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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朝陽輕輕按著她的肩膀,柔聲道︰「娘,您先別急著起來,傷得可重哩。」
林氏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得救了,剛松了一口氣躺了回去,突然想了起來,連忙道︰「你爹呢?」
趙牧正好推門進來,看她傷成這樣還擔心自個兒,頓時眼眶一酸,道︰「大姐,我在這兒。」
林氏又想支起身子,趙牧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叫她瞧清楚自個兒。
「你別起來,我好的很,沒有事兒。」
林氏盯著他吊著的手,急得直道︰「你的手咋了?傷得重不重?」
趙牧道︰「不重,大姐,你好好躺著。」
陸朝陽站了起來,道︰「娘,我去給您端豬血粥。」
說著,便站起來退了開來,趙牧上了前去。
「大姐……」趙牧低下頭,有些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林氏這才相信他是真的沒事,長出了一口氣,道︰「沒事兒就好。」
「嗯。」
趙牧低聲道︰「大姐,都是我不好。」
林氏勉強笑道︰「這話咋說呢,咋就怪上你了。」
趙牧輕輕握住她一只手,不說話。
他始終把林氏當成是一個女人,只要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好。不得不說,這麼些年下來,感情也淡了些,他不再像從前那樣,只能遠遠地看著他。何況家里的發展那樣快,轉移了他大部分注意力。他愛林氏,可是不再像從前那樣狂熱。他以為本該是這樣的。
可是只有在生死面前,他才想到,原來所有的一切都虛的,假的。如果那一刀砍了下來,那麼他們兩人頃刻沒命。
他愛林氏。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漸漸听不進她的話了。說是賺錢是為了養家,是為了這個家,可是他卻反而漸漸不大把林氏放在心上了。
難怪人家說,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有些事情,還是要听老婆的才好。
趙牧此刻萬分後悔,從前沒有听林氏話。林氏從來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那次反應這樣激烈,他本來應該听一听的。可是他沒有。林氏退一步,他就要進一尺,並且習以為常。
如今自己倒沒怎麼,先連累了林氏。
陸朝陽端著豬血粥來到門口,突然听到里邊有低低的哭聲,心中一驚,便略停了一停,停下來等里頭說好話。卻忍不住,附了一只耳朵過去偷听……
「……大姐,我以後啥都听你的。」
林氏哽咽道︰「你現在說這個干啥呀。我早就知道那老趙家不是個好人家,我說你不听,寶兒說你也不當成一回事兒。我還當你是跟著他喝酒覺得快活了,家里也不顧了。」
林氏還沒想到這次的事情可能是趙家搞的鬼。還以為趙牧是撿了一條命,所以來向她討好了。
趙牧道︰「哪,哪能這樣呢。和他喝酒,有啥快活不快活的,和誰喝酒也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兒嗎?大姐,你別生氣,也別哭,好好養著身子。我以後一定都听你的話,你看不上那人家,我就不和他們來往了。」
林氏听他說的好像有些沒邊兒了,連忙道︰「胡說啥呢,我是那碎嘴的人罵?」
趙牧保證道︰「就是大姐你都是有分寸的,所以連你都說的人家,肯定就不是什麼就好人家了。」
然後里頭的說話聲就漸漸小了下去。
陸朝陽在門口暗笑,做出剛來的樣子,輕咳了一聲,笑道︰「爹,娘。」
趙牧正扶著陸林氏坐起來。林氏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陸朝陽笑道︰「娘,廚房熬了點豬血粥,加了點藥材,您快趁熱喝了。」
林氏點點頭,伸手要接,陸朝陽卻是一轉手遞給了趙牧。趙牧自然的接了過來,林氏的手就有些尷尬的停在了那兒。
趙牧只有一只手,端著那碗,道︰「我給你端著。」
也有些遺憾,若是有兩只手,就能喂她喝了。
把個林氏鬧的,在女兒跟前兒,生生紅了臉。
陸朝陽連忙退了出去,也為了避免父母覺得尷尬。
雖說林氏傷成這樣,她實在是生氣,可是往好的方面想,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起初就覺得趙牧和林氏之間的氣氛好像有些怪怪的。雖然還沒有到七年,陸朝陽也疑心是不是到了X年之癢的時候。
現在倒是好了,趙牧都奔四的人了,看林氏的那個眼神,還像個小伙子似的。
陸朝陽站在院子里想著這件事兒,陸蘭英就鬼鬼祟祟的湊了上來。
「朝陽姐。」
陸朝陽回過神,道︰「咋啦?」
陸蘭英低聲道︰「這件事兒,我怎麼瞧著都古怪。您想想,這件事兒,就是沖著嬸子去的。這趙家人,從前和嬸子的關系也沒有到這個地步,我看他們倒更討厭咱倆一些。可是咋說下手就對嬸子下手了?」
陸朝陽一怔。說實在的,她幾乎是在肯定,凶手就是那個趙家人了。還想到了就算官府不會咋地,她自己也不打算放過那個趙家。
可是……
陸蘭英道︰「我看那趙家月兌不開干系呢,可是也不能平白無故要咱們十萬兩。咱們沒那麼深的仇。」
那難道是,有人和林氏有仇?
可是林氏一向是個安分守己的婦道人家,連門都很少出,怎麼可能會招惹上什麼人?
陸朝陽就問陸蘭英︰「我娘在家的時候,有沒有和什麼人起過沖突?」
陸蘭英神色有些古怪,道︰「就是村尾的葛寡婦。」
葛氏?
大家可能不記得這個婦道人家了。就是趙牧和林氏成親之前,挖空了心思勾搭趙牧的那個「俏寡婦」葛氏。林氏如今連孩子都養了,這葛氏還想打什麼主意不成?
陸蘭英道︰「上次她上門來討點蓮子,說是娘家佷子病了,大夫說要點蓮子和荷葉。外面買太貴,也花不起那個錢,所以看著鄉親鄰里的,就厚著臉皮來討點。嬸子當然就答應了,叫人給她包了一些回去。哪知道她就饞上,隔三差五的愛到咱們院子里坐坐,順手就摘我們的果子吃。叫工人發現了好幾回,又看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好說她。」
「後來勾搭上大丫她爹,叫寶柱嬸子帶著幾個丫頭一頓好打。嬸子也出面說了話,說以後不讓她往咱們家來了。」
陸朝陽听得顰眉︰「大丫她爹……」
在她印象中,那是一個極老實顧家的男人,怎麼會和這種臭婆娘勾搭到一塊兒去。
陸蘭英憤憤地道︰「那不要臉的趁著寶柱嬸不在家,就跑到她們家去,躲在人家炕上,還非吵吵嚷嚷,說是大丫她爹把她給睡了。我听見了帶著大丫就進去把她拖了出來,寶柱嬸和幾個二丫,三丫也都上來,把她打得都不敢說話了。就為這個,寶柱嬸和大丫爹慪了好幾天氣呢。」
「後來大丫她爹說是那葛寡婦進屋偷東西叫他看見了,才耍賴叫起來的。不過誰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樣子……陸蘭英倒不大相信。
陸朝陽深吸了一口氣,道︰「就這樣?」
陸蘭英道︰「對,我就是想著,嬸子好像就得罪了這一人。這婆娘不干不淨的很,我瞧著她背地里勾搭了不少人。你再說那個趙老爺,會不會是她唆使的哪?」
陸朝陽笑著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道︰「小姑娘家家的,胡說啥呢。」
陸蘭英嘟囔了一聲。她背地里瞧見那葛氏不少齷齪事兒——也不知道咋的,總叫遇上。為這個,她還長了一次針眼。所以在她的思維里,這個葛氏就是一個最壞,最不守婦道的人。而且那葛氏當時被林氏趕出去,是放了狠話的,說是叫林氏等著瞧。
要說這村子里上上下下那麼多人,陸蘭英親眼見著林氏和人吵的,好像就是這個葛寡婦。所以現在看林氏被傷成這樣,她想了一晚上,覺得還是要把這事兒和陸朝陽說道說道。
其實陸朝陽也不是不信。陸蘭英的話,她在心里過了一遍,誠然葛氏是的確有可能勾搭上那個色胚,做下這事兒的,可也不一定。現在是官府辦事兒的時候,她們不好怎麼樣。官府要抓,肯定是抓主犯,有事兒,也輪不到唆使主犯的葛氏身上。
陸朝陽道︰「你回去遞個信兒,讓我哥去打听打听,那葛氏和趙達,關系怎麼樣。若是那種關系,那就八九不離十了。先把這個消息捅出去,就說她和趙達通奸。」
陸蘭英道︰「全村的人都知道她不干淨,捅出去有什麼用。」
陸朝陽冷笑道︰「捅出去就是了。不過你記住,一定要查清楚有沒有。若是沒有,咱們也不冤枉了她。’
陸蘭英道︰「我看就有八成是。」
「是不是,也要查了再說。咱們不能為富不仁的人家。」
陸蘭英突然反應過來,若有所思的樣子,才點點頭,道︰「那我先去給寶兒哥送個口信。」
說著,就轉身招呼了小六,讓她和自個兒一塊兒去。
這丫頭吧,說沖動也沖動,可是有的時候,又還算懂事。陸朝陽是怕她會走彎路,一直小心翼翼的瞧著她。現在看來,雖然有些先入為主,可是到底听得進人話。這就是好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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