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藥香 第二卷 小荷才露尖尖角 五十九、將受家法

作者 ︰ 無香

沈老頭說完這些話,將背靠在椅子上,一付等著看平樂笑話的樣子。

平樂斜了沈老頭一眼,雖然心里萬般的不悅,可是現在卻也不能表現出來,她慢步上前,行了個福禮,「阿翁,這院子里的女人,可上過私塾?」

「全無。」沈老頭意懶懶的看著平樂那小小的樣子,想著她也不能翻起什麼大浪來。

「那她們之前參加過吟詩嗎?」平樂瞪著一雙水靈靈的眼楮看著沈老頭。

「無。」這話一出口,沈老頭立即反應了過來,于是他站了起來,拿著自己的手杖,「呵呵,你這是在責怪我,故意為難他人了?」

平樂立即彎腰跪下,用那甜甜的聲音,「阿翁怎麼會為難他人呢?平樂只是指出了事情的真相。」一群沒有上過私塾,而且說不定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的女人,你卻要她們出來吟詩,這不是故意找茬嗎?

沈老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平樂,挑唇不語的笑了過來,才叫了聲,「李滿。」

李管家驚听老爺叫自己的名字,立即上前彎腰行禮,「老爺,叫小人何事?」

沈老頭指了指還跪在自己面前的平樂,「請家法來。」

李管家一听他的話,立即愣在了當場,這里的經過他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明明白白的,都說如果錯了大家都在這里賞月到天明,可是平樂什麼話也沒有說錯呀!可是這為什麼要請家法呢?

芸娘听到了沈老頭的話,如護仔的母雞般撲倒在平樂的身上,「老爺,平樂年幼,說話不知輕重,請老爺饒了她吧!」

沈老頭看也不看平樂一眼,只是斜瞪著李管家,「怎麼還不去請家法?」

李管家知道那日是平樂為自己解了圍,才讓李迪免被招贅的,可是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卻也無力阻止,于是只好跪在地上,「老爺,小姑娘年幼,那身子也嬌脆,望老爺三思呀!」

沈墨鈺斜眼看著自家的爹,孝順的表情,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站在平樂的面前,「阿爹,平樂那里說錯了?」

沈老頭看著一向乖順的兒子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這才復悠閑的坐回了椅子上,「她什麼也沒有說錯,只是做錯了。」

一听這話,沈墨鈺瞪大了眼楮,以老爺子的意思,平樂這樣做就是以下犯上,諱了老爺子的意思,這家法被請也是理之中,可不是情之中。

「可是是阿爹讓她說的呀!」沈墨鈺護著平樂與芸娘,冷看著自家的爹。

「我是讓她說了,可是我有讓她沒有敬稱嗎?」沈老頭的眼楮里充滿了威嚴的冷光,看到沈墨鈺心里一陣陣的發寒。

而芸娘看沈墨鈺無了詞,兩手臂更是緊緊的抱著平樂,生怕被別人搶了去一般。

而平樂跪在地上,听著上面的話,心里氣憤難耐,于是站了起來,「阿翁說這話,就是指平樂不管如何,今天這打是逃不掉了。」

沈老頭笑著點了點頭,用手輕拎著自己的胡子,「看你很明理。」

拍了拍自己膝上的灰塵,平樂的臉上全是懼,反正她的目地達到了,雖然這被打是意外的事,可是真是逃不掉,那也只好受著,可是……

「阿翁,平樂一事不明,望阿翁賜教。」說完,平樂對著那沈老頭行了個福禮。

「你說吧!」沈老頭模著自己的胡子,一付得意的表情,想來已認定了今天,平樂飛不出他手心。

「誠信二字何解?」

「誠信?」沈老頭那充滿了得意的臉上,笑意慢慢隱去,然後他冷看著平樂,「好你個妖孳,今日不與你家法,實難說得過去。」

沈墨鈺一听這話,立即走上前去,「阿爹,息怒。」扶住沈老頭的手,「這平樂嘴刁,家法到是應受的,不如讓兒子來執行吧!」

「你來?」沈老頭斜了沈墨鈺一眼,「誰不知道你痛這個小妖孳?」言下之意,你下得了手嗎?

沈墨鈺正想再說些什麼,不想那院子外面,卻飄來了李迪朗朗吟詩聲,「兒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台鏡,飛在青雲端。仙人垂兩足,桂樹何團團。白兔搗藥成,問言與誰餐?蟾蜍蝕圓影,大明夜已殘。羿昔落九烏,天人清且安。**此淪惑,去去不足觀。憂來其如何?淒愴摧心肝。」

听到了李迪的聲音,那沈老頭雙眼放出了精光,「好詩。」

一听這叫好聲,平樂都不由得側目看他,李迪也是吟的李白的詩,而二娘也是吟的李白的詩,可是二娘被訓,這李迪就被叫好了?活生生的重男輕女。

沈老頭才不管這些呢?他轉頭看著李管家,「李滿叫你的孫兒也來這院子吧!」

李管家本來跪在地上,一听他的話,立即將頭叩于地上,「我那孫子明年就要束發了,這時來見這一院子的姑娘,這會不會……」

「于理不合?」沈老頭側看著沈墨鈺,「你去把家法拿來。」

沈墨鈺微愣了一下,之前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阿爹想叫人去請家法對待平樂,現在又唱這一出,意思已經明了,于是湊近了沈老頭,「阿爹,這樣……」

「這樣如何?難道我叫一個人還叫不動了?」

平樂翻了個白眼,什麼嘛!還以為她真的是犯了什麼忌諱,原來是這個老頭拿她當餌,鉤著李迪那條魚呢?可是她心里也明白李迪是個外姓,平日里在這個院子里跑跑腿,到還是可以的,可是在這種大的節慶之中出現的話,那就關系非同一般了,不是下人就是親戚。

可是成了下人,就不能考功名了,芸娘早在很久以前就教過平樂的,而要成了親戚,照沈老頭的意思,那也就是個招贅,那更是不能考功名的,而且一生都在被綁在這沈家里,如鵬困于籠中。

平樂心一橫,她挺了下自己的胸站在沈墨鈺的面前,「請爹爹對平樂用家法吧!」目前的情況只有這一出了,現在只有希望是沈墨鈺來執行家法,那樣也許能傷得輕些。

芸娘听到了平樂的話,立即愣在了當場,這家法可不是好受的,就是五娘那樣的身板都吃不消,更何況是平樂這小小的身體?

于是她撲在平樂的身上,緊緊的抱著平樂,「阿爹,一切都是新婦芸娘這個為娘親的沒有管教的好,所以一切的處罰,都讓芸娘來受吧!」

沈老頭看都不看她一眼,「這里那有你說話的份?」然後他指了指沈墨鈺,「你沒有听到那小妖孳的話嗎?還不快去。」

沈墨鈺也不理睬他,只是看著平樂,平樂微仰著頭,目光中沒有半分的求饒與退縮,他也唯有輕嘆一聲,「兒子這就去。」然後轉身低著頭,離了院子去拿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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