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瑟抬起頭便見了幽離那雙高深莫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瞧不出絲毫情緒,卻又壓得人透不過氣。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裴瑟瞧了瞧眾人,這才放下被汗液粘得濕膩的筷子。
「我不會跳舞。」
她低了頭局促的坐在那里,心頭亂跳。
「公主莫不是嫌棄我們祈國的皇親粗鄙,不願獻舞不成?」那道清麗如涓涓流水的聲音從上位傾瀉了下來,太後凌畫扇用那雙顧盼生輝的眸子看向她,眸中隱隱潛藏了絲不悅。
「我……」
裴瑟張了張嘴,漲紅了臉,說不出話。
她確實是不會跳舞,琴棋書畫,沒有一樣是通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了遺傳關系,前世祖上都是習武的,只是到了父親這代偏生迷上了跆拳道,于是她耳濡目染,自然也喜歡運動,大家閨秀這一類,是萬般不感興趣的。
「不若便由兒臣來撫琴伴奏吧。」
就在裴瑟局促不安之時,忽的听得下座一人開口,抬頭看去,正見了幽琴歌淡淡的輕拂衣擺起身,轉頭看到她時,他微微一笑,道︰「公主要什麼曲子?」
那一笑,明明無甚深意,卻偏生恍若微風拂過,平白無故的讓裴瑟慌亂的心安定了下來。
「阿瑟——」
身側,裴然擔憂的喚了一聲,裴瑟看了她一眼,面色微紅的站起身來,終于在大家或期盼,或鄙夷的目光中走向了大殿中央。
「既然太後娘娘都開口了,裴瑟恭敬不如從命。」
她環視了一下大殿,走到門口立著的侍衛面前,伸手道︰「這位大哥,可否借劍一用?」
那侍衛得到攝政王的示意後,才將佩劍取下遞給她。
握了長劍,裴瑟才重返大殿對著早已準備就緒的幽琴歌道︰「煩勞晉王彈首激情點的曲子。」
幽琴歌看了她手中的佩劍一眼,似明白了什麼,淡然的勾起唇角。手指拂動,不多時,殿內便響起了一首激昂的曲子。裴瑟听了半響,雖是陌生的曲調,卻極合心意。默念了節拍,她隨即朝台上躬身一禮,道︰「裴瑟身無長處,今日便舞劍為大家助興吧。」
話音方落,她的身子已經動了起來。
長劍出鞘,她隨著琴音或快或慢的移動身體,時而翻身,時而來回旋轉,長劍劃過的每一處,無疑與琴音配得恰到好處。只不過劍花雖美,稍懂武的人便知道,那只是空有其表。
一曲罷,裴瑟也隨著琴音抱拳準備抽身而退。卻正在這時,忽的眼前一花,竟有人持劍直指眉心而來,裴瑟心頭一慌,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劍去擋,然後後果便是手中的劍斷成兩截,而那人的攻勢絲毫未減。
情急之下,裴瑟身子一晃,憑借著靈巧的身形躲過那人的攻勢之後,她已經閃身來到那人身後,當機立斷之下,她心下只有一個訊息︰保命要緊。隨即也不給那人反擊機會,一個下劈腿過去,緊接著加上一個過肩摔。
「砰」的一聲過後,大殿內一時靜悄悄。
裴瑟喘著氣站起身。這副身板果然是不行,剛才過肩摔的時候,她差點就因為承受不住那人重量軟下去,好在,她咬牙挺了過來。
重重呼口氣朝地上的人看了去,這一看之下,她不由得大驚失色︰「你……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