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來管家鐘望,鐘望是王室指派來的管家,知曉林青修真者的身份,林青吩咐道︰「去把老宅我之前的屋子收拾一下,過年這段時間我就住在那邊。」
林母韓氏連忙阻攔道︰「青兒,咱家新房里最大最好的臥室給你留著呢,從未有人住過,早就收拾妥當了。」
林青笑著拒絕道︰「不了,還是老房子住著舒服。」
韓氏還待要勸說,林松宇說道︰「由著他吧!」鐘望便領命去吩咐下人收拾老宅了。
小男孩林磊突然開口問道︰「哥哥,我听娘親說你在京城做了好大好大的官,能賺好多好多的銀子,就連我們先生都不敢打我手心,同窗們都羨慕的不行!」
林青笑道︰「不打手心可是不行的啊,你看哥哥如今做了大官,就是小時候先生打手心打出來的。」
林磊道︰「嗯,我功課好著呢,將來我也要做大官,也讓王上下旨給我蓋房子。」
林茹接口道︰「哥,你別听他胡說,他調皮頑劣,先生都好幾次找上門來了。」
林磊使勁揪著林茹的手臂用力拉扯,「不許說我壞話!」兩人鬧作一團。
上次離別時,林茹還是個小女孩,如今卻已經是個大姑娘。林青便向父母問道︰「小茹過完年十七了,可許了人家了麼?」
林母道︰「前些年倒是有不少人家來問,那時我和你父親覺得小茹年紀還小,就沒有應允,後來你做了官,反而沒人上門來求親了。」
林青取出一張鑒靈符,拍在林茹的手背上,毫無反應,收起符篆,林青道︰「有人品忠厚老實的,小茹自己又能滿意的就行,家境什麼的不重要。」
林磊看見符篆,忙跳下椅子跑到林青近前,「哥哥,這是什麼東西,我也要!」
林青拉過林磊的手,也在上面用鑒靈符拍了一下,毫無反應,林青便把鑒靈符交到他的手心里,笑道︰「這是鑒別壞蛋的,好人拍一下就沒事,壞蛋被這張紙拍一下,紙就會著火。」
林磊滿臉歡笑的拿著鑒靈符回到自己座位,「我一會兒就拿著給院子里所有小孩都拍一下,林安就是個壞蛋,拍他一下肯定能著火,嚇死他!」
林青笑道︰「這紙拍幾下就爛了,有時候還不準,如果你真把誰拍著火了,一定要告訴哥哥,哥哥才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壞人,否則說不定你會冤枉人家,記住了嗎?」
林磊重重的點點頭。
林母突然開口問道︰「青兒,你在京里,可有中意的姑娘麼?」
林青一愣,連忙笑道︰「此事還早,不急。」
林母忙道︰「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半年戰事平息,若不是你去做了官,也早該找一房媳婦了,爹娘還等著抱孫子呢。」
修真者生命悠長,築基無望的會早早找一個同樣築基無望的結為伴侶,築基無虞的卻是多數會選擇築基後才擇伴,否則自己正當壯年,伴侶衰老死去,豈不哀嘆。
林父趕緊貼到林母耳邊小聲說道︰「你別瞎操心了,鐘管家不是說了嘛,青兒現在是神仙,修煉有成長生不老的,能隨便找嗎?要找也會找個女神仙,你瞎操的什麼心!」
宴席散去,天色已晚,林青和父母去他們房間說了一會兒話,不外乎自己現在修真之事,當然,他只說自己一切順利,所遭遇的風險和困難是一句都不會提起的。隨後林青取出五百斤黃金和五瓶丹藥,倒把林父林母嚇了一跳,林母道︰「這麼多金子都給我們,我們十輩子也用不完啊,你在外開銷大,自己留著吧。」
林青啞然失笑,「這瓶子里面是延壽丹,每人只需要服用一粒即可,可保百病不生,長命百歲,只一粒就比那些黃金貴重數倍!」
林父林母吃驚的看著那幾個小瓶子,說不出話來。
……
夜色深沉,林青坐在院中,對月獨酌。
若是初一到初十,夜空中會有七顆月亮,十一到二十,也會有四顆月亮,今天是臘月二十七,天空中只有兩顆月亮還只是半圓,兩顆月亮分別是「酌朔」和「徘影」,月光暗淡,一如此時林青的心境。
父母安歇後,在丫鬟的引領下,林青回到了這座記憶中的小院,小院被矮牆在外又圍了一圈,除了定期有下人打掃之外,平時不許擅進。走進自己的房間,那窄床、那書桌、書架,自己親手制作的風箏,耗費幾個月零用錢買來、被父母一頓痛罵、還吹得讓听者多半會心神不寧的玉簫……
默立許久,林青拿起玉簫,又到其他房間挨個走了一遍,隨後來到院中。有下人在矮牆外隨時恭候,林青命人送來一壺酒,在席間林青滴酒未沾,此時只想喝上幾杯,一陣陣悠揚的簫聲從小院中傳出,曲調雖不優美,細听之下,卻不由得心中泛起陣陣感傷。
從走下破空舟的那一刻起,林青就在莫明的恐懼著,直到現在他才明白自己莫名的情緒來自何處。
「我已經不屬于這個世界……」
凡人的生活已經距離他太過遙遠,仿佛有一層無形的隔膜將自己和家人隔絕開,想想有一天此時記憶中所有的親人都先自己老去,而那時自己依然容貌不改,卻有白發蒼蒼耄耋之年的老者呼喚自己為叔伯、祖父……那會是何等痛苦的一件事。
妹妹將要嫁人,弟弟在玩耍求學,父母在為了自己娶妻生子而煩惱……可這凡人生活的一切都距離自己太遠太遠。
林青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
第二日一早,陣陣吵鬧聲將林青喚醒,原來是守門的護院在和林磊爭執。
林磊吵鬧著要進小院,護院死活不肯,辯解說管家交代下來,哪怕是家主親來也不能進去,否則打擾了大少爺,自己是要掉腦袋的,小少爺的命令明顯和掉腦袋不等價,他堅決不能答應。鐘管家是王室親自派來的,他要是想砍自己腦袋,城主都不敢說半個不字。
「是擔心我修煉被人打擾吧。」
林青起身走出,護院見驚動了大少爺,連忙跪倒在地求林青責罰,林青示意無妨。
林磊蹦跳著上前,說道︰「哥哥,你昨天給我的壞人紙,還沒拍上十下就自己爛掉了,還有沒有了,林安昨晚我沒找見他,還沒拍到呢!」
林青笑著拉起林磊的手,說道︰「走,哥哥帶你一起去拍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