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墨夫人收婢
寫書之前再說兩句！天子一怒，流血漂櫓。
鼠輩敢爾，犯我國土!無瑕此刻顯示出了她善解人意的一面，不長時間便和寶亭打成了一片，讓寶亭的愁眉漸漸舒展開了。正在這時，下人來報，說是姓隋的一家三口前來拜訪。
「是隋禮吧？」無瑕笑道。秦軒讓二女在內室等候，自己迎了出去，一見面，果然是隋禮一家。
一家三口見到秦軒之後便當頭就拜，隋禮慚愧道︰「隋某有眼不識泰山，在公子面前班門弄斧，公子以德報怨，真是愧殺我了！」他妻子也是一臉的誠惶誠恐，倒是女兒隋寶兒雖然跪在地上，一雙烏黑的眼珠卻是滴溜亂轉，滿臉的好奇。
秦軒忙扶起隋禮，雖然秦軒並不喜歡他，可既然做了好人，就干脆做到底︰「隋先生不必多禮，誰行事沒有出紕漏的時候，我若行事周密，怎麼會被人安上殺人凶手的罪名！」秦軒哈哈一笑，「再說先生也不能強求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心機也如同先生一般深厚吧。」
隋禮這才知道是自己的女兒露出了破綻，訕訕一笑。隋寶兒卻是一怔，臉上陰晴不定，似乎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兒露出了馬腳。秦軒也不說破，把一家三口讓進了客廳。
「听到公子竟是一榜解元，真讓隋某大吃一驚。公子文武雙全，前途不可限量呀。」雖然秦軒和十二連環塢打了幾仗，可十二連環塢並沒有把春水劍派秦軒和應天府新科解元秦軒之間劃上等號，江湖與國子學之間畢竟隔著萬水千山，慕容世家與離別山莊也只是因為因緣巧合才知道這個事實，而魯衛那里秦軒已經囑咐過了，想來少林寺這點江湖道義還會遵守。
「隋先生也是讀書人吧。」秦軒隨口反問道。
隋禮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說來隋某也曾有過一件青衫，可惜連著參加幾次鄉試俱不得中，听不得家里人的閑言碎語，一氣之下，便棄文弄武，可學文不成，學劍亦不成呀。」想來這是一段傷心往事，他話里便頗有些感慨。
這小子倒是唱作俱佳呀。秦軒心里自然不信，看他對十二連環塢的熟悉程度，顯然並不是被十二連環塢捉去的，可秦軒並沒有心情去考證他那些陳芝麻爛谷的舊事，敷衍道︰「學以致用就好，隋先生現在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真是多虧了公子。」隋禮真誠的道。
說實話，正是因為他表情太真摯了，以致讓秦軒心中升起一絲疑慮，他這樣大張旗鼓的拜訪秦軒，顯然是和慕容千秋打好了招呼，那麼他來是自己的意思還是慕容的授意呢？
「慕容兄天縱其才，就是我不提，他也很快就會發現你的。」秦軒笑道，隋禮卻搖搖頭，輕嘆了一口氣︰「隋某有話講在當面，不錯，慕容家主的確是不世奇才，不過他只是一個練武的奇才，而江湖爭霸，家主武功的高低並不那麼重要，就像古時三國，孫權武功比父兄相差遠矣，可打下三國鼎立局面的卻正是孫權。家主他是當世豪杰，能得人死力，然輕而無備，雖百萬人尤一人耳。」
隋禮借用郭嘉批評孫策的話來形容慕容千秋，顯然在慕容世家與大江盟的爭霸中，他並沒有看好慕容。可慕容能將自己的武功隱藏的不露分毫，心機之深又豈是他人所能隨意度測。
「慕容兄不是有隋先生您做參謀嗎？先生擺出了武侯的風揚陣，不正是自比諸葛嗎？一時間打敗大江盟有些難度，不過來個慕容、唐門、大江盟三分天下還是很有希望的吧。」秦軒調侃道。
「家主若是三分天下有其一就知足了的話，慕容世家的前景恐怕就會好很多.」隋禮猶豫道。
「志存高遠並沒有什麼不好。」秦軒隨口道，心里卻咯愣一跳，秦軒清楚記得隋禮曾經說過況天並不是十二連環塢狙殺的，當時秦軒並沒有放在心上，此刻卻突然想到，如果慕容垂涎江湖霸主之位不是一天兩天的話，那況天會不會就是他殺的呢？
「可公子在太湖已經見識到了大江盟的實力，加上排幫上千的弟兄，大江盟的實力明顯高出慕容世家一籌，更可怕的是齊放用兵如神，慕容世家與之爭鋒還欠火候呀。」
「慕容他會閑著干等大江盟坐大嗎？」秦軒小聲嘟噥了一句。
「那倒不是，不過慕容家主的行事方式與大江盟不太相同罷了。就在一個時辰前，慕容二爺從鳳陽府回來，麒麟幫不肯加入慕容世家，已經被屠門了。」
秦軒一皺眉道︰「隋先生，我不想知道慕容世家的家事。」心中暗忖，怪不得昨日沒見到慕容萬代這個活寶。
隋禮卻笑道︰「隋某雖然不知道公子和慕容家主的交情如何，不過公子對大江盟並無好感卻是鐵一般的事實。秦軒想公子斷不至于給大江盟通風報信吧。」
「不要亂說話，」秦軒不客氣的道︰「對齊盟主我是極其敬仰的，只怕是我這麼一個無名小卒齊盟主看不上眼吧。」
卻听隋寶兒噗哧一笑道︰「那是齊盟主不知道公子爺與尹門主的那兩番大戰吧。」雖然隋寶兒是個美人胚子，這一笑又燦若春花，嬌女敕的嗓音也別有一番風情，可並沒有改變她在秦軒心目中的形象，在太湖邊上她的幾句話讓秦軒知道人小鬼大的她並不像她純真的外表那般天真無邪。
隋夫人瞪了她一眼，隋禮卻接起了話頭︰「尹、高兩位門主都極為推崇公子的武功，說公子有十大的實力，不過依隋某愚見，公子武功倒在其次，您的智慧卻是武林僅見，眼下江湖正是風起雲涌，公子難道不想有番作為嗎？」
隋禮話中隱隱有投奔秦軒的味道讓秦軒不由得一怔，他不是剛剛得到慕容的信任嗎？怎麼突然就要把自己的主子甩開？
「我沒心思爭霸江湖。」秦軒一口封死了隋禮的念頭，「隋先生你還是用心思輔佐慕容兄吧。」
「那隋某厚顏懇請公子一事，隋某想把小女送與公子為婢，一來報答公子的活命之恩，二來隋某也少了後顧之。」
「不行！」秦軒立刻回絕道，不管是隋禮真的想讓自己的女兒有個安身之地，還是慕容想在秦軒身邊安插一個耳目，秦軒都不想把隋寶兒留在身邊，這個丫頭片子似乎從小就沒有受到良好的教育，一身的壞毛病，並不是秦軒喜歡的那種女孩，「隋先生，我若是慕容的話，先治你個動搖軍心之罪。」
就在一家三口頓時露出失望表情、隋寶兒更是滿眼淚珠盈盈欲滴的時候，屏風後突然傳來一道平和的聲音，卻是大師娘墨夫人。
「軒兒，讓隋姑娘留下吧，我身邊正缺一個聰明伶俐的丫頭。」
「師娘，隋寶兒年齡雖小，卻是一肚子的鬼主意，為什麼要把她留下？」和隋禮密談了一陣之後，夫婦兩人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而隋寶兒也被下女帶去更換衣衫，秦軒忍不住問大師娘道。
「傻孩子，隋寶兒天生媚骨，萬中無一，師娘替你精雕細刻一番，正好服侍你。」
秦軒頓時張大了嘴巴，就像師娘說的那樣，媚骨天生之女世間罕有，秦軒見識過那麼多的女人，只在太湖發現了莊紫煙一個。再說經過師父十七年的鍛煉，秦軒早就練成了火眼金楮，一個女子是不是在室，生沒生過孩子，是不是天生媚骨秦軒一眼便知，可秦軒怎麼沒看出隋寶兒天生媚骨呢？
看秦軒一頭霧水的樣子，師娘忍不住笑道︰「軒兒，就算你師父傳下的洞玄子秘注十三經也沒有把男女情事都收全了，隋寶兒天生異廩，就不在十三經之內，你師父都不曉得，你怎麼會知道呢？」
「師娘竟然跟師父藏了私，我要告訴師父。」秦軒笑道，心下卻恍然，想當年五位師娘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大師娘更是墨門本代傳人！
「師娘，等我空下來，可要好好教我。」
等晚上再見到隋寶兒的時候，幾個時辰的功夫她彷佛換了一個人，原來身上帶的那點匪氣都不見了，一身明快的短衫短裙和俏皮的三丫髻裝扮出一個嬌小俏麗的丫鬟來，看到秦軒和無瑕，她忙跑上前輕盈的一拜︰「見過少爺、少女乃女乃。」
雖然這幾天下人們私下早就在偷偷的喊無瑕少女乃女乃了，可真的讓她听到了，卻讓她紅透雙頰。秦軒有意替她解圍，便笑著對旁邊一臉慈祥笑容的墨夫人道︰「師娘，您這是使了什麼手段，我也要學。」
墨夫人卻左顧而言他，看無瑕把隋寶兒拉在一旁細細打量，才小聲對秦軒道︰「軒兒，無瑕和玲瓏心思單純，是相夫教子的賢內助，並不適合行走江湖。你身邊女人雖多，卻只有一個蕭瀟能派上用場，寶兒是個極伶俐的丫頭，我有心多教她一點，日後也好幫你。」
一時間秦軒也說不清這是否妥當，不過想到師父已然過世，而秦軒又無法陪伴在師娘們身邊，教一個徒弟讓她們有事情可做，並不是件壞事，「那一切就听師娘做主。」
墨夫人顯然明白了秦軒的心思，「軒兒，你不用替我們擔心。」她望了一眼無瑕，又道︰「我很喜歡無瑕，軒兒你是不是該給人家一個名分了？」
「等等看吧。」無瑕的事情秦軒並沒有瞞著五位師娘，師娘們只是罵了秦軒幾句荒唐也都欣然接受了她，秦軒擔心是玲瓏姐妹，一旦自己的表姐和自己一樣變成了自己丈夫的女人，她們真的能夠互相面對嗎？真的能夠承受那種心理壓力嗎？
墨夫人小聲笑道︰「看你這般夜夜春宵的，你還能拖多久？」又問秦軒什麼時候啟程去餘姚，秦軒說就在這一兩日內，她便有些依依不舍。
「我知道你不喜歡江湖，踏入江湖都是為了你師父，不過，軒兒若是你覺得無法如願以償的話，不要強撐著，師娘日夜盼你回來。」
「沒那麼嚴重吧，我可是很有信心耶。」秦軒笑道，听師娘提起蕭瀟，突然勾起件心事來，便問道︰「師娘，師父究竟和蕭瀟的娘家離別山莊有什麼關系？為什麼離別山莊會知道我要進入江湖呢？師父是不是江湖名人錄中排名第六的任獨行呢？」
「都怨你師父，」三師娘笑道︰「什麼事都瞞著讓軒兒自己去闖，軒兒不要累死了？！」
墨夫人也笑道︰「不錯，任獨行正是你師父化身中最有名的一個。」秦軒一吐舌頭，「他老人家究竟有多少化身呀！」
墨夫人沒理秦軒，接著道︰「你師父和離別山莊的蕭莊主淵源極深，只是你師父不肯講明，師娘也不好告訴你，你只要記得沒有極特殊的情況，離別山莊是絕對可以信賴的朋友。」
干嘛弄得這麼神神秘密的，秦軒不滿的嘟噥了一句，「這麼說師父也早知道慕容千秋那個死胖子就是慕容世家的家主嘍？」
墨夫人噗哧一笑，「軒兒，這就連我都清楚，你說你師父知不知道呢？」
原來上上下下只瞞秦軒一個人，也搞不懂師父究竟是怎麼想的，說讓秦軒身上看不出江湖氣息，這倒是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不過那些高手還不是一眼就認出了秦軒武功的來歷？
「那師娘您知道一個叫李六娘的女人嗎？」秦軒突然轉了話題。
「李六娘？」幾位師娘的臉上都是一臉的迷茫，二師娘說沒听師父提起這麼一個人，而三師娘則說相公和不少姓李的女子有瓜葛，也不知道是其中的哪一個。
秦軒便道︰「她是魔門上代日宗宗主的未亡人。」
「笑話，墨門最後一代傳人是大姐，哪兒來的什麼日宗不日宗的？」五師娘笑道，墨夫人也說秦軒墨門兩百年來代代都是單傳女子，怎麼出來了個未亡人呢？眼中卻一道異色飛快掠過。
秦軒心中頓生疑慮，雖然在家鄉話里分辨魔門與墨門的確不容易，不過若是知道魔門三宗的話，很容易就知道秦軒所說的是哪一個，大師娘嘴上說墨門，心里恐怕已經知道秦軒說的其實是魔門，她知道魔門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怎麼知道魔門三宗的秘辛呢？
「那李六娘究竟是什麼人呀？」墨夫人似乎不經意的問道。
回來之後，師娘對秦軒如何行走江湖並不十分感興趣，倒是秦軒娶了玲瓏讓她們興奮了很長時間，多半時間倒是花在那兩個小妮子身上噓寒問暖。秦軒只是把半年來的經歷簡單說了一遍，並沒有提起六娘，此刻听師娘問起，便詳詳細細的把六娘的來歷、容貌說了一遍。
這反倒讓墨夫人迷惑了，顯然秦軒說的和她心里所想的並不一致。「原來是魔門，」她斟酌道︰「你師父和魔門沒有關系，而我追隨他最久，他女人雖多，里面卻沒有李六娘這號人物。她為什麼對你青眼有加，師娘也說不清楚，或許像你說的那樣，她是想給自己的徒弟找個可靠的歸宿吧。」
「是軒兒有女人緣吧。」三師娘笑道，她的笑聲有些大，讓遠處的無瑕都羞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