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洛並沒有親自去給龍澈送消息,而是讓惜琴找個會功夫的暗中送了消息。她不想讓龍澈對自己還有什麼幻想,徹底的斷了那念頭,對一個帝王來說,重感情于國于己都不是一件好事。
行走在月中城街頭,聆洛看著這繁鬧的街市,似乎並沒有受易主的影響,熱鬧如昔,其實,這百姓並不在乎這天下歸誰所有,只是要求能夠太平,過個安生日子就好了,在乎那天下歸屬的也只是那些上位者的私心罷了,聆洛此刻突然有種自己的心似乎已經蒼老般的錯覺。
「主子,該用膳了,您看去哪家酒樓?」惜琴看聆洛面上愁緒滿滿,亦是心疼,主子好像並不曾真的開心過,也不知道她和墨主子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兩個人都是別別扭扭,墨主子也去了魔族。
聆洛看著面前的小酒樓,雖不是什麼高檔酒樓,倒是也挺熱鬧,猶能看到里面的吃飯的人倒是一臉單純的幸福模樣,遠比那些大酒樓里滿是面具的人看著好多了。「這里挺好!」說完,便邁進了小酒樓。
「上你們店里的招牌菜!」惜琴按照慣例點了餐,便立于一旁。
「你也坐,反正就我們兩人,不必拘禮!」聆洛看惜琴還是那麼生分,也知道惜琴是她們中最為懂禮儀的,平時也是一副嚴肅的模樣兒,今天她心里空落落的,很希望有人陪她一同吃個飯。
惜琴自然看出了聆洛的意思,別扭的斜坐在一側凳子上,環視了下四周,見四周沒有什麼異樣方才回過眼來,為聆洛布菜。
「不必如此,你且只管吃你自己的就好了!」聆洛推辭了下,便自顧的夾起了些青菜,味道也確實不如那些大酒樓的好,卻是有一種淡淡的家的味道,普通的家常菜此刻卻是尤其的合胃口了,這倒讓她頗為想念起自己的父母來了。這時,前方一個白衣少女自顧飲酒的背影的模樣落入她的眼中,這女子也是頗為灑月兌,倒是敢一個人在這酒樓飲酒,看樣子似乎也有訴不盡的愁緒,便讓惜琴請那姑娘請她過來。
那少女扭過頭來,聆洛便知道這次猜對了,這路飛雪果然是對自己的父親不滿的,她早就猜到,這路達平忘不掉那花月容,必然對路飛雪的娘親不會很好,應該是冷漠,這路飛雪的母親定然也不開心,據傳言,路飛雪的母親是自縊身亡,那就注定了路飛雪對自己的父親是有著恨的,如今,這恨爆發的更明顯而已。
「姑娘為何事而愁?」聆洛看向路飛雪,眼神並沒有透漏出什麼信息,而是清冷的問道。
路飛雪亦是打量了一下聆洛,見聆洛面容清冷,面上亦是帶著些許愁緒,倒也看不出是有什麼企圖,便舉杯敬了聆洛一杯,先干為敬。「姐姐,我心里很痛!」說完,拍了拍胸口,面上卻是更為痛苦。
聆洛見路飛雪已有些醉意,怕是要在這酒樓宣泄自己的憋悶,況且,她如今的心事可能會招來殺頭滅族的罪過,便示意惜琴扶她出去,飯剛吃幾口,放桌上一錠銀子,便出了酒樓,打道回府了。
回了府上,命僕人們收拾了一間客房,這路飛雪路上被點了穴,此刻解了穴,便又大呼著要酒。
聆洛命人取來了她珍藏的好酒,命人做些可口的下酒菜,便在客房里與路飛雪對飲了起來。
一開始,聆洛還有些拘謹,這路飛雪卻是從小在軍營中混跡的人,倒是頗為大方,在那大唱大叫的行起了酒令,一會兒又說些恨路達平的話,一會兒又唱了起來,到最後,兩個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一個叫著娘,一個叫著媽媽,最後這兩個愁緒萬千的人反而弄了一個苦笑不得的場面留給了惜琴她們。
惜琴命人把兩人分開,讓人安頓好路飛雪,便和惜棋把聆洛親自扶回房。
惜棋看著聆洛如此酒醉的模樣,臉上猶掛著淚痕,倒是頗有一種梨花帶雨的味道,著實讓人心疼。「主子這是何苦?非要如此般折磨自己!」
「主子心里苦,我們亦是無可奈何啊!」
「報!」
遠遠的便有一個家僕跑了過來,很遠就听到了那家僕倉促的聲音,惜琴心里亦是一跳,讓惜棋先扶了聆洛進屋,看了一眼跑到自己面前的家僕,厲聲問道︰「何事如此的大呼小叫?不是說過不要在主子院子里大聲喧鬧!」
「管家,不……不好了!」家僕猶自站穩,喘著粗氣說道。
「何事如此慌張?」
家僕順了口氣,方才流利的回答道︰「您快去前廳吧,惜書管家回來了,在前廳,滿身是血!」
惜琴听到一怔,不顧的掩飾自己的輕功,一晃便消失在家僕的面前,把那家僕驚的給怔在了原地。
惜琴看到的惜書,頭發凌亂,臉上還有著血跡,衣服上亦是血跡斑斑,去了些許時日,人卻愈發的清瘦了起來,面容亦是憔悴,眼楮似乎也腫了。
惜書看到惜琴,眼淚又止不住的滑落了下來,撲到惜琴的懷里,大聲的痛哭了起來。
惜琴拍了拍惜書的背,待惜書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方才慢慢的推開她,問道︰「書兒,發生了什麼事?你怎的搞的如此狼狽?是不是墨主子戰輸了?」
「言,言,言死了!」惜書哽咽的說完,眼淚又滑落了下來。
惜琴亦是打了一個蹌踉,不確定的問道︰「什麼?」
「墨主子派我前來告訴主子的!」
惜琴後退了幾步,連連搖頭道︰「不,不,這事不能告訴主子,主子最近情緒太差,身體也瘦的厲害,不能讓她知道!書兒,你且去清洗一下,換身干淨的衣裳,再與我說下事情原委。切記,不可聲張!」
惜書便在丫鬟的攙扶下,回了後院。
惜琴一坐在椅子上,猛的灌了一杯涼茶水,招呼來前廳里的丫鬟僕人,厲聲說道︰「你們嘴都給我把好了,如若誰多嘴讓主子知道了這件事,我定不會放過你們,小心你們的皮。」
「是!」丫鬟僕人們雖見過惜琴的嚴厲,卻也不及今日的一半,便戰戰兢兢的齊聲答道。
「該干什麼的就散去吧!」
看著丫鬟僕人們散去,惜琴站起身,走向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