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人嫉恨？」李弈心中一動，頓時了然道︰「是李虎？」
「不錯，正是李虎。」程平之點頭，「你娘貌美絕倫，天仙一般，又是溫柔可人，十分賢惠，李虎也早就對她有意，只是沒想到最後你娘居然會選擇你爹，他這人心胸狹窄，不容于物，自然心懷恨意。」
「而且後來你娘傷好，知道你爹有煉氣的潛質，也是頗為欣喜，隨即傳授了煉氣的法門，打算兩人逍遙自在，不理俗物，永遠在一起。你爹也不負所望，天資甚佳，輕易便突破了煉化血氣，溝通精氣的地步，踏入了煉氣士的殿堂。」
「不過這件事被李虎知道後，他也來求取煉氣氣功法門，你母親乃是極高明的煉氣士，自然知道他天資不佳，就算服用靈丹妙藥，煉氣也必無結果，若是強行修煉氣功，不但沒有好處，反而還損害自身，最後心氣衰弱，氣血枯竭而死，所以也就婉言拒絕了，只傳授了他一套調和氣血，養身修性的氣功，這套氣功也是一頂一的高明之法，煉到高明處，氣血旺盛，心氣勃發，也有一絲機會觸模煉氣士的門徑。」
「可是李虎心胸狹隘，十分貪心，不但不滿足，反而認為你娘偏心，忘恩負義，是以氣沖沖的便離開了村子，揚言要出山去拜師煉氣，否則誓不回村。」程平之說到這里，再次停了下來。
「所以也就有了後來煉氣士殺上門來，對麼？」李弈滿臉寒霜，問道。
程平之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沉重的點了點頭，道︰「不錯，也正是他這次的離開，才有後來的煉氣士殺上門來，說是斬妖除魔，一番爭斗，將你爹娘都殺死。」
雖然程平之說得輕描淡寫，一語帶過，但是李弈從那他平靜的話中卻是感到了無邊的慘烈，料想經過一定是無比曲折，定然遠不是這麼簡單。
但李弈卻不追究那些，緊握著拳頭，眼中閃過仇恨，開口道︰「夫子，您能告訴我仇人是誰麼？」
「你的仇人……」程平之語氣飄渺，起身走到窗邊，並沒有開口。
李弈心中一動，也走到了窗邊，靜靜的並不說話，看著重重的竹林，一片茫茫，其中是無邊的朦朧，遠處更是毫無邊際的黑暗。
就在李弈心頭沉重，感到十分壓抑的時候，程平之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緩緩沉重道︰「你的仇人是這中部混亂之地三大最強大勢力之一的元華宗，也是最強大的正道煉氣士宗門。」
「元華宗？」李弈嘴里喃喃著，眼中精光升起，雙拳緊握，不但沒有後退，反而心中涌起無邊的斗志。
只見他緩緩轉過頭來，看著程平之，眼中一片鄭重，鏗鏘有力的說道︰「夫子，我想要跟你修煉浩然正氣。」
「好！」看著他滿眼的斗志，並沒有因為強大的壓力而後退，程平之欣慰的點著頭，道︰「妖聖血脈覺醒讓你有了成為煉氣士的資質，以後你不止要激發文氣，還要修煉成為武者，然後突破強大，成為煉氣士，只有成為強大的煉氣士，才能有報仇的機會，否則一切都是休談。」
「嗯，好，我一定會努力修煉，成為最強大的煉氣士。」李弈說著，斗志沖天而起，眼中明光閃閃，透過窗戶，好似要撕裂眼前的黑暗迷霧。
眼中越發滿意，程平之轉身緩緩走了回去，招呼道︰「來，坐到我對面來，我看看你精神體質如何，妖聖血脈有何神奇之處？」
聞言，李弈平靜的內心頓時有些激動，急忙走了回來，有樣學樣，盤坐在了程平之面前。
打量了一下他瘦弱的體格，程平之緩緩搖了搖頭，隨後伸手拿起他一只手，同時喝道︰「看著我的眼楮！」
心頭一震，李弈不自覺得抬起頭，雙眼順著程平之的目光，朝他眼中看了過去。
只見兩道神光從程平之眼中突然爆射了出來，隨後便是無窮的白光充斥著眼前，仿佛整個光芒的海洋一樣，其中無數的文字，圖像，景致顯現，又有山川地理，日月星辰變化，耀眼奪目，無窮光明。
這個時候的程平之，渾身浩然正氣沖天而起，一片璀璨，整個人好似一個光人一般，目光似電，神情肅穆，仿佛透著無窮威嚴，剛正不阿。
「這是……」心中一動，李弈眼中精光閃閃，感到了一股浩蕩，正直，堂正，威嚴的氣息撲面而來，隨後渾身一震，心髒怦的一跳，仿佛有什麼東西要跳出來一樣。
一瞬間，他的臉就變了色，緊緊捂著胸口，顯得十分不好受。
程平之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的眼光順著浩然正氣，透過李弈的眼楮，看到了一片奇異的區域，這里茫茫一片，無窮雲霧，仿佛一片詭異的天地一般，卻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混芒無窮。
「這里是？」程平之心中一動，透過迷霧看了過去，卻是一片虛無，毫無邊際，空無一物，卻又好似包容萬物。
「莫非這就是他的精神之海，怎麼會是這樣，世間怎麼會有這種精神之海？」程平之極為驚駭，簡直難以置信，他閱人無數，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一幕。
突然，渾身一怔，在他驚駭欲絕的目光中，李弈的精神之海中突然產生了一絲詭異的波動，隨後轟然無窮雲霧散開變化，在中間地帶，形成一個詭異之極，卻橫掃一切的大漩渦，無與倫比的吸力爆發了出來，吞噬一切。
「轟隆隆……」
耳邊好似傳來了天地崩塌的聲音，一股絕強的吸力從精神漩渦中傳了出來，攪動迷霧，帶起宛如實質的精神風暴。
程平之滿眼驚駭，只感覺自己精神凝聚的浩然正氣一陣波動，隨後一股強烈的拉扯之力作用在自己精神之上，仿佛要將自己拉扯的粉碎，然後被吞噬。
茫茫無窮的精神海洋好似遠古的荒獸一般，張開凶惡至極的巨口，吞噬萬物，毀天滅地。
「怎麼會這樣，這到底是什麼精神海洋？」程平之驚駭欲絕，心中一動，就要抽身而退，但是突然一股大力拉扯，隨後轟的一聲，他精神破碎，一小部分的浩然正氣分離了出去，被漩渦吞噬。
雖然精神受創嚴重，幾乎宛如切膚一般，但是程平之再也顧不得許多，若是再不走，恐怕就永遠留在這里了。
一個人若是精神崩潰消散，天地之間的任何痕跡都會消散，也就是徹底死了。
勉強凝聚起精神，他瘋狂的收回由浩然正氣包裹的精神，經過艱難的拉扯過後，仿佛一次死亡之旅，精神終于回到了肉身之中。
「噗嗤！」猛地睜開黯淡的眼楮，程平之張口便吐了一口鮮血，精神萎靡了下來。
一時沒來得及反應，李弈毫無躲閃的被噴了一臉。
沒想到程平之好好的居然吐血，李弈頓時大吃一驚，也不顧自己臉上的血漬，急忙將搖搖欲墜的程平之扶倒，焦急的問道︰「夫子，你怎麼了，你受傷了？」
「咳咳……」程平之一臉蒼白，勉強遏制住心口澎湃，只感覺喉嚨一陣陣腥味上涌，良久才平復，听到李弈的問話，半天沒有回答。
轉頭見到李弈滿臉的焦急，並不像是作偽的樣子，他心中一陣疑惑，隨後腦海強烈的疲憊之感，搖了搖頭，掙扎著坐了起來，才虛弱開口道︰「沒事，沒事，耗費了一點精神，你且坐下，我們繼續說，咳咳……」
見他突然變得如此虛弱，李弈十分模不著頭腦，不過雖然疑惑，但是臉上的焦急卻真不是偽裝的，他是真心擔心老人。
「夫子，要不還是算了吧，今晚您就好好休息吧，我也不走，你有什麼事吩咐我就成。」他寬聲說著，將老人扶了起來。
見他一臉真誠，十分擔心的樣子，程平之心中一動，搖了搖頭，苦笑道︰「也好，唉，人老了身體就是不行了，還是明天說吧，今後你就住在我這，另一間茅屋內有我整理的空余床鋪，你先去將就一下吧，那是偶爾有學生天晚無法回家，留宿住的。」
「好，夫子您先休息吧！」李弈將他攙扶到床榻之上道，後然才告辭離開，走出門外後，轉身帶上門。
看著李弈轉身離去的背影，程平之眼中還是有些疑惑，不過終究想不出什麼原因，最後也只能歸咎于妖聖血脈的神奇之處，莫可奈何了。
心中暗暗決定，以後再也不隨意探尋他人精神之海了，尤其是這些體質詭異，血脈強橫的人的精神海洋，詭異莫測，若是一個不小心，可就是遺憾終生了。
嘆了口氣，他緩緩閉上了眼楮。
精神海洋中，浩然正氣依舊是堂堂正正，浩浩蕩蕩，照亮一方，但是其中一個虛幻的人影卻顯得無比模糊，仔細看時，又有些頗為殘破的感覺，正是程平之受到了重創的精神。
這一次的重創，足足損失了他三成的浩然正氣，可算是損失慘重了。
雖然還能夠彌補，但是精神損失最難愈合，沒有一些什麼天才地寶，外物相助的話，沒個三五年，要想恢復原狀，恐怕也希望不大。
（PS︰第四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