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安心的躺在床上,想起倪紅娘的話,這位師娘似乎不希望自己在方臘的軍營之中。但是沒有明說,仿佛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林風的臉上淡淡一笑,也許這就是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正做到快意江湖的,又有幾人,自己初入江湖之時,只想著給大師兄報仇,可是現在大師兄竟然是快刀西城,真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身份,或許是童虎,一想到這,林風不寒而立。
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林風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隨即是三響,「咚,咚,咚!」的敲門聲,林風打開門,見是石聞保一人站在外面,看了一下石聞保是身後,真的再無一人。
林風看著石聞保說道︰「進來說話,怎麼就你一人?」
石聞保說道︰「蕭環觀主說,我們走後,石燕就出去辦事去了,現在也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
林風苦笑道︰「她這是在躲我,不用再去找了,你找一次她就會躲一次,最後躲到一個她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一路辛苦了,石大哥下去休息吧!」
石聞保且站著未動,林風看在眼里,問道︰「怎麼還有事?」
石聞保說道︰「是方大哥他們有事?」
林風看了一眼,說道︰「柳依的師傅在此,不希望我留在這里。」
石聞保說道︰「在下進來時看見了,可這事總還是要讓你知道一下,為好。」
「那就說吧!」
石聞保說道︰「方七佛在秀州郊外與童貫的大軍對上了,雙方都沒有進秀州城。」
林風問道︰「方百花的援軍不是去了,怎麼就不攻打秀州?」
石聞保說道︰「援軍今日才到。」
林風說道︰「看來前線的情況不妙啊!」
石聞保說道︰「此次和方七佛對上的只是童貫的先鋒,是王稟的隊伍,並且只有一萬五千人馬。」
林風吃驚的看著石聞保說道︰「一萬五千人馬將方七佛的五萬多人給擋在了秀州城外,要是後面的大軍趕來,豈不••••••」
石聞保問道︰「我們要不要過去。」
林風搖頭說道︰「不用了,過去又能做什麼,我一廢人,反而會叫方百花分兵來照顧我。」
石聞保說道︰「回來時听說公子受傷了,可有大礙?」
林風一笑,「死不了,在下的命硬著了,還有幾個仇人都沒有死,我又怎麼會有事了。石大哥下去休息吧!」
石聞保點頭離去。
林風在床上盤腿坐著,調息著自己體內的一層真氣,一連幾天,都不見有所增長,心里也不禁納悶起來,五日後,石聞保告訴林風,湖州城里又抽掉了五千兵馬趕往秀州,方七佛準備在三日後,最後一次攻打秀州,如今糧草已經緊張,方七佛的大軍再不有所行動,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這幾日,林風發現從秀州過來的難民也有所增加,讓糧食的供應格外的緊張,加上方臘幾線作戰,讓方肥不得不抽掉更多的人手。林風心中一細想,暗叫不好,可此時聯絡已經晚了,只好將次事給倪紅娘等人一說,令林風意外的是,倪紅娘听到此事且十分的平靜,一切都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
本想細問,只是倪紅娘告訴林風,「月影正落時,霜寒不接天。」就離開了。
林風想著此句,且不明其中的意思,倪紅娘不明說,肯定有她的隱痛。
夜半十分,林風正準備閉窗睡覺,見月光直射,窗外一片銀白,西屋屋頂上站著一清影,林風從窗間探出,那清影盡然動了,林風急忙跟了過去,自己體內的一層內力,用流雲舞追個十幾、二十多里地自然不是問題。
林風跟著那清影,一連追了三、四里地,來到校場西北的角落,在一小土堆上清影停了下來,林風近身一看,竟然是倪紅娘,林風小聲的叫了一聲「師娘!」
倪紅娘說道︰「我知道你有許多話要問我,只是一時我也不知道如何給你說起,不過師娘問你一人,‘慕容淵’你可認得?」
林風點頭說道︰「慕容山莊的莊主,在他兒完婚的當夜消失了,至今也沒有人知道他在那里?」
倪紅娘說道︰「看來你還知道不少,其實慕容淵與你師父林崖的關系也不錯,只是有些事牽扯太多,各自隱退,而少有聯系,但是不是不聯系。」
林風說道︰「難道他們與此有關聯不成?」
倪紅娘說道︰「這倒不是,只不過慕容淵的每一次卜卦,都是靈驗,從未失手。但他且從不給人卜卦,因她女兒之事,欠我一個人情,幫我卜過一卦,要我避方,慕容淵說大宋雖是暮年,可將星未落,還動不了根本,方臘雖有數十萬教眾,也起不了大浪。」
林風說道︰「也就是說方臘必敗。」
倪紅娘點了點頭,說道︰「慕容淵是希望我能避開此事,可現在晚了,因為給我說這事時,琴閣已經回不了頭了。還有一事也給你說說,你知道慕容家也有一神兵利器嗎?」
林風搖頭說道︰「在下只知道慕容家可以修復神兵利器。」
倪紅娘說道︰「要修復神兵利器,就要用上柳葉飛刀,柳葉飛刀就在慕容小曉的手里,因為慕容淵要我幫他的就是救慕容小曉一命。」
林風一驚,說道︰「此話怎講,那溫泉再不濟,二人逃跑的本事還是有的。」
倪紅娘說道︰「要是面對快刀西城呢?」
林風听之無語,在快刀西城的面前,就算自己在武功沒有消失前,也沒有完勝的把握。
倪紅娘說道︰「十大神兵利器,只要得其中除觀音淚外的五樣,就可以一統江湖,你知道快刀西城現在手里有了幾樣了嗎?」
林風搖頭說道︰「不知道?」
倪紅娘說道︰「半把碧落劍,吞魂弓,柳葉飛刀,鎖喉鏈,玉冰笛,還有千香扇。」
林風說道︰「千香扇絕對不會在他手里。」
倪紅娘說道︰「我知道,可是童貫且可以向公主借來。」
林風說道︰「那就是說慕容小曉與溫泉已經••••••」
倪紅娘說道︰「我們去遲了,再加上我們當時為了寒銀琴的安全,讓你帶走了。我們跟本就不是快刀西城的對手,此人的武功已經高的可怕。」
林風說道︰「快刀西城的武功有多高,在下是知道的,我們已經交過數次手了,也許真沒有幾人是他的對手,可鎖喉鏈不是沈天放大俠手里嗎?」
倪紅娘說道︰「自然都是神器,可一張吞魂弓,外加一只玉冰笛,還有逍遙公子,天下幾乎無敵,沈天放再厲害,也沒有以一敵三的本事。」
林風問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倪紅娘說道︰「就最近一兩個月,並且每次出動,快刀西城的身邊還有數個影衛,也不知道他懷有什麼目的,要是想用此來打擊方臘,依童貫的實力,完全沒有必要。」
林風說道︰「是啊!他真的是誰?還沒有多少人知道,至少他是做了我十多年的大師兄,對林家的功夫是了如直掌,但是讓我奇怪的是從沒有看他用過林家的功夫。」
倪紅娘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林風點頭說道︰「在下有必要騙師娘嗎?大師兄的消失,當時一直以為是快刀西城殺的,可真正找到他,我才發現自己很傻,一心想為大師兄報仇,且一直被大師兄牽著鼻子在走,好像自己的每一步都再他的算計之中,唯有賜刀大會,在下將橫刀失而復得,可能將他的計劃打亂。要不,上次在半路,快刀西城也不會起殺心,只是他失算了,沒有想到在下對橫刀的領悟,不是他看到的一般。」
倪紅娘說道︰「這麼說來,你的行蹤已經被快刀西城掌握。」
林風笑道︰「知道我行蹤的可不只有快刀西城一人,現在走了,師娘也好不到那去。」
倪紅娘說道︰「你是說••••••」
「師娘說的不錯,在下能離去時一定會離去,現在在方臘的軍營里才是最安全的,何況在下現在真是廢人一個,體內除了煞氣,沒有一絲內力。」
倪紅娘說道︰「你是怎麼失去內力的?」
林風說道︰「在下現在也沒有弄明白,在使用一次橫刀後,被我哥林雲在肩上打了一掌,醒來後就失去了內力。」
倪紅娘說道︰「一掌打散內力的事還沒有听說過,就算是廢去武功,也不應當是拍在肩上,你現在不是沒有內力,而是內力給什麼隱藏了。」
林風一听,腦中想到了煞氣,一定是煞氣在作怪,且想不明白。
倪紅娘說道︰「寒銀琴在你手里嗎?」
林風說道︰「在依兒身邊。」
倪紅娘說道︰「寒銀琴本就是專門給女子用的,此琴至陰,要是天生的極陰之女,寒銀琴的威力會翻倍的。」
「極陰之女,是什麼樣的女人?」林風聞道。
倪紅娘說道︰「指女人天生帶有陰寒之氣,此種女人,十之八九是人間絕色,對內力的修煉速度也是常人的數倍,要是能保持一生完璧,極有可能壽命加倍,只是沒有多少女子知道自己是極陰之體,美麗往往也是一種不幸,紅顏薄命。」
林風說道︰「師娘說的不錯,美麗有時也是不辛的開始。」
倪紅娘笑道︰「可男人都是喜歡美麗的女人,美麗也是一種資本。」
林風一笑,說道︰「師娘年輕時一定也很美麗。」
倪紅娘故意怒道︰「好個林風,敢說師娘?」
林風拆開話,說道︰「我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還是回去好。」
倪紅娘說道︰「你先走。」
林風明白,點頭返回,在離自己住的房間還有十步,見徐墨迎面而來,心中大驚,見躲避不能,只好迎上。
深更半夜,徐墨見到林風且是一臉的平靜,林風心中生疑,看著徐墨問道︰「徐長老半夜可是來尋在下的?」
徐墨笑道︰「老夫來過一次了,只因公子不在房間,的確是來尋林公子的。」
林風說道︰「半夜來尋,可見此事不小啊!」
徐墨笑道︰「公子嚴重了,老夫只是想來看看公子,人老了半夜里就醒了,睡的也少,見公子的房間里還亮著燈,就過來了。」
林風笑道︰「原來這樣,徐長老還是屋里請!」說完便在前面帶路,將徐墨領了進去。
徐墨坐定,笑道︰「公子,難道也睡不著,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林風笑道︰「那到不是,只是剛才听見窗外響動,就出去看看,見是一人影,跟了七、八里地,還是讓他逃了。」
林風故意一說,見徐墨的臉上有了細微的變化,但是馬上就鎮定下來。
徐墨說道︰「林公子可看清那人樣子?是往何方而去?」
林風說道︰「樣子倒未看清,且是往東南而去。」
徐墨笑道︰「老夫先前也看見過,見林公子追去,就在此等公子,以公子的武功修為,應當可以追上。」
林風一笑說道︰「在下自從受傷之後,武功大不如以前,那還追得上,要是剛才徐墨長老也去,助我一臂之力,定是大有希望。」
徐墨說道︰「老夫本想如此,只是這湖州城還不太安定,壞了大事可不好像方臘聖公交代,只要沒去。」
林風笑道︰「方臘大哥手下能有徐長老如此忠心之人,何愁大事不成。」
「那是!」徐墨連說三聲,讓後起身告辭。夜深人靜,將他送到門口,林風回來躺在床上,細想這徐墨來此的原由,琴閣的老長老,應該沒有理由跟蹤倪紅娘。不過林風反過來一想,和自己朝夕相處了十多年的大師兄,不也是把自己玩弄股掌之中,這也不算什麼。為什麼不跟過去了,要是跟過去,自己現在的修為縱然不可以發現,可倪紅娘的身手不可能不發現。林風的心里等出了兩個結論,一是另有高手,在暗處窺探。或者是倪紅娘故意讓徐墨窺視,好找出幕後的另一個人。林風在一想去,真不知道這里還可以相信誰?似乎每一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個陰謀,難道方臘起事的這場戰爭也是有人主導,要的如此,那背後之人就太可怕了。
當林風醒來時,石聞保已經立在床邊。
林風問道︰「有事嗎?」
石聞保點了點頭,說道︰「倪閣主,和幾位長老都在議事堂,等公子前去。看來是有大事,已經來過三次了。」
林風問道︰「我睡了多長時間了?」
石聞保說道︰「現在快要到午時了。」
林風說道︰「怎麼睡了這麼長時間,你先過去說一聲,我一會就來。」
石聞保點頭出去。
議事堂里站滿了人,倪紅娘高坐正中,武刀、徐墨二位長老分坐左右,還有數人千夫長,百人領隊也在其中。
武刀見林風過來,開口說道︰「林將軍總算來了。」
林風問道︰「有什麼事?非要等在下來。」
倪紅娘說道︰「方臘聖公下令三日內要拿下秀州,童貫大軍不日即到。」
林風問道︰「秀州的義軍分部為何沒有在方七佛將軍攻城時有所行動?」
倪紅娘說道︰「一是次分部原由許媚兒長老負責,可現在沒人知道許媚兒的去處,二來,秀州的分部只怕已經不在了。」
林風說道︰「現在對秀州城內的情況一無所知,方七哥五、六萬人馬與王稟的一萬五千人馬僵持不下,只怕是方七哥攻先鋒營地,那秀州兵馬定會來襲。反之攻打秀州,王稟的人馬也會來犯。方七哥現在在要的只是人馬,也不知道我們湖州還可以調撥多少兵馬?」
倪紅娘說道︰「已經無兵可調了,留二百來人在城中巡邏,分部各個城門也就四百多人,再加上輪換休息,實際每個城門的守將不足二百人,一面數十里長的城牆,就二百來人,平時倒也過的去。可眼下,朝廷來兵攻城,定是不妙。」
林風說道︰「是啊!可是對以秀州的實際情況,我們且不得而知,如今也是愛莫能助。」
徐墨說道︰「要不我們全部人馬都去秀州,秀州可是要地,要是秀州在官軍手中,杭州一帶危險。」
武刀說道︰「且是如此,可湖州就可失去嗎?」
倪紅娘說道︰「在坐的各位都可以說說自己的看法。」
議事堂一下安靜下來,如今的局面,六萬之眾竟然被一萬五千人攔住,誰又可破此局。在這堂上的數十人,恐怕沒有一人想的明白。
林風看著倪紅娘問道︰「方臘聖公是怎麼說的?」
倪紅娘說道︰「只有六字,‘拼死拿下秀州’。」
林風笑道︰「這不就好說了,將這六字,原封不動的傳給方七佛,當然也要讓方百花知道,我等只需備好大軍十天左右的糧草就可,這湖州只怕是••••••」
倪紅娘說道︰「什麼也只有如此了。大家都下去準備吧!斥候往外延伸五十里。」
眾人領命,一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