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深,水越寒。
十來個守衛,有四、五個開始打瞌睡。平且有三個人干脆靠在假山上睡了起來。
林風見站著的還有六人,心中算計,現在想一擊得手還真不大可能。林風將頭露出水面,緩緩的游到假山邊,慢慢的從另一邊爬了起來,從山頂探出頭來,將六人的位置看在眼里,並記下六人此時不同的神態。林風從臉上的神色,看出六人不一樣的精神狀態,也決定了林風馬上要出手的是誰?最清醒的那人,一定的最先倒下的。
林風換了口氣,將體內僅有的內力提了起來。盡量的將大部分的真力,運用到右手的指尖。腳下的流雲舞動,黑影一晃,六人還沒有明白過來,就給林風封住了穴道。
擦去額頭的冷汗,林風感覺身上的力氣仿佛一下給抽空,見打磕睡的幾人還是依舊,林風暗吸了口氣,用同樣的手法將幾人制住,已經睡了的三人的,林風也沒有忘記封住穴道。林風單手扶在假山之上,人險些站立不穩。調息了三個呼吸間,才感覺有了一絲力氣,時間上容不了林風太久的耽擱。在假山邊不重不輕的拍了三下掌聲,假山上露出了一個石洞,林風張弓搭箭,小心走了下去。洞口附近並沒有人,落底後,林風看見的是一個長長的巷道,應當是通向外面池子的底部。林風走了過去,為了迷惑里面的人,故意的走出了腳步聲,但是手里的箭且沒有松懈,黑暗的巷道的出口,出現了一點亮光,林風走了過去,見一人正在一小方桌上喝酒,另外的幾人已經睡著。
此人抬頭看見林風時,林風手里的箭已經放了出去,正中此人的咽喉,杯落人倒。林風的腳上快了許多,剛好將此人扶住,並騰出一只手,接過落下的酒杯。輕放桌上,並將另外的三人也封住了穴道。
此處是一個兩丈見方的石室,林風感覺里面有細微的風的流動,且不知道風口在何處。石室的東牆上有一道鐵門,林風從剛才被自己射殺的大漢的身上,找到了一串鑰匙,當林風打開門,看見里面的一切,林風驚住了。
牙齒咬的 作響,見牆角的四根鐵鏈上綁著一傷痕累累的女子,身上的衣服破亂、血紅。不時的泛著翻上的血肉,不少已經干枯結痂,不少還正流著細細的血絲。臉上也有不少的鞭痕,凌亂的頭發里是一雙緊閉的眼楮。
林風的一只手指探到鼻孔處,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林風輕叫了幾聲,「許前輩!」此人緩緩的睜開了眼楮,林風一喜,並打開四根腳鏈手銬,將許媚兒放了下來。
許媚兒慢慢的說了句「是你!」又閉上了眼楮,林風將許媚兒背了起來,就往外走去。
出了洞口,外面很是安靜,林風小心的從洞口探出頭,心中暗叫不好,十多個侍衛都沒有的蹤影。水池的周圍都布滿了弓箭手,林風的額頭冷汗直流,彭元走出人群,冷冷的看著林風。
林風平靜的說道︰「還真看的起在下,這麼大的場面?」
彭元說道︰「沒有辦法,西城大人交代過,我們不得不小心,校場你是不會去的,可知州府你且不得不來。」
林風笑道︰「真沒想到,若上了快刀西城真是麻煩,看來今夜是走不了了。」
彭元說道︰「沒辦法,誰叫你是快刀西城說的最可能成為天下第一的人。不知道傳聞你失去了武功是不是真的?」
林風笑道︰「你上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不想試!」
「為什麼?你怕我嗎?」林風問道。
彭元笑道︰「你說的不錯,可又怎樣?你現在落在我手里就好,至少快刀西城想見到你。」
林風笑道︰「可你還沒有捉到我。」
林風說完,一箭已經搭在弦上,正對著彭元。
彭元臉色大變。
林風淡淡說道︰「你說一張七十步的強弓,在這麼近的距離,以我的身手,你可以躲的過去嗎?」
彭元大笑,說道︰「躲不過去,那有怎樣?只要捉到了你,就夠了,因為你是方臘手下的第一勇將,有你在手,方臘的大軍,取之可得。」
林風說道︰「要是用我就可以威脅方臘大哥,他就不是方臘了,快刀西城也沒有必要離開了。」
彭元看著林風,說道︰「你想怎樣?」
「讓我走。」
彭元說道︰「就算你可以離開知州府,也出不了蘇州城。」
「我知道,不過出了知州府就可以了。」林風說道。
彭元緩緩的往後退去,幾個侍衛已經擋在了彭元的身前。
「可你現在還出的了知州府嗎?」彭元說道。
林風一笑,說道︰「和尚,你還不出來,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女婿了。」
彭元一驚。
一黃袍僧人,從知州府的屋頂,飄了下來。這份內力,看似輕盈,黃袍僧人落地時,石子地面盡然陷進半寸,彭元看著眼里,五百弓箭手,在此時完全成了擺設。
黃袍僧人笑道︰「老衲行痴,在此做個和事老,如何?」
彭元笑道︰「中州大俠,在下不會不給面子的。只是快刀西城,在下也得罪不起。」
行痴笑道︰「再過些時日,只怕你不想得罪,也會去得罪。」
「為什麼?」彭元問道。
行痴笑道︰「因為你是彭汝方的兒子。你會明白的。」
行痴一陣大笑,手上黃袍一揮,一股勁風平地而起。吹的眾人睜不開眼楮。林風感覺背上一輕,跟著被人一拉,就上了知州府的高牆。
林風見行痴遠去,腳下流雲舞動,也跟了過去,一直到了林風離開時的酒樓的屋頂,方才停了下來。
行痴已經將許媚兒放了下來,看著林風說道︰「跟我回去嗎?」
林風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
行痴笑道︰「果然和師兄行空說的一樣,那好,我走了。」
林風抬眼,行痴已經消失的沒有蹤影。四處的街道,滿是搜索的士兵,林風見天色有了變化,急忙背起許媚兒回到自己的酒樓的房間。
依夢等四人正在房間里焦急的等待。
金學銘說道︰「你總算回來了,我們快去校場。」
「不用了。」便將身上的許媚兒放在床上,拉過依夢,在依夢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對剩下的三人說道,「我們換個房間,再來詳說。」林風帶頭走了出去,金學銘、霍滿、劍屏三人跟在身後。
依夢看著許媚兒,這個曾經的娘,滿是傷痕,依夢雙眼淚滿,輕輕的把許媚兒的衣衫退去。依夢不敢想象,她還活著,一點一點將金瘡藥灑在許媚兒的傷口上時,昏迷的她也不時的抽搐。當依夢給許媚兒穿好一切之時,已經泣不成聲。
林風將一切說完時,天色明亮起來。
金學銘說道︰「怎麼出城?」
林風說道︰「我一個人去,你們等許前輩的傷好了再走,現在人多了肯定走不了,還有不要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太長。」
「我跟你去!」依夢推門而入。
林風看著依夢的眼楮,找不到拒接的理由,點了點頭。
劍屏問道︰「你們什麼時候走?他真的出家了嗎?在那里?」
林風點頭說道︰「今夜就走。他在回馬寺,想去就去鳳梨鎮,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
劍屏點了點頭,回到許媚兒的房間,見她還在昏睡,便輕輕的在床邊坐下。
林風看著霍滿笑道︰「霍兄弟,弄點吃的來,最好是你的手藝,再想吃可就難了。」
霍滿笑道︰「沒問題,這就給你去弄來。」
霍滿說完就去辦了。
林風看著金學銘說道︰「金長老,還麻煩你跑一下,在蘇州水路邊,打听一下有什麼可以出城的船只。」
金學銘應聲出去。
林風看著依夢說道︰「看來要回無名谷一次了。」
依夢說道︰「是啊!早點恢復你的武功,也好早點將一些事情解決掉。」
林風一笑,「是啊!不過要要先回一趟青溪縣,方臘大哥那里,也要去的。沈傲、錢冠都在,我總有種不好的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但願還來的及。」
依夢看著一臉疲憊的林風說道︰「把濕衣服換了下來,好好的休息一下。」
林風笑道︰「你也是,只怕也回來沒多久吧!我不會一個人走的,現在出門,帶個打手在身邊會方便不少。」
依夢愣住,看著林風。
林風說道︰「不願意!要是真不願意就算了。」
依夢回過神來,說道︰「誰說不願意,我去看看她,你好好休息。」
蘇州城內,運河碼頭。
兩個人影悄悄的上了一艘槽船,槽船在二人上後,緩緩的往城外開進。水門,蘇州城的一座水上城門,城門口兩艘小型的戰船,橫躺在水道之上,門樓上站著弓箭手,個個是箭在弦上。
槽船上的水手放慢了速度,都在聚集在船首,空空的船艙,讓槽船更加的輕盈。只見兩個船工,站在槽船的兩弦,各自插一跟長竹篙在河道里,雙足加力,槽船盡然穩穩的停在河心。
從岸上走下一頭領,身後跟著六個侍衛。來人看了一眼幾個船工,一揮手,六名手下分別往船的各處搜查。
只見船老大笑呵呵的拿出一壇好就,沖著領頭的說道︰「王頭領,這是特給您帶回的,紹興的老酒,上次回來沒有看見你,這次正好給您送上。」
領頭一笑,在船老大的肩上輕拍三下,一揮手帶著六人上岸而去。橫在河心的兩艘戰船,讓出河道來。槽船一陣搖晃,慢慢的往水門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