若是我一直沒機會看到那些藥方,你的計劃豈不是白費?」
杜墨攤了攤手,笑道︰「那就沒辦法了,時運不濟也怪不得人,不過,在下相信會有機會的,怎樣,考慮好了?」
麗娘點了點頭,這種生意自然是做得的。
去宮中記藥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並不算違法,也不違背什麼良心道義,更不用出賣自己的尊嚴和人格,拿自己用不上的東西換取自己需要的東西,這生意不虧。
「姑娘果然是爽快人,不過,在下也有附加條件。」
「說吧。」麗娘不介意他有條件,只要不太過分,她都不會反對。
「在下的條件很簡單,而且也只得一個。此事,入了咱們三個人的耳便就此完結,在下不希望有第四個人知道此事。任何人!兩位姑娘能做到嗎?」。
麗娘見他說得鄭重其事,雖不明白這種事有什麼值得保密的,但她不是長舌婦,保守一個秘密還是沒問題的,當下點頭應了,又轉頭去看青桐。
青桐平日里雖然總愛咋咋呼呼,但關鍵時刻也挺可靠,鄭家前段時間秘密不少,也沒見她往外漏過半點兒。
主僕二人鄭重其事地應了,杜墨這才松了口氣。
他是怕這事兒被柴靖遠知道,那個人正直得近乎古板,若知道他在打宮中藥方的主意,鐵定是不會同意的,到時候別說幫忙,他不攔著就要謝天謝地了。
談妥了條件,接下來就該談價格了,杜墨給出的條件是純利的一成,麗娘也不貪,點頭應了。
兩人達成了口頭協議後,杜墨收斂起笑容,正色道︰「既然姑娘跟在下是合股關系,那有些事情在下也該對姑娘交代一二。你家男……呃,夫君,你家夫君不是給了姑娘一座田莊和一座山林麼,在下建議,姑娘接管過來,然後令當地農戶改種藥材,這樣一來,咱們制藥的成本會低很多,而且種植藥材的收益比種糧食要高,若能成功,無論是對姑娘的產業還是咱們的作坊,都是有好處的。」
「你怎麼知道我夫君給了我田莊和山林?」
麗娘心中疑惑,這些東西柴靖遠送過來時說的是喬遷賀禮,但她心里清楚,那是他私下里給的聘禮,而那兩處產業雖然地契在她手里,但實際管理的還是柴靖遠的人,而且,那幾處產業如今都做成了嫁妝,陪嫁過來了。
這事兒知道的人不超過五個,這人是怎麼知道的?
杜墨沒想到麗娘反應這般迅速,被她問得微微一愣,隨後臉上帶出招牌式的邪笑,攤手道︰「姑娘成婚前日,十里紅妝那麼大的排場,想不知道都難呢。」
這解釋倒是說得過去,麗娘雖然心中還有疑惑,不過又覺得這個問題的真相並不是太過要緊,于是也就不再細問,倒是跟杜墨商談起細節來。
別看麗娘只得十五歲年紀,而且也只在小藥鋪里幫過忙,但她的許多觀點和看法都令杜墨贊嘆不已。
「姑娘若是男子,定會成就不凡。」杜墨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般稱贊一位女子。
麗娘臉頰微紅,低頭道︰「我若是男子,興許反倒不如此身。」
杜墨想了想,隨後了然一笑。這小姑娘說得對,正因為她是女子,所以才會這般細致,男人考慮不到的方方面面她都能想到,又加上過目不忘的本事,倒真有點兒「萬事通」和「諸事寶典」的樣子。
若她生就是個男子,說不好就會變成粗鄙而又大大咧咧的樣子,靈性全失也不一定。
這小姑娘不錯,配得上謹熙。
杜墨腦子轉著,手摩挲著下巴,心里開始琢磨怎麼讓這對假夫妻弄假成真。
麗娘並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只覺得對面杜墨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滲人起來。
兩人又商談了一些細節,約定下次踫面時簽訂文書,交接藥方,杜墨這才告辭離去。
他前腳剛走,許姑姑後腳便尋了過來。
「實在抱歉,讓少女乃女乃久等了。」許姑姑一進門就道歉,保養得宜的水女敕臉頰上飄著一抹淡淡的紅暈。
麗娘忙擺手道︰「無事,這個地方挺好的,能看到街上。姑姑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許姑姑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沒有,我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走遠了。」
麗娘心中一突,一抹靈光自腦中閃現。
許姑姑肯定是杜墨叫人引開的,否則絕不可能這麼巧,杜墨請來引開許姑姑的人,跟許姑姑熟識,或者即便不是那個人本人,至少杜墨是認識許姑姑的。
杜墨認識許姑姑,又認識郡主,上次藥王大賽時她恍惚記得李曦叫他杜公子……
那麼,許姑姑認不認識杜墨呢?
「許姑姑,我上回听謹熙說起一位姓杜的醫者,听說醫術了得,我與他也算是半個同行,不知他在汴京城可有醫館?我想會他一會。」
許姑姑啞然失笑,先前的黯然神色也淡了許多,擺手道︰「少女乃女乃說的是杜墨吧,他哪算什麼醫者,閻王還差不多,不過,這小子在江湖上倒是數得上名號的,叫什麼天邪怪醫。他跟大少爺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呢,不過行蹤飄忽,少女乃女乃要會會他的話,直接跟大少爺商量便是,醫館卻是沒有的。」
麗娘勾唇一笑,瞬間便抓住了杜墨的小辮子。
原來他要自己保密,想要瞞的不是別人,而是柴靖遠哪,看來,今日談好的條件還得改改才是。
話說離了茶樓的杜墨,忽然間背心發冷,打了個寒戰,隨後喃喃自語道︰「奇了怪了,怎麼感覺有人要算計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