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曼」酒店.
嚴雅站在凌莫風的套房外輕輕敲了敲門。
凌莫風沒有應答,嚴雅徑直扭開了門把。
她的視線中,凌莫風埋身于套房內唯一的沙發中,手執著一杯拉菲,完全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眸冷肅地望著前方透著都市光亮的落地窗。
嚴雅移至凌莫風的身畔,輕聲道,「風。累」
凌莫風的視線依舊投向前方,並沒有因為嚴雅的出現而偏移。
嚴雅蹲子,抬眸看著凌莫風,「我已經哄小洛睡了。」
凌莫風輕淡了應了聲,兀自執起酒杯輕啜萌。
嚴雅伸手奪過凌莫風手中的酒杯,清眸一瞬也不瞬地凝睇他的俊顏,「明天回洛杉磯嗎?」。
凌莫風終于將眸光轉向嚴雅,片刻後逸出,「恩。」
嚴雅深深地看著凌莫風,倏地,她徑直拿走凌莫風手中的酒杯,用自己的手與凌莫風的手十指交纏,並將自己的臉頰貼在凌莫風的大腿上。
閉起眼,嚴雅好似享受這一刻,幽幽喚道,「風……」
「有事?」凌莫風低沉的嗓音輕拂在嚴雅的耳際。
嚴雅緩緩地睜開眼眸,深諳的眸光灼灼地望著凌莫風幽深的眼眸。「今晚,我可以留在你這兒嗎?」。
凌莫風深沉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薄唇緊抿,不置可否。
嚴雅兀自起身,看著凌莫風,將自己窈窕的身軀跨坐在他的大腿。
解下挽起的秀發,她任由栗色的長發披散下來……
頓時,空氣中充斥一些渾濁的曖-昧。
嚴雅靜靜地注視著凌莫風,綿軟修長的手指在不知不覺中移至他的頸項,順勢解開他的領帶。
凌莫風沒有拒絕,看著嚴雅的黑眸微微眯緊。
嚴雅的手指逐漸下滑,縴手帶著女性的柔媚輕輕松開他襯衫的每一顆紐扣。
終于,他的襯衫被她褪去……
她俯首在他光果的胸膛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細密吻痕。
她吻得很輕、很柔,仿佛想要激起他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渴望。
任何一個男人,面對一個充滿魅惑的女人的挑-逗,又怎麼能夠做到無動于衷?
嚴雅的誘-惑,令他的體內開始流竄一股灼燙的熱流。
嚴雅的手指猶如帶有情-欲的魔力般輕撫過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的身體的溫度在逐漸攀升。
驀地,嚴雅站起身,當著他的面,她褪下了她身上的禮服。
霎時,一個猶如初生嬰兒般的女性胴-體呈現在他的面前……
他琢磨不清的黑眸直直地睇向嚴雅,可是,當他的視線觸及到嚴雅的臉龐時,他腦海中閃過的卻是另一抹精致美麗的女性臉龐。
嚴雅仿佛看見凌莫風眸底產生的灼熱,妖嬈的手指漸漸滑向他的腰間。
然,嚴雅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她準備解開那顆關鍵的扣子時,凌莫風的手卻擒住了她的。
嚴雅的手指的一怔,錯愕地望向凌莫風。
凌莫風穿上襯衫,沒有絲毫猶豫地移開嚴雅的身子,兀自站起身。「明早啟程回洛杉磯,你早點睡吧!」沒有任何的解釋,凌莫風冷淡逸出。
此刻的嚴雅,身無寸縷……
她就像是一個受到侮辱的女人,眼眶瞬間泛紅。
凌莫風並沒有注意到嚴雅的反應,他徑直邁開步伐,欲離開套房。
而就在凌莫風即將消失在房門的那一刻,嚴雅隱忍著委屈的酸澀嗓音逸出,「凌莫風,一年了……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你才會踫我?」
凌莫風的腳步驟然駐足原地。
嚴雅失落地垂下眼眸,帶著哭腔,斷斷續續道,「我不懂,你究竟將我放在你心底的哪個位置?」
「你想多了。」凌莫風清冷的聲音有所緩和。
「我想多了?」嚴雅露出質疑的表情,可笑道,「那你能否給我解釋,為什麼過去的一年里,你對我沒有一絲興趣?」
這一刻,凌莫風好似答不上話,保持靜默。
嚴雅盯著凌莫風的背影足足有數秒,而後,她默默地拾起地面上灑落的衣物,穿戴整齊後,她朝他走來。
在與凌莫風擦身而過的時候,嚴雅昂著首,努力壓制著心底的痛楚,狀似無漾地吐出,「我再也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
凌莫風的手適時扯住了嚴雅的藕-臂。
嚴雅被迫轉過身,抬起模糊不清的眼眸看向凌莫風。
凌莫風輕輕抬手拭去眼角滑落自臉頰的淚痕,柔聲道,「不要這麼任性。」
嚴雅別開臉,心痛難耐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從來都不在乎。」
「為什麼要這麼說?」凌莫風的眉心微微皺起。
嚴雅頂著喉間的哽咽,嘶啞出聲,「風……我們相識整整十年,我一直以為我已經擁有了你,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從來就沒有擁有過去……」
凌莫風神情陰翳。
嚴雅痴痴地看著前方,染紅的眼眸透顯幾近崩潰的失落。「不要再騙自己了,也別再為仇恨的事而折磨自己……去找離諾吧!」
凌莫風的聲音猛然壓低,「我和你之間,不需要提她!」
「我不提,你就可以不想嗎?」。嚴雅咄咄逼人地掃向凌莫風,「到了這個時候,你為什麼還要欺騙自己?」
凌莫風背過身,聲調愈加降低,「嚴雅,不要挑戰我的耐性!!」
嚴雅嘲諷地笑出聲,「這就是你對待感情的方式嗎?一再逃避!」
「嚴雅!!」凌莫風寒冷的語調好似警告。
嚴雅盯著他,毫不畏懼道,「風,我是一個痴傻的女人,但卻不是一個愚蠢的女人……自離諾出現在你世界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再也不屬于我……」
凌莫風眉間的褶皺愈深,森冷的眸光重新睇向她,冷肅到,「你為什麼總是胡思亂想?」
嚴雅痛徹心扉地斂下眼眸,努力壓抑的委屈再也無法控制,抽泣出聲,「我還要繼續自欺欺人嗎?早在三年前,離諾就已經在你的心底留有一席之地,但你不願意承認,因為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眸,你無法接受自己愛上仇人的女兒……」
凌莫風本就少有的耐性失去,冷聲道,「夠了!如果你想走,我不會攔你!」
「我會走……」嚴雅痛苦地咬出唇瓣,竭力收起盈滿眼眶的淚水,哽澀道,「但,離開之前,我必須告訴你,半個小時前,我已經約了離諾……我現在就要去樓下告訴她你對她的感情!!」凌莫風陰翳的臉龐上添上一抹深沉的復雜.
嚴雅痴然淺笑,滯愣地看著前方,緩緩邁開步伐。
開始的幾秒凌莫風並無反應,可當嚴雅走進電梯那一刻,凌莫風迅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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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內的嚴雅哭得像個淚人。
步出酒店,離諾的身影出現在酒店大廳。
離諾走進嚴雅,看見嚴雅梨花帶淚的臉龐,不由皺起眉心,「嚴雅,你……」
嚴雅定定地看著離諾,喃喃逸出,「你贏了……」
離諾不明所以地怔在原地。
半個小時前,她接到嚴雅的電話……
嚴雅告訴她,她若想見奧斯卡就來「約曼」酒店,于是,她讓嚴須霽由「海世盛園」送她來酒店。
跟著離諾走進酒店的嚴須霽瞥見嚴雅哭泣的臉龐,神色頓時憂郁起來。「小雅,出了什麼事?」
嚴雅看著離諾,心酸的感覺愈加涌起。
驀地,她抱住嚴須霽,痛苦地逸出,「哥,我想回美國……你帶我回家吧!」
這是嚴須霽第一次看見嚴雅如此失落,他輕拍著嚴雅的脊背,細聲哄道,「好……」
電梯傳來「叮」地一聲。
凌莫風的身影自電梯內走了出來。
離諾怔愕地看向嚴雅。若不是嚴雅向她保證她不會見到凌莫風,她絕對不會來酒店……
嚴雅自嚴須霽的懷中抬起淚眸,深深吸了口氣,「對不起,離諾,我約你來不是為了讓你見奧斯卡,而是為了讓你和風說清楚。」
離諾愈加錯愕,她與凌莫風之間有需要說清楚的事嗎?
說實話,就算嚴須霽與凌莫臣告訴了她一些她所不得而知的事,但是,她不會再那麼天真地傻傻投入……曾經的傷害已經在她的心頭烙下了太深刻的傷痕,她再也無法承受任何的打擊。
這一刻,嚴須霽沖到凌莫風面前,狠狠地揪住凌莫風的衣領,「你對嚴雅做了什麼?」
嚴雅第一時間拉開嚴須霽,「不關風的事……是我自己決定要放手的。」
嚴須霽松開一派冷靜的凌莫風,擁住嚴雅,眼眸依舊凌厲地警告著凌莫風。
離諾仍搞不清楚狀況,她疑惑地杵在原地。
「哥……我們走……」嚴雅拖著嚴須霽欲離去。
嚴須霽將眸光投向離諾,「走吧!!」
離諾輕頷了頷首。眼前的一幕的確令她困惑,但她不想去搞清楚……因為,她不想離凌莫風太近。
在離諾隨著嚴須霽轉身的那一刻,嚴雅卻伸手推開了離諾。
離諾身子一個踉蹌,後退了一步,幸好嚴須霽及時出手扶住離諾。
嚴須霽不解,「小雅,你這是在做什麼?」
嚴雅好不容易收起的淚水再次下落,「她不用跟我們走……」
離諾驚異地看向嚴雅。
嚴須霽亦疑惑地詢問嚴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嚴雅見眸光睇向始終保持沉默的凌莫風,哽澀逸出,「就讓風解釋給你听吧!」
離諾下意識地抬眸看向凌莫風,但他的眸底除了一股的冷漠就再無其他。
嚴雅咄咄逼人地看向凌莫風,「風,如果你不親口解釋,那就讓我來解釋!」
「不要自以為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的介入!!」凌莫風終于出聲,黑眸如鷹眼般銳利地睇向嚴雅。
嚴雅抽了抽鼻子,勉強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呵……我不會允許你再逃避,因為這麼做,只會對兩個女人都不公平。」
凌莫風一貫平靜無波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嚴雅轉首看向離諾,亦傷心欲絕地語氣道,「離諾,我真的很恨你……你為什麼要奪走風?」
離諾試圖保持淡定,靜默原地。
嚴雅緩緩地垂下眼簾,任由淚液重重地敲擊地面,她哽著聲道,「你知道奧斯卡為什麼不認得你了嗎?」。
嚴雅成功挑起了離諾內心的疑惑,離諾怔然地看著嚴雅。
嚴雅帶著濃重的哭腔道,「其實,這一切都是風刻意安排的……天知道,奧斯卡想你都快想瘋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離諾將眸光轉向凌莫風。
凌莫風沒有回答,深斂的眸光依舊難以臆測。
嚴雅替凌莫風回答,「因為風在意你……他不認為你會狠心地拋棄奧斯卡,所以讓奧斯卡假裝不認識你,而風早就承諾過奧斯卡,只要奧斯卡假裝不認識你,他一定會將你帶回他們身邊。」
凌莫風沒有料到嚴雅會這麼想,眉心不由蹙起。
事實上,這件事的確是他安排的,但是,他的初衷絕不是為了離諾,他不過是為了安撫奧斯卡……
要知道,奧斯卡失去母親後,整日哭鬧,他無法不去在意奧斯卡的感受,只好給予了奧斯卡希望,而對于離諾的狠心拋棄,他的確是有意想要利用奧斯卡不再認得母親的這個「事實」來懲罰離諾。
凌莫風眸光森冷地掠過嚴雅,「我以為我已經向你解釋過。」
嚴雅奮力搖首,「請不要再給我那樣的解釋……你真正的目的不是希望奧斯卡和離諾徹底斷了關系,而是希望借由奧斯卡來‘懲罰’離諾!一年前你去上諾曼底找離諾的時候,你本以為離諾會因為不舍奧斯卡而回到你身邊,孰知,離諾竟為了擺月兌你,甚至狠心放棄奧斯卡……你讓奧斯卡假裝不認識母親,不過是希望激起離諾掩藏在心底的母愛,逼迫離諾再和你牽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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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諾不敢置信地看向凌莫風。
然而,凌莫風俊逸的臉龐上卻沒有任何的異常表情,他依舊冷靜得詭異。
嚴雅繼續指控,「你留我在身邊,不過是想試圖說服你自己你根本不在乎離諾……可是,當你想要將我當作未來的妻子時,你卻無法忽略離諾存在于你心底的位置,你甚至因為離諾而無法再接受其他女人……」嚴雅所說的事實同凌莫臣對離諾所說的不謀而合.
離諾不敢置信,臉色早已經刷白。
不可能……
凌莫風怎麼會在乎她呢?
這一瞬間,離諾憶起了一年前曾經埋藏于她心底的一個疑問……
凌莫風與嚴雅結婚的當日,凌莫風明明有足夠的時間向牧師宣告「我願意」,可是,她清楚地記得,那一刻,他卻停頓了幾秒……
他可能不知道,事後,她竟像個傻子般去分析他停頓的那幾秒……
她想了很多原因,也曾經設想過是因為他仍在猶豫是否要同嚴雅結婚……可是,她始終想不到凌莫風遲疑的理由,而她絲毫沒敢往自己身上想……
此時此刻,在她听完嚴須霽、凌莫臣與嚴雅的敘述後,她竟開始懷疑……難道,他真的在乎她?
離諾一眨也不眨地望著凌莫風,但是,除了極致的冰冷與他一貫自視甚高的冷傲,她看不出有任何他們所敘述的那種跡象。
凌莫風又豈會注意不到離諾詢問的眸光,不過,他從不輕易在任何人面前泄露一絲情緒,尤其在離諾面前,他不允許自己透顯出絲毫連他都不想要去承認的心境。
嚴雅明顯感覺到凌莫風與離諾交匯的眸光已產生了她預料中的那種男女間的若即若離,這個事實令她心痛不已,可她無法假裝懵懂,只能選擇離開。「哥……我們走,讓他們自己說清楚吧!」
嚴須霽頷首。事實上,這亦是嚴須霽想要看見的結果。
嚴須霽帶著嚴雅轉身離開……
離諾的眸光卻本能地停駐在凌莫風俊逸的臉龐上。
她很清楚,若想維持在他面前的高傲與淡定,跟著嚴須霽離開是她最好的選擇,然而,當她听完他們一個個的敘述,看著嚴雅傷心欲絕的模樣,她竟真的想要去相信他們所說的這一切都是事實……
她在用眼神希冀凌莫風能夠給她答案。
她明明知道,如果凌莫風隨意對她逸出一句否決,那這一年來,她所努力在他面前維持的自尊與她為了逃避他時所做的犧牲就將變得幼稚而可笑……
但是,此時此刻,她竟說服不了自己利落地轉身離去……
看著他時,過往那些以為早已埋葬的回憶又好似幻燈片般在她的腦海中播放,那種窒息般的疼痛仍舊清晰地傳來,可她仍舊不甘心……
是的……
這麼多年過去,那些以為可以放下的東西,原來一直都存在于她的心底……
所以,她又無法自主地像個傻子般期盼著他……
他們四目相接,他冷漠得如同尋常。
她看了他許久,卻無法在他的眸底找到一絲她所想要的東西。
心,又一次劃過一抹犀利的痛楚……
看來,她依然還是那麼愚蠢……
深深吸了口氣,她努力維持著最後一絲自尊,緩緩地轉過身。
呵……
多麼可笑,兜兜轉轉了這麼多年,她又在他面前回到了原點。
他一定在心里嗤笑她吧?
她離去的每一個步伐都承載著難以想象的沉重,她從未感覺到如此的難受,好似胸口跳動的心慢慢地長上一層硬硬的繭包裹住傷痕,阻隔了疼痛,令她像個無意識的機器女圭女圭……
這些年,她執著地追隨他的背影不肯放棄,直到這影子遠遠地淡了、細了成了一根針扎在她心頭上。
她終于連高傲的氣力都失去了……
眼淚悄然滑出眼眶,她的身子頃刻癱軟……
但在她意識昏愜的那一刻,她並不知道,一雙剛勁有力的大手早已經將他打橫抱起……
這一剎那,凌莫風將她緊緊地按在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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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男女主算是有轉機了吧,冰終于可以向親們交代了,歐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