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狐狸和蒼蠅又商討了一會兒關于科舉和六部改革的具體細節,以及面對阻力時的對策,最後拍案決定︰科舉明日便開始推行,至于六部改革,先暗中進行,待科舉選出人才之後,再放到朝堂上執行。97小說網
「淺淺?」
「恩。」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直覺的應了一聲。這名字,自從來到這里之後就再沒听到人喊了,這回听到,還真覺得親切。可是……這里有誰知道我叫淺淺?汗……
我遲疑地抬頭,果然看到狐狸一臉深思的看著我,眼楮是兩汪深潭,讓我看不清情緒。糟了,狐狸怎麼會知道我叫淺淺?他發現了什麼?可是就算他發現我是假扮的雲風,或者查到了我的身份,也斷不可能知道我這名字啊。
「大……大哥怎麼知道我的小名?」看來我只能扯了,希望狐狸別太精明了鬧。
「天,看來還真是你的小名啊?我還以為是你喝醉說胡話呢!」5555,二林子,我從沒像現在這麼喜歡你過,從沒像現在這樣堅定你是我的兄弟過,從沒像現在這樣覺得你帥過。5555,二林子,我發誓我以後會少欺負你一些的。
「小名?倒是挺有意思的小名。」狐狸嘴巴雖然這樣說,可那神情,有著明顯的不置信。
唉,狐狸,你不信也沒辦法啦。既然我已經知道是我上回喝醉酒泄露了自己原來的名字,而你之前顯然只是試探,連淺淺是不是我名字都不敢肯定,那我上回肯定沒泄露更多信息了。我還奇怪呢,說你查出我是雲月還有可能,說你知道我是21世紀的林淺淺,那你不成狐狸精了嘛。
這樣一想,我的心便一下子鎮定了,說起瞎話更加的神色自若︰「其實也不算小名。我十歲生日那天給自己取了字,寫下來跑去給娘親看,當時娘親已經病重,她吃力的看了半天,輕輕地念了聲‘淺’,停了一會兒又念了聲‘淺’,其實我寫的是‘淺醉’兩字,可是因為當時年幼,竟把‘醉’字寫錯了,娘親不識得那寫錯的‘醉’字,只念了兩聲‘淺淺’,便又昏了過去,再也沒有醒來過。我也一直沒機會告訴她,其實當時我寫在紙上的第二個字,是‘醉’。」
我看到二林子一臉的感動與感傷,看著我的眼神里有心疼與難受,再看狐狸,他的眼里竟也有傷感,我的話讓他想起了他的母親了麼?
「每當我想娘親的時候,便會想起她最後對我說的那兩個字,淺淺,輕輕的,好象是娘親最後在喚我。所以在我的心里,淺淺,便是娘親喚我的小名。」淺淺,林淺淺,我想起了爸爸、媽媽、胖胖,以及我的一幫好友,她們過得好麼?她們知道我在這里麼?那具沒有林淺淺靈魂的軀體怎麼樣了?是死了麼?那樣的話老爸老媽胖胖肯定會傷心欲絕的。我好想一覺醒來,便听到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喚我「淺淺」,想到這里,我的眼眶也紅了,拼命忍著,才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我的表情再真實不過,因為想到了21世紀的父母與姐姐,傷感不已。狐狸沒有再說什麼,只怔怔地看著我,眼里有黯然,有傷感,有苦澀,以及了然與不知所措,二林子也是,一臉的欲言又止,我想他是想安慰我又不知該怎麼安慰我吧。
出乎意料的,第二天龍翔煜便在京城里貼了黃榜,公布了朝廷推行恩科的決定與科舉的細則,再以加急公文形式將黃榜下送到各州知府,限定時間盡快組織鄉試與州試。更出乎意料的是,黃榜里赫然寫著恩科的推行乃當朝宰相淺醉公子提議並說服當今聖上施行的,所以第一屆科舉的主考官是淺醉公子,鄉試、州試、省試的考試將統一由淺醉公子出題,省試由淺醉公子閱卷。
我實在沒想到狐狸居然也來「先斬後奏」這一招,還堂而皇之的把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不知是想平民學子感激我,還是想世家子弟嫉恨我,更奇怪的是,黃榜里提到我時,居然用了「淺醉公子」,而非雲風,這不合規矩也不合情理,淺醉只是我的字而已,我真的有點不懂他此舉是何意了。
滿朝大臣知道這事的時候黃榜已經下放,事情已經不能改變。所以他們在朝堂上的反對、不滿、憤怒、爭論多少有些蒼白,再加上皇上的贊賞信任、我的據理辯論,以及穆清林的全力支持,反對的聲音也慚慚地平靜下來。畢竟事實是皇上站在了我這一邊,科舉的前期事宜也按照步驟有條不紊地開始進行,他們明白再怎麼反對都不會影響事情的發展,科舉是勢在必行。
我也明白,他們需要的是因為此事件我的「獨斷獨行」,而必須給他們一個能顧全維護他們面子的說法而已。所以我提出一項建議︰士家子弟參加科舉,直接參加州試;每位正三品以上大臣每次科舉可舉薦一人,直接參加州試。這是我的讓步,也給了他們下台的台階,大家心照不宣,也就都默認了科舉。
而且听說我在朝堂上對著滿朝文武那一句「怎麼?擁有最好先生最好學習條件的堂堂世家子弟,還怕考不過那些為溫飽問題而奔波的平民學子不成?」引起了世家大族們的強烈不滿,立誓要向我證明,科舉其實不過是形式,最終進士及弟的肯定都是世家子弟。所以世家子弟報名參加科舉的熱情竟絲毫不遜于平民學子。這點多少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隨著科舉的施行,一時間,當朝宰相淺醉公子的名字成了街頭巷尾最熱的話題,各種傳聞紛至沓來,什麼樣的版本都有。我對傳聞沒多大興趣,只是翠兒和紅兒那兩個八婆卻對這些傳聞付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兩人輪流走街串巷,不放過任何一個版本,一有收獲,便迫不及待的告訴我。據說我在廣大老百姓那里得了「賢相」的美名,什麼禮賢下士、為民請命、文采斐然、憂國憂民的好名目,沾邊不沾邊的都往我身上推,把她們開心得不行。我只是笑笑,由于我推行的恩科,不管是生活在底層的窮書生,還是光有閑錢卻非士族出身的中層階級,都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入仕為官的機會,這是他們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也是龍曜國建國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事情,這樣一個為他們謀到機會謀到好處的我,他們怎麼會不感激我,不奉承我?
只是盛名之下的宰相,人人只道是淺醉公子,知道是雲風的倒成了少數。
我變得越來越忙。一方面,鄉試、州試、省試的考題要出,每天還有很多不知名的人送來的書信要看,一般都是報名參加科舉的平民學子們寫來的感謝信,言辭謙虛懇切,對我多有崇拜敬仰之意,順便還在信中附上自己的得意之作,大概是希望可以給我留下好的印象吧。另一方面,我接管治粟內史之初讓各州知府匯報當地五年的經濟狀況商業貿易情況以及耕地農收情況的報告書已經悉數上呈,我需要研究分析,重新制定今年的稅收納糧指標。還有,因為上次查看了國庫的收支賬簿發現了些問題,龍狐狸將國庫也交予我管理了,我更是忙上加忙。
令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是,據說隨著我「淺醉公子」名氣的大增,文人雅士之間居然開始流行替自己取字。這龍曜國人向來沒有取字的習慣,一個人一生就一個名字,不像我們古代文人那麼多花頭,又是字,又是號的。而因我的關系,文人雅士之間一改以往直呼名字,以互稱對方的字號為榮,文書往來也必以自己的字號落款,替自己取了字號的人,莫不有沾沾自喜之感,到處宣傳,巴不得世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