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言墨白在房間里坐立不安,他手上拿著遙控器在按,眼楮卻不時的往浴室的門瞟。
怎麼還不出來?
失血過多暈過去了嗎?
他要不要沖進去看看?
許多個念頭在他的腦中刷過,手中的遙控器非常可憐的差點被他捏得粉碎。
在他第一百零八次看向浴室的門時,他終于忍不住了,揚聲朝浴室喊︰「還不出來?死在里面了嗎?」
慕正在里面搓洗著弄髒的褲子,手臂上的傷口處今天早上都腫起來了,一使勁就很痛,于是洗得很艱難。
一听外面的人的喊話,她就來氣。
這個混蛋,她會變成這樣,其實罪魁禍首是他!
要不是怕他罵,她會開那麼快的車嗎?
不開快車,她會出車禍嗎?
不出車禍,她會傷到手嗎?
一連環的遭遇,始作俑者就是他!
剛剛又掐她脖子,那個力道就是把她往死里掐啊,脖子都紅腫了,動一下也疼。
如此一來,她難道還能輕松自如的干活嗎?
越想越來氣,慕哼了哼,沒有理會他,繼續洗。
不敢用洗衣機,因為褲子被染得一片紅色,開了水龍頭沖了許久,都是血水。
言墨白有幫她準備了很多衣服褲子,可是這一條意義不同,是她第一次打暑假工賺得錢買的,很有紀念意義。
丟了她舍不得,所以只能盡量的浸泡了再清洗。
這次的量多得驚人,連她自己都要懷疑,這樣流下去會不會失血過多而死?
要真有人因為經血過多而死,這估計也是一大奇聞了。
言墨白沒听到回應,心里一突,難道真暈在浴室了?
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奔過去的身體,此時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速度快得驚人,像是早就準備好一樣的。
到了浴室門口,抬腳就是一踹。
門很無辜、很脆弱,壓根就經不起他的一腳,還是牟足勁兒的一腳。
啷!門應聲就開了,而且門板還有月兌離門架要飛出去的趨勢。
慕在浴室里嚇得魂都飛了。幸好浴室足夠大,她又不是在對著門的方向,要不然被他這樣來一招,非死即傷啊!
「你••••••問你話呢,你怎麼不應一聲兒?」他語氣凶凶,非常不善。
言墨白看著浴室里她完好如初,只是被剛剛自己的動靜嚇得傻了,他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可是轉而又厲聲質問她。
明明她好好的,為什麼剛剛自己在外面喊那麼大聲,她都不回答一句?害得他以為她在里面出什麼事兒了,連忙過來破門救人。
可是門是破了,她卻好好的站在里面,驚恐的看著他。
言墨白盯著那個傻掉的姑娘,一手扶著脆弱不堪的門,又是惱怒,又是無奈。
慕目瞪口呆的看著來勢洶洶的某人,許久才魂魄歸體。看見他眼里彌漫的怒意,剎時又是驚恐,又是不滿。
他說什麼?難道就是因為她剛剛沒有搭理他,他就氣到把門給拆了?
他他他——這還是個人嗎?要不要這麼暴力啊?
水龍頭仍然開著,唰唰的流水聲在暴風雨過後安靜的浴室里,顯得格外的歡快悅耳。
還沒來得及擰干褲子,他就把門踹開了,嚇得她把褲子都丟了出去。
「你••••••你想干嘛?」
慕頓了許久,才回神過來,然後看著門口的人,問得有些結巴,估計是剛剛真被嚇傻了。
「我問你呢,我剛剛在外面叫你,你干什麼不回答?」言墨白此刻傲然的立在門邊,雖然旁邊的門板搖搖欲墜,可是絲毫不影響他瀟灑帥氣的風姿。
他覺得自己很有理,且非常善良。要不是因為擔心她出了什麼事兒,他才不會無聊無踹門呢!
抬眼睨著里面的傻姑娘,言墨白的神情特別的傲。
慕捏緊小手,盡量平復心里的盛怒。盡量不去看他,低下頭,許久才淡淡的說︰「開著水龍頭,沒听見。」
听見也不搭理你!就是故意的!
言墨白擰著眉看著掉在地上的褲子,抬起下巴點了點那邊放著的洗衣機,說︰「你不知道用洗衣機洗嗎?」
慕囧囧的想著剛剛沖了那麼久還是紅色的水,如果放洗衣機里面洗,那會是什麼樣的效果?
她沒有吭聲。言墨白見她沒什麼事,就轉身準備走。回頭瞪了一樣這搖搖欲墜的門板,他索性再補上一腳,于是整個門就 當的掉了下來。
破門!那麼不堪一擊,留有何用?
他哼了一哼,眼皮都不抬一下,走了!
門何其無辜啊?
浴室的門只是遮光而已的啊,哪里經得起您這位爺這樣一腳呢?它不堪一擊怎麼了?它又不是城門,抵擋敵人的,要無堅不摧來有何用?
浴室里,只有門板掉落在瓷磚上發出的聲音,就像是不滿于被一腳踢爆而申訴和指責。可是罪魁禍首一點兒愧疚的感覺都沒有,想著等會兒聯系物業,再把門給換個更好的。
慕撿起掉地上的褲子,幽幽的嘆了口氣,沖洗一下,擰干。
少爺脾氣,又怪又難伺候!
••••••
等慕一番折騰完後,已經十一點半了。
剛剛言墨白就開始叫餓,現在都過了一個多小時了,還沒去弄吃的,估計他又該生氣了。
下樓,到了廚房打開冰箱,已經沒什麼菜了。如果要做飯的話,還得去買。
言墨白捧著筆電在客廳沙發上坐著,慕下樓的時候,他抬眼看了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做事。
一眼就能看到她的臉色不好,唇色發白,面色發青,走路漂浮無力,十足病態模樣。
見她進了廚房,然後沒一會兒傳來她的聲音︰「中午想吃點什麼?我去買,家里沒菜了••••••不過,估計要晚一點兒開飯,你現在餓不餓?」
慕從廚房里探出個腦袋,問客廳里埋頭苦干的人。
言墨白頓了頓,頭也不抬的說︰「別買了,去換衣服,我們回那邊吃。」
要是再讓她出去買個菜,肯定暈死在半路回不來了。
言墨白想著他們結婚也有些天了,他還沒帶慕回去那邊過。
今天早上那通電話,本不該遷怒她,可是自己還是沒控制住,傷了她。
今天是母親的忌日,他忘不了!
既然老頭子要他們回去,那就回吧!慕听到他的話,詫異的抬眼看他。
這家伙,怎麼變臉那麼快?
剛剛還因為她答應了回那邊吃飯而對她大打出手,結果一轉眼,他倒是提議回去吃了。
早答應不就行了?
心里把他翻來覆去的罵了個遍。
不過慕沒有多問什麼,低頭听話的上樓換衣服了。
因為身上到處是傷,脖頸出還有他的罪證,于是慕選了件高領的毛衣,遮住一切的狼狽于丑陋。
等她下樓,言墨白已經在沙發上坐了一個小時。
兩人到了言家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言耀天坐在飯廳桌前,桌上擺滿了一桌菜,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讓人胃口大開、食欲大增。
可是,言墨天只是坐在那麼,呆呆的,沒有動筷子。他的眼里有哀傷,懊悔,思念,混濁得讓人看不清,完全不見往日的犀利凜冽。
此刻他不是什麼商場活閻王,而只是一個緬懷妻子的男人。
「老爺,少爺和少夫人回來了——」言家的管家王伯興奮的跟言耀天報備。王伯知道言耀天早上的時候有打電話給他們,現在遲遲不動筷子,一部分原因,也是在等他們。
幸好,還是來的!
今天這一大桌,都是言耀天親手烹飪的,每一道菜都花了十二分的精力。
言耀天以前也經常下廚,年輕的時候拿過高級廚師證的。對于他來說,這麼一桌,根本不是問題。
可是擱置了那麼久沒有下廚了,現在突然抄刀,確實有些吃力。
盯著眼前擺滿的菜肴,想著哪幾道兒菜是妻子愛吃的,哪些菜又是兒子愛吃的。
想著想著,嘴角露出一抹笑。
其實這母子倆都非常好養,嘴巴一點兒都不挑。從來他做的菜都被這母子倆風卷殘雲的吃完。
他們不愧是母子,連口味也很相似。
這麼一大桌,都是他們喜歡的菜呢!
言耀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听見管家王伯興奮不已的聲音,回神過來的他,也是心跳快速的運轉起來一樣。連血液都迅速流動開來,整個人立刻神采奕奕。
兒子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快,快去備兩副碗筷!」言耀天催促著王伯。
他有些激動。久經商場,早已練就了一副性怒不形于色的本領,像這樣激動的情緒,已經很久很久,久到記不得是什麼時候了。大概那時二十多年前,他的妻子給他生了一個兒子,而妻子也健康無事。
「爸爸——」慕進門,看見言耀天的時候,主動開口叫他。
即便是並不習慣,也要懂禮不是?
言耀天高興的答應著,叫他們入座。
「快過來坐,開飯了開飯了••••••」言要天指著滿桌子的菜,很是有耐心的給慕介紹。
言墨白從進門的那刻起,就已經是個冰雕。整個人冷冷的坐著,連叫言耀天一聲兒爸爸都吝嗇。
慕是個吃貨,即便大姨媽來,身體不舒服,她還是很能吃。
滿桌子都是好吃的。不會太辣,但是也不算清清淡淡。
慕吃得很滿意,瞟了一眼旁邊壓根沒怎麼動筷子的言墨白,問言耀天︰「爸爸,這些菜是誰做的?真的太好吃了。」
慕這是打起要拜師學藝的主意了。
言耀天咳了咳,說,「中南海的御廚。」「啊?」慕詫異于言耀天居然也會說笑話,于是配合著咯咯的笑了兩聲,繼續吃菜了。
其實言耀天沒有說謊。他年輕的時候,有在中南海的御用廚房做過事,他最擅長的就是西點。
「呵呵,你要是想學的話,找個時間,我教你。」言耀天看著慕突然就興趣缺缺的繼續吃,猜到她是想學廚藝了,于是趁機說出這話。
他想,每個家庭有一個喜歡下廚的人,那麼這個家庭必定會很幸福。
她如果想學的話,他當然願意教,她學會了,不正是自己兒子得利嗎?
「啊?這些都是您做的?」慕不可置信的張目結舌。真是很驚訝,堂堂YT國際的董事長,居然會做飯,而且還做了這麼一大桌。
言耀天笑著點了點頭,「有哪一道菜特別喜歡,特別想學的嗎?」
這麼多種類,一下教完是不可能,只能挑幾樣比較喜歡吃的來學。
于是慕又學會了好幾樣大菜的做法,打算改天回家做給爸媽吃。
這一頓飯,言耀天和慕都吃得很高興,只有言墨白很郁悶。
筷子扒拉在餐盤里,思緒立刻回到了十幾二十年前,那時候的他多麼幸福,餐桌上的歡聲笑語比現在多。
言墨白斜了一眼只光顧著吃的女人,有些煩躁的把筷子拍在桌上,沒控制住力道,聲音有點大,驚的一桌人都停下看他。
在言耀天的面前,她不敢和言墨白表現得太過生硬,畢竟這位爺才是發工資給她的人啊!
于是她溫柔的眼光落在言墨白臉上,輕聲問︰「怎麼啦?」
言墨白這樣的她收服了,大眼烏溜溜的,嬌俏的臉皮膚很白皙細女敕,眼神無辜,表情溫柔。他最見不得女孩子這樣了。
言墨白甩了甩手,「沒事,就是想喝湯。」
隨便編了個借口。
他才不會告訴她,他其實想吃的是她呢!
慕知道言墨白只是隨便找個借口拍桌子而已,可是他的話又是給他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于是慕也很體貼的拿過碗,幫言墨白盛了一碗雞湯,遞到他面前。
既然他不是想發飆就好,他的暴躁易怒讓慕都有點恐懼了!
言墨白接過慕遞過來的湯,小口小口的飲。
等一頓飯吃完後,王伯上來收拾餐桌,慕幫忙。
王伯在言家也沒有分什麼主僕,平時也就兩個人在家,于是都是在一起吃的。可是今天言墨白帶慕回來,兒媳見公公,這算是個隆重的儀式。所以他留了飯菜,等晚一點兒才吃。
慕之前就知道這個管家比較會管制人,在言家份量也不輕,她也從來沒有什麼主僕觀念的,于是很自然的就上來幫忙了。
王伯只催她︰「少夫人,你放下,我收就行了。」
慕笑得很甜︰「王伯,你叫我慕慕就好。」
沒有主僕之分,完全是把他當成長輩來看的。
「我也能做家務的。在學校的時候什麼都學會做。」
王伯對慕的第一印象很好,人很干淨,單純沒心機,可愛又善良,還不擺譜。于是就和慕慢慢的聊了起來。
王伯一直在言家呆了二三十年了,言墨白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對于言墨白,他肯定有很多趣事兒要跟慕分享。
言墨白坐在沙發上,余光瞟見慕邊擦著桌子邊笑,還不時的向他這邊看過來,頓時心生警惕。
這丫頭的這中眼神,很怪異!
可是,他的心是熱的,臉上的表情是少見的溫柔。
言耀天坐在他的對面,喝了一口熱茶,緩緩的說︰「等一會兒,一起去墓地?」
言墨白原本有些溫柔的表情立刻轉冷,說︰「不必了!」言耀天臉色一白,嘆了口氣,人瞬間蒼老許多,「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還不肯原諒爸爸嗎?」
言墨白扭過頭,冷冷一哼,沒有說話。
那邊慕收好桌子,又端了一個果盤過來。
見她一臉單純無害的笑得甜美,言墨白一陣煩躁。
這麼干淨的人,他是不是不應該讓她靠近自己?她是純潔的精靈,而自己確實暗夜的修羅••••••
慕把果盤放到茶幾上,笑嘻嘻的對言耀天說︰「爸爸,你把那幾道菜的做法寫下來給我吧,我有空自己回去學做一下,下次回來吃飯我露兩手給你看。」
本來慕這人就活潑開朗,傅明宇對他又溺愛,于是對于爸爸之類的人物,她都會有一種不由自主的親近感。
她這樣和言耀天說話的時候,跟和傅明宇說話相差不離,有些撒嬌的意味。
言耀天很歡喜的點頭,「好好!我寫好了直接發郵件給你。」
上次婚禮前弄那個賓客名單的時候,言耀天就有她的郵箱號。這樣一來就方便許多。
言墨白在一邊冷冷的看著,見二人相談甚歡,更可惡的是他自己的老婆竟然無視他的存在,一直在那不停的講啊笑啊的,連眼神都不給一個。
言墨白站起身︰「走,去醫院。」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莫名的怒意,聲音有些大,成功的打斷了那兩個人的談話。
慕听到他說要去醫院,以為是他的傷口要去做檢查,于是趕忙起身。
言耀天狐疑的看著他,然後再看看慕今天的穿著打扮,于是擺擺手,你們去吧!
在慕轉身之際,言耀天又道︰「下午你跟‘凌宇’那邊打個招呼,我明天早上派幾個人過去。你安心的••••••總之‘凌宇’那邊不用擔心。」
慕乖乖的點頭,心里暗暗的呼了一口氣,終于等到他第二輪的行動了。
如此一來,是不是也暗示著她該加緊步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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