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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林氏已經點頭答應了這門婚事。這件事在村里掀起了軒然大*。本來少有人跡的村郊也經常有一群婦娘子在附近轉悠。但是林氏母女果斷關上了大門,幾只惡犬在門口徘徊,那群婦娘子轉悠了一陣,不得其門而入,只得讓開了。
林家人是一接到消息就匆匆而來。林老爺,林老太太,和大兒媳婦連氏,都到了,只剩下林大爺看著鏢局。這是鏢局剛起步的時候,竟然來了這麼多人。平時老太太是最疼大孫子的的,可是這次連氏不在,林大爺父子會不會沒飯吃都顧不上了。
一進門,朱氏就拉了林氏的手,一臉急色,道︰「快說說這是咋回事兒?你咋突然說要改嫁哪!」
陸朝陽就道︰「外婆,您先別急,听我娘說。」
林老爺子臉色不善,高聲道︰「改什麼嫁!現在不是已經分家啦。你就好好守著,以後給閨女兒招贅一個,照樣給你養老!」
林氏低著頭,不說話。林老爺子的性子她知道,一定是以為她守不住。以後別的不怕,就怕新女婿上門,怕是不得他的眼。
待進了屋,一排人坐下了,陸朝陽去提了水壺來。
林氏這才把事情的經過說了。
「……原我也不想改嫁,就想老老實實的,守了這輩子。可是娘你瞅瞅,陸家人做的這是什麼事兒?這分了家,我滿以為這日子就能清淨了。可是這才有人上門提親,老陸家別的不干,就帶著人盤點來了!娘,我心里憋屈啊,您說村子里的人會怎麼想?朝陽,你去把那字據拿來,給你外公,你外婆瞅瞅!」
陸朝陽就去把趙氏和林氏當年簽的那個字據拿了出來。給了林老爺。林老太太識字不多,看不分明,就看見自己的丈夫鐵青了臉。
林氏的眼淚兒也落了出來,好像心中的苦悶這才發泄了出來,道︰「這事兒,我一直也不敢和你們說。可是你們瞅瞅,這叫什麼事兒啊?當初老太太可是指著朝陽說了,這輩子就讓她嫁人,就讓她給老陸家做牛做馬一輩子來還債!後來我求著立了這麼一個字據……陸老七的事兒,你們是知道的。她們這是要往死里作踐我這小閨女兒啊!」
朱氏這才知道字據里寫了啥,頓時臉皮漲紫,胸口劇烈起伏,最終是嚎啕大哭了出來︰「我可憐的外孫女兒啊!」
連氏連忙扶住她,自己的眼淚也落了下來,道︰「娘啊,你快瞅瞅我那苦命的小外甥女兒,我那苦命的老姑……這老陸家的人太不要臉了,這沒影兒的事兒,不幫著點兒,竟然還帶著人上門來盤點來了!這是巴不得我老姑改嫁啊!」
陸朝陽也抹了抹眼楮,道︰「不止哪。當年沒分家的時候,老太太就老把我們支出去,後來被我捉住了一次,她是到我們房里來,翻撿我娘的箱籠來了……」
朱氏氣得渾身發抖,抓著林老爺子,道︰「老爺,這事兒,你說什麼都得給芳兒做主!你看看,這是往死里作踐我閨女兒啊!我好不容易生下來的閨女兒,咋就能這麼讓他們作踐!」
說著,又埋怨起來,道︰「都是你,非把閨女兒嫁到這鄉下疙瘩地方來……你看看,你看看!」
林老爺子也氣得胡子全抖,但還是道︰「這事兒,我們得叫老陸家拿出一個交代來。但是改嫁是大事兒!芳兒啊,你要是真改嫁了,你就保準那家人一定是個好的?還不是在這鄉下地方,這秀才家都是那樣,何況這樣的村夫哪!」
朱氏听了,也道︰「芳兒,你爹說的對,等這事兒去老陸家掰扯完了,娘就帶你回縣里去!」
陸朝陽听了就暗自著急。
林氏听了,就搖搖頭,道︰「爹,娘,這事兒我已經拿住了主意。老陸家的意思,是要把我置辦下的這點東西全拿回去。這我也沒話說。但這些年,我都給老陸家做牛做馬,朝陽更是一個不要錢的丫頭的都不如。這東西,他們要拿,多拿些,都行。但是朝陽我想帶走,還有這些地,這兩個院子,我不能讓她們拿走。」
「至于其他事兒,我是已經拿定了主意了。」林氏緩緩地道。
出乎意料的,在林氏的堅持下,林老爺並沒有勃然大怒,而是沉默了。
林氏道︰「這麼些年了,我也看清楚了,能做主了。既然我一人帶著朝陽能過,就不能看錯了人。」
朱氏的臉色陰晴不定。
最終,還是林老爺道︰「這再嫁從己。你自個兒,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
就是心善,心軟,總是寧願苦了自個兒,也不願意讓人家吃虧。這個女兒,孝順,听話,懂事,這都是沒話說的。
她做姑娘的時候是好得沒話說……誰能想到她這輩子命運能這麼坎坷!
林老爺重重的嘆息,朱氏雖然也急,可是看著女兒溫順卻堅決的眉眼,卻還是只能低下了頭。
連氏就在一邊勸慰,道︰「爹,娘,這老姑再嫁了,那還不是我老姑啊,還是你們倆的親閨女兒。」
她附耳在朱氏耳邊,道︰「說不定,還能趁早生個孩子哩。」
聞言,朱氏眼前一亮,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期翼起來。女兒這都三十多歲了,還沒有生孩子,她一直都很痛心。雖然後來抱了一個,但是畢竟不是親生骨肉。也因為這個,一直都被人說道。
若是,改嫁了,能生下一個孩子來,那就不能再說她閨女兒不能生了。只能說是老陸家福薄!
有了這個念頭,她心里就安定多了,就對林老爺道︰「老爺,你快拿上那字據,咱們到老陸家去好好說道說道。」
林老爺看妻子突然轉了臉色,也才反應過來,道︰「那成,你和我去走一趟。」
陸朝陽叫了一聲,然後拿出三十兩銀子,道︰「外公,外婆,光有那字據,也不夠。我到底是陸家的養女,既然立了字據,就拿了這三十兩銀子,去把我買來吧。」
林老爺瞪大了眼楮,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因為陸朝陽說得對,沒有哪個寡婦再嫁,會把子女一塊帶上的。哪怕只是養女,但是掛了陸家的名分,那就是陸家的人。陸家人或許並不是多願意承認陸朝陽。但是他們佔著理!就是為了要老林家鬧心,說不定他們還真干得出這種事兒來!
林老爺道︰「我身上,也沒帶這許多銀子。這銀子,回頭我一塊兒給你母親補上。雖說是買,可你跟了你母親十幾年,嫡親的母女也就這樣了。從今兒起你就是我們林家的人,你母親在哪兒,你就在哪兒。」
陸朝陽想了想,沒有推遲,道︰「我知道,我這輩子就跟著我娘。」
林老爺道︰「成。」
說完,就帶著林老太太,連氏,一塊兒出去了,是急匆匆的往陸家去了。
對于林家夫妻能否壓制得住陸家那一窩,陸朝陽卻是很有把握的。陸家的男人是指望不上的,只會吭哧兩句。那些女人,何氏明哲保身,孫氏只會瞎折騰。而趙氏就只會撒潑耍蠻。可惜的是這一招對她的小輩,尤其是要臉面,孝順的小輩是有用的。但是對于林家夫妻,顯然是沒有用的。
因此,陸朝陽就要林氏寬寬心︰「不管咋樣,娘您都說了,這銀子,咱們給他一些,就給一些罷。寶兒哥都說了,這錢,咱們還能再賺。其他的,都交給我外公外婆。」
林氏點點頭。她之前雖然猶豫又害怕。但是這一旦拿住了主意,她就不會再彷徨了。
這林老爺子前腳剛走,陸元寶媳婦連氏就帶著陸玉梅來了。
當時正有一群婦娘子,在她家門口的大樹下靠著嘮嗑,一邊拿眼珠子往人家門上滴溜著。
見連氏和陸玉梅來了,有那嘴快,就上前去打招呼,笑道︰「喲,陸大嫂,你這是來討喜酒吃啊?」
眾人就哄笑起來,有人就道︰「是啊,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這咋還關著大門啊,你快去對里頭那大嫂子說說,讓她快把門打開,請我們進去坐坐,也讓我們討口喜酒喝啊!」
連氏是個顧臉面的,並不多說什麼。
但是陸玉梅就是個潑辣的了,直接叉著腰站在那兒,就道︰「人家辦喜事,礙著你們什麼事兒了?要吃喜酒,沾沾喜氣,自個兒不會敲門啊?站在人家門口大樹底下就盡嘮嗑了,誰知道你們是來干啥的。」
這時候,陸朝陽把大門打開了,伸出腦袋瞅了一眼,道︰「陸大嫂,玉梅,你們來了。」
連氏連忙拉著陸玉梅進了院子,「砰」的一聲,又把大門在大伙兒跟前兒關上了。
連氏邊走邊道︰「听說林家的老爺老太太都來了,我就帶玉梅來瞅瞅,看看有啥能幫得上忙的不。你母親哪?」
她也是個婦道人家,雖然對寡婦改嫁這事兒有些抗拒。但是她也是個明理的。陸家那個德行,自個兒都不兒媳婦幫兒子守,誰還幫他守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