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童子又來傳喚林青三人,說牧仙師在前院等候。趕到前院,牧博文的身側另有一名三十歲左右的修士,面目俊朗、一身出塵的氣息。修士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袁大勝身上,仔細打量半晌,贊道︰「果然是極品靈根,只是不知是何種屬性。」
牧博文道︰「前夜我飛劍傳書通稟掌門,掌門大喜,命榮輝師兄來接你三人,爾等還不見過榮師叔。」
紫雲宗內除非是血緣關系,否則沒有直系一說,門人之間以實力為準繩,不分進門先後,達者為先,同級別之間互稱師兄弟,跨級別稱師叔,越級稱師祖。林青三人連忙鞠躬行禮,口稱師叔,想不到這榮輝看著年輕,修為還要強于牧博文。
榮輝袍袖輕擺,三人便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你們今日叫我一聲師叔,我不能不有所表示,」他取出三個玉瓶,「這是每瓶十粒混元丹,將來若有爭斗,可服下,會迅速補滿真氣。」不由分說,便塞到了三人手中。
牧博文倒是有些動容,「這混元丹是煉氣弟子保命用的極品丹藥,榮師兄的禮物,可比我送出的養神玉貴重多了。」修真者為了各自的利益常有爭斗,普通丹藥恢復真氣作用緩慢,能迅速補滿真氣的丹藥珍貴無比。
榮輝道︰「無妨,築基之後,此丹的效用甚微,我留著也是作為尋常丹藥浪費掉了,倒不如送與他們。」
林青三人這才知道原來是一份重禮,紛紛對榮輝表示感謝。榮輝又細細打量了一下尹天睿,點頭道︰「上佳,上佳!」再看看林青,雖有些遺憾之色,但他仍然說道︰「亦可!但是你無須氣餒,只要努力,成就不見得會弱。」
林青趕緊回應道︰「是!昨日閑談,牧師叔已經叮囑于我,靈根屬先天,後天的機緣和毅力同樣重要,滴水同樣能穿石。」
榮輝點頭贊許,轉回身對牧博文說道︰「師弟一舉攬得三棵仙苗,于宗門可是大功一件。我這就帶他三人回宗門復命,師弟三年監守期限也快到了,待師弟返回宗門之後,你我二人再一醉方休。」說罷,榮輝取出一尺許長的梭狀物置于院中,手中掐動法訣,那梭狀物逐漸變大,片刻即化作了一艘六丈長,兩頭尖尖的平底快船,船身上流光溢彩,無數符文忽隱忽現,船體非金非玉,也不知以何種材料制成,仔細觀看,全船上下竟然連一絲接縫也沒有,渾然一體。
榮輝上前在船身上輕輕一點,打開三尺寬的一道艙門,內里布滿了桌椅,「此乃法寶破空舟,可乘二十人,日行三萬里,回宗門半日即可,三位師佷上船吧。」
林青三人領命依次上船坐好,榮輝也入內坐在操控台前,牧博文在外大聲叮囑道︰「榮師兄是修真奇才,爾等若是有不明之處,要多向他請教。」幾人紛紛向牧博文拱手致禮,艙門合攏,破空舟緩緩升空,化作一道流光消逝。
……
破空舟拖曳著一道流光穿行于雲層之上,前後左右的舷窗在榮輝的操縱下一一打開,林青貼在舷窗上張望,上方的天空碧藍,光芒耀眼,下方卻是白茫茫一片的雲霧不停涌動,偶爾有絕高的山峰刺破雲層,就像是白色海洋中的一座座孤島。想起此番境遇之奇妙,林青不由得連連感嘆,恍然如夢。
榮輝走到中艙坐下,尹天睿異常興奮︰「榮師叔,咱們這是已經上了天外天了吧?」
「非也,」榮輝搖頭笑道︰「從地面到三萬丈高,稱為梵眾天,風雨雷電、世間萬物盡是存在于梵眾天之下,對于我輩修士而言,築基後可在梵眾天任意遨游,此時我們便是在梵眾天中。」
「那梵眾天之上呢?」「梵眾天之上,三萬丈至十萬丈,稱為少光天,此處極寒,築基修士若是強行登臨,便會立時凍斃,非金丹真人不可上,是金丹真人的煉體之所。」
「再上呢?」「再上,十萬丈至百萬丈,稱為大淨天,此處極熱、遍布磁暴,哪怕是五金之精鑄造的極品法器也會頃刻間化為飛灰,非元嬰真君不可上,是元嬰真君采摘天外隕星之所。」
「再上呢?」「再上即是天外天,是諸天星辰所在,此處生機斷絕,哪怕是元嬰真君也無法存活。」說到此處,榮輝神色有些黯然︰「這天地之大之奇,我等窮極此生怕是也不能窺得萬一,天道之下,眾生皆為螻蟻,掌門師叔曾有言,修為越高,對這天地越是有種無力感,我只願有生之年,能飛上天外天看上一眼,此生足矣。」
林青等人聞听此言,寂靜無聲,榮輝默默取出兩塊靈石握于手心,閉目打坐,看到被牧博文稱為「修真奇才」的榮輝,此時哪怕是行途中也不忘修煉,林青心中暗道,雖說自己靈根較差,但是只要自己有恆心有毅力,定然不會弱于他人,天外天,將來定要去看一看。
……
半日時間轉瞬即逝,破空舟已飛行了萬里之遙,榮輝睜開眼,先是依據操控台的羅盤仔細推算了一陣,又略微調整幾下船舵,說道︰「再有半刻鐘就到我紫雲宗的山門了,你們不要錯過,凝神觀看。」
林青等人既緊張又興奮,遠方天際邊的雲層上漸漸顯露出一片連綿起伏的群山,遠遠望去,主峰怕是有三萬丈高,猶如利劍一般沖天而起,雖然距離尚遠看不太清,但那巍峨險峻之勢,直讓人心神激蕩。
破空舟逐漸下降高度,沒入了雲層之中,四周只能看見濃濃的雲霧,不待眾人發問,榮輝便已解釋道︰「宗門有護山大陣,高空飛度會牽動陣法,雷霆落下,破空舟承受不起,只能在半山腰處的山門前降落。」
三人目不轉楮的盯著前方舷窗外,不多時,濃霧仿佛突然間消失的一干二淨,眼前豁然開朗,林青只覺得心神巨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