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四百六十天。
第四年,還剩下三百六十五天,快了,聿哥哥,芽芽就快放手了。
到時,我會笑著離開的。
好不容易裝飾好耶誕樹,天也快黑了。
看著閃亮亮的耶誕樹,陶心芽雙手合掌,喜歡極了。
「心芽!」
「嗯?」她笑著轉頭。
嚓一聲,原聿讓用手機拍下她——以前當她裝飾好耶誕樹時,他都會幫她和耶誕樹合影。
陶心芽臉上的笑微僵。
原聿讓看著手機上的照片,搖頭說︰「你的臉好圓。」這話輕易打散陶心芽心里升起的驚愕。
她撲上前,要搶他手機。「刪掉!」她就是討厭自己這張肉肉臉。
原聿讓仗著身高將手機拿高,手臂摟住自動投懷送抱的她,「來,我們合照一張。」
「不要!手機給我!」陶心芽跳著,就是搶不到手機,「把那張照片刪掉!」
「不要,我要拿來當手機桌布。」
「不行!」
「咳咳……少爺,打擾了。」羅伊適時地輕咳一聲。「海爾少爺和伊蓮娜小姐來了。」
兩人停下動作,望向門口。
海爾訝異地看著兩人,而伊蓮娜的神情微冷。
「海爾?」看到海爾,陳安梅又驚又喜,她從小看到大、當作自己親生兒子的海爾竟然來了。
自從心心過世後,他就和原家斷絕往來了。
「嗨,干媽,你還是一樣年輕又漂亮。」海爾走到陳安梅身邊,彎身在她臉上親一下。
「臭小子!這麼久沒來看干媽,干媽還以為你不要干媽了。」陳安梅用力捶打海爾的胸膛,眼眶隱隱含淚。
「哪有,干媽你可別哭。」海爾驚慌嚷著。「我可不想被干爹揍,干爹,干媽哭可不是我害的。」他抬頭向原成鴻喊冤。
原成鴻輕哼,向來嚴肅的臉也笑了。「還不進來!」
「對對,晚飯都準備好了,這菜可是我親手做的,海爾你要多吃點。」陳安梅拉著干兒子的手。
「哇!好久沒吃干媽做的菜了,我可要多吃幾碗。」海爾夸張地喳呼。
陳安梅被他逗笑了,不忘拉著伊蓮娜。「伊蓮娜,歡迎你來,別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
「謝謝梅姨。」伊蓮娜微笑。
一行人往飯廳走去,陶心芽一直偷瞄著海爾,坐到餐桌上時,海爾正好坐在她對面。
而原聿讓則坐在她旁邊,他對面是伊蓮娜。
陳安梅不安地看著兒子,原成鴻輕拉著妻子,暗暗對她搖頭。
發現氣氛有點怪,海爾率先打破沉默。「哇!是中國菜耶!我好久沒吃中式的菜了,超懷念干媽的手藝的。」
陳安梅笑了,夾了塊糖醋排骨給海爾。「喜歡就多吃點,干媽可是準備很多,伊蓮娜,你也吃。」她也夾了塊牛肉給伊蓮娜。
「陶心芽,別挑食。」原聿讓不高興地看著被陶心芽挑到小盤子的青椒。
听到原聿讓說出的名字,伊蓮娜手里的筷子掉了,她驚訝地看著原聿讓。「聿,你剛剛叫貝拉什麼?」
「陶心芽。」原聿讓淡淡說著,「她的中文名字是陶心芽。」
怎麼會……伊蓮娜錯愕地看著陶心芽。
「呵,伊蓮娜你嚇到了吧?我剛听到時也嚇到,沒想到會有人跟心心的名字一樣,不過心心終究已經死了,她不是心心。」海爾笑著看向原聿讓,「阿讓,你說對不對?」
原聿讓沒有生氣,他輕揉著陶心芽的頭,微笑不語。
陶心芽則緊張地看著兩人,「你們別吵架呀!」剛剛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起沖突了。
看到陶心芽擔心的模樣,海爾微愣。想到以前他和原聿讓起爭執的時候,心心就是在一旁緊張地看著他們兩人,嚷著要他們別吵架。
「心心,別怕,哥哥沒和阿讓吵架。」這話不由得月兌口而出,海爾隨即錯愕,他尷尬地擠出笑容。「抱歉。」
陳安梅趕緊出聲,讓佣人拿雙干淨的筷子給伊蓮娜。「好了好了,快吃飯,菜都快涼了。」
眾人繼續用餐,只是餐桌上卻是一片沉默。
陶心芽覷著眾人,受不了這樣寂靜的氣氛,今天下是耶誕節嗎?
她抬頭朝一旁的羅伊道︰「羅伊,可以麻煩你幫我拿包包過來嗎?」
「好的,小姐。」羅伊盡責地彎身,拿她的包包給她。
「謝謝。」陶心芽對羅伊微笑,從包包里拿出一個小禮盒給羅伊。「羅伊,這給你,耶誕快樂。」
羅伊愣了愣,伸手接過禮物。「謝謝小姐……我可以拆開來看嗎?」
「當然可以,不過不是很貴的東西。」陶心芽很不好意思,她現在很窮,實在買不起太好的東西。
羅伊打開一看,是個穿黑色西裝的荷蘭女圭女圭,乍看之下跟羅伊長得頗像,羅伊笑了,朝陶心芽行禮。「謝謝小姐,我很喜歡。」
听到羅伊說喜歡,陶心芽笑眯了眼,再拿一個包裝好的禮盒給陳安梅。「梅姨,這是你和鴻叔叔的。」
陳安梅和丈夫互看一眼,陳安梅打開禮物,拿出兩條同樣的米色圍巾,下面還有兩個愛心。
「這可是情人圍巾哦!」陶心芽說著。「梅姨和鴻叔叔散步時可以圍著一起出去哦!」
陳安梅紅著臉,瞪了她一眼。「小丫頭,我和你鴻叔叔都什麼年紀了!」不過臉上的笑容說明她很喜歡。
「怎麼?你嫌我老了?」原成鴻不滿了,深情地看著妻子,「可在我眼里,你還是像我當初認識你一樣美麗,丫頭,你梅姨可是鴻叔叔打敗一堆情敵辛苦娶到手的。」他朝陶心芽炫耀。
「你在孩子面前胡說什麼呀!」陳安梅害羞地打著丈夫,雖然已五十多歲,可羞澀的模樣卻仍美麗動人,讓原成鴻看得呵呵笑。
頓時,飯廳里的沉悶一掃而空,海爾蓄意朝陳安梅打趣,捧著胸口做出著迷模樣。
「哦……干媽,你臉紅的模樣美到讓我心髒怦怦跳,難怪干爹愛你數十年都不變。」
然後惹來陳安梅的捏打,海爾痛得直哇哇叫。
在笑鬧時,原聿讓朝陶心芽伸手,毫不客氣地討取。「我的禮物呢?」
陶心芽白他一眼,拿出禮物給他。「喏!」
原聿讓打開一看,是黑色的針織手套,他模著手套,俊龐笑得溫柔。「謝謝。」見她眼神猶豫地瞄著海爾,他挑眉,故意看她的包包。
「咦?你包包里還有個禮物,要給誰?不會是要給我兩份禮物吧?」
說著,他就要拿出她包包里的禮物。
「才不是要給你的!」陶心芽趕忙護著,緊急之下月兌口而出。「這是要給海爾先生的!」
海爾訝異。「我也有?」
陶心芽咬著唇,忿忿地瞪原聿讓一眼。她看著哥哥,微抖著手將禮物拿給他。
海爾接過禮物,拆開一看,是墨綠色的手套,正好是他喜歡的顏色,看著跟妹妹同姓名的女孩,恍惚間,他仿佛看見妹妹。「謝謝,心心,我很喜歡。」
陶心芽低下頭,極力忍住眼里的淚。「不客氣,我才要謝謝你上次送我的牛女乃糖,很好吃。」
他送她的牛女乃糖……海爾看向某人,那牛女乃糖明明是某人闖進他家,連問都不問一聲就拿走的,原來是要送給這個小丫頭。
海爾看著好友,原聿讓看著小丫頭的眼里是毫不隱藏的疼愛,他不由得看向伊蓮娜,心里起了擔憂。
原聿讓到底在想什麼?
趁著用完餐的時候,海爾拉著原聿讓到陽台,直接開口問︰「阿讓,你跟那個小丫頭是怎麼回事?」
原聿讓從懷里拿出煙,拿出一根給海爾。
海爾伸手接過,自己拿出打火機點燃,抽了一口,再將打火機丟給原聿讓。
原聿讓把玩著打火機,沒點燃煙,只是咬著。「這打火機是芽芽送你的。」
「嗯,別想我會把它給你。」心心去世後,原聿讓曾想搶走他的打火機,海爾怎麼肯?他妹妹的東西別人別想拿去分毫,尤其是眼前的男人!當初,他可是恨原聿讓入骨。
「呵!」原聿讓輕笑,「海爾,我和伊蓮娜是不可能的。」
海爾皺眉。「因為那女孩?阿讓,那只是個小丫頭,她怎麼比得上伊蓮娜?你不是愛伊蓮娜嗎?她等你那麼久,你甚至因為她冷落心心……」
「我冷落芽芽不是因為伊蓮娜,而是因為她的背叛。」原聿讓點燃嘴里的煙,輕吐一口煙霧。「海爾,你了解我的個性,你知道我最痛恨被人威脅逼迫,而芽芽卻犯了我的底線。」
「我知道,那是心心的錯。」他不也是因為這個,而和妹妹扯破臉,從此不再聯絡?「你不需要為心心的死愧疚……」
「不是愧疚。」原聿讓打斷他的話。「從來就不是。」
海爾驚訝,看著好友臉上的表情,他瞬間領悟。「難道你……怎麼可能?可你當初對心心……」
原聿讓苦笑,「芽芽死了,我才知道我愛她,可是來不及了……海爾,我和伊蓮娜早結束了,早在當初說分手的時候就結束了。」
「可是伊蓮娜她還愛你!而心心已經死了……那個小丫頭不是心心!」她們只是姓名一樣而已。
原聿讓無法向海爾解釋,他只能拍著海爾的肩膀,「海爾,芽芽比你勇敢多了。」
「你說什麼?」
「至少她敢追求。」雖然方法錯誤。
海爾驚愕地看著原聿讓,原聿讓笑了,將打火機還給他。
「你不說,我就當作不知道,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卻還是沒行動。」
他搖頭,再次拍著海爾的肩,「海爾,愛情可是經不起等待的。」
說完這些,他走出陽台,卻見伊蓮娜就站在窗簾後方。
「伊蓮娜!」海爾也看到她了,她蒼白的臉色讓他擔心。「你一直站在那里?」那他和阿讓的話……
伊蓮娜挺直背脊,看著原聿讓。「我們聊聊吧!」
伊蓮娜看著典雅別致的庭園,想到當初她被原聿讓帶回原家,就是站在這庭園,他牽著她的手,向他的家人宣布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那時的她自信大方地站在他身邊,兩人相視而笑,多少甜蜜在其中,直到一抹身影推開她,張手抱住原聿讓。
「聿哥哥?你怎麼交女朋友了?那我呢?芽芽怎麼辦?」女孩邊說邊瞪著她,一舉一動盡是濃濃的佔有欲。
她訝異女孩任性無禮的舉動,可更讓她驚訝的是原聿讓疼愛放縱的笑容。
他模著女孩的頭,寵溺地道︰「傻丫頭,你當然還是聿哥哥的芽芽,多個人疼你不好嗎?」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陶心芽任性地嚷著,「我只要聿哥哥,才不要別人!」
從此,便視伊蓮娜為敵。
對那個驕縱的女孩,伊蓮娜沒有任何好感,原聿讓說她只是個小女孩,長大就會懂事了。
可她知道那女孩是以女人的眼神看著他,那讓她難以將女孩當成不懂事的孩子。
她和原聿讓在一起的時候,女孩總會有意地破壞,找著各種借口要原聿讓趕列她身邊,而原聿讓總是忍讓,有時對女孩過分的任性會生氣,可總不會氣太久,只要女孩一放軟姿態,對他道歉撒嬌,他就心軟了。
伊蓮娜從沒看過原聿讓這麼對待任何女人,連對她也沒有,他們的愛是理智的,她向來獨立自主,對原聿讓從不任性,也不撒嬌。
因此,在原聿讓提分手時,她就算憤怒,卻也不放下姿態懇求;但她畢竟愛他,最後她還是舍不得放棄,執意跟在他身邊。
他們仍是朋友……也僅僅是朋友。
她抬頭望著天空,輕輕開口。「我記得我們原本是要在這個庭園訂婚的。」
原聿讓站在她身後,沒有接話。
「那時,听到你的求婚時,我真的很快樂,我以為我等待的幸福終于到來,沒想到……」她笑,許久才問︰「你愛過我嗎?」
「愛過。」不然當初也不會跟她求婚。
她知道,知道他愛過她,只是……「只是……更愛她是不是?」他不知道,可她卻看得清清楚楚。
對那個任性驕恣的女孩,他是百般的縱容,無盡的寵溺,將她捧在手心上呵疼著。
他看女孩的眼神是那麼溫柔,仿佛女孩是獨一無二的珍寶,而他,從沒用那種眼神看過她。
只是,她一直沒說破。
她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可最後她希望的幸福仍因那女孩而消失,她不甘心,憑什麼那女孩可以擁有一切?
所以,她要將原聿讓奪回來!
可最後女孩走了,她永遠奪不回原聿讓,一個心死的人,她要怎麼奪?
在陶心芽走的這兩年,原聿讓像是也跟著她離開了,起初幾個月,他天天喝得爛醉,滿口叫著女孩的名字。
後來振作了,卻是拚命工作,不讓自己有一絲空暇,他的煙癮愈來愈大,睡眠的時候愈來愈短,他絲毫不顧自己的身體,像在慢性自殺。
而她,統統看在眼里。
「對不起。」身後傳來原聿讓的道歉。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沒欠我什麼,就如你說的,我們的愛情早在分手那刻就消失不在了。」她只是不甘心,才會執意等待,其實心里何嘗不知他們早已回不到過去?
飽們已不再如當年般單純,他們的心里都有了疙瘩。
「那個東方女孩不是陶心芽。」可是,他卻在女孩面前笑得那般開心,她許久沒見他這麼快樂了。「別把人家當代替品。」
「我知道。」
「我不會辭職的。」
這原聿讓不意外,她從不會讓私事影響公事,這是她的驕傲。「公事上沒有你,我會很煩惱的。」
伊蓮娜輕哼,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能干對他有多重要。「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然後,她听到離開的腳步聲。
一直隱忍的淚水終于落下,她的驕傲不許她在人前脆弱,可此刻她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她痛哭失聲。
她是真的愛他,只是他已不屬于她,在這場愛情中她一直是個配角。
一條手帕遞到她面前——
海爾站在她面前,心疼地看著她。
「呵!」她輕笑,抹去臉上的淚。「被你看到我的丑態了。」
「沒關系,你想哭就哭。」
溫柔的話逼出她的淚,她撲進海爾懷里,嗚咽痛哭。
海爾輕輕擁著她,擁著這個自己愛了很久的女人。
原聿讓站在樹後,因為擔心伊蓮娜,他沒有離開,不過看到海爾出現後,他微微一笑,轉身離開,卻見母親就站在身後。
他沒說話,跟著母親來到書房,而原成鴻也在書房等他。
原聿讓神色不變。
陳安梅看著兒子,直言道︰「阿讓,我不會讓你跟心丫頭在一起。」
陶心芽晚上被留下過夜,這次睡的不是她以前在原家的房間,而是客房。
她敏感地察覺氛圍不太對。
首先是伊蓮娜的眼楮是紅的,好像哭過了,而干爹干媽的臉色都不好看,哥哥看著她的眼神怪怪的,而聿哥哥也冷冰冰的。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陶心芽疑惑不解,卻也不敢多問。干媽帶她到客房,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要她早點睡就離開了。
難道眾人的不對勁跟她有關?
陶心芽皺眉思索,卻想不出所以然來,結果害她晚上也睡不好,最後口渴醒來。
下床趿著拖鞋,她要到廚房倒水喝,經過書房時卻見書房門半開著,里頭流曳出燈光。
誰這麼晚還沒睡?
陶心芽探頭一瞧,卻見原聿讓坐在書桌後方,他抽著煙,桌上放著威士忌和酒杯,而威士忌瓶已空了一半。
她皺眉,而原聿讓也發現她了。
他捻熄煙。「這麼晚還不睡?」
幽暗的燈光讓陶心芽看不清他臉上表情,只是從低沉的聲音里,她能感覺到他心情似乎不好。
她忍不住關心。「你怎麼了?」
原聿讓沒回答,僅是看著站在門口的她,在寂然的夜里,她像個天使。
「過來。」
陶心芽猶豫了下,走進書房,來到書桌前,這才發現他只穿著浴袍,她停下腳步。
原聿讓伸手將她拉進懷里,手臂摟著她的腰,將臉埋進雪白頸項,輕嗅著她的體香。
陶心芽本想推開他,可他的動作又讓她不忍心,這樣的聿哥哥她第一次看到。「發生什麼事了?」
原聿讓閉上眼,將懷里的她摟得更緊,腦海想著跟父母在書房中的對談。
「阿讓,任何女人都行,可是心丫頭不行。」
「為什麼?」原聿讓看著母親。
「心丫頭還小,而且……她不是心心。」兒子已經辜負兩個女人,她不能讓心丫頭也成為其中一個。
她是!她是芽芽!
「我知道你把心丫頭當成心心。」陳安梅了解兒子,從兒子的眼神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可她不是,心心已經死了,心丫頭不是代替品,別把她當成心心的幻影!」
幻影?她不是!她絕對不是幻影!
「兒子,你媽說的對,心丫頭不適合你……」
「那誰適合?伊蓮娜嗎?」他看著父母,冷聲道︰「當年我要娶伊蓮娜,也是你們阻止,是媽拿身體健康威脅我,你們要我娶芽芽,我娶了,結果呢?現在,你們又說心芽不適合我,說我把她當成芽芽的幻影,你們又怎麼知道她是幻影?而不是……」
剩下的話他咬牙忍住。「總之,我的情事我自己會處理。」說完這些,不理會父母有何表情,他轉身離開。
他是第一次這麼對父母說話,他知道他們會有多難過,可是他無法控制自己。
幻影?她怎會是幻影?她明明就在他懷里。
原聿讓鎖緊懷里的香軟,就怕懷里的她會消失,會像母親說的一樣,是他幻想出來的。
陶心芽擔心地看著他,小手輕撫著他的手臂。「聿……原先生,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心芽……你是真的吧?」他低低地問,聲音里有著隱藏的不安。
陶心芽微怔,「什麼?」她不懂他的意思。
「你是真的……不是我的夢吧?」他輕蹭著雪頸,貪婪地吻著她身上的香味,是芽芽的香味。
夢?陶心芽皺眉,「原先生,你喝醉了嗎?」才會說這些奇怪的話。
醉……原聿讓抬頭看著她,眼前這張稚女敕的臉不是他的芽芽,可是凝視他的眼神卻是一樣——純粹且充滿信任。
若是醉了也好,他不想醒。
可是原聿讓知道自己沒醉,懷里的她是真實的——他要她是真實的!
「心芽……我的心芽……」手掌模著小臉,他慢慢地靠近她,望著她的眼隱藏著微顫的卑微渴望,急欲尋找一絲安慰地、輕輕地吻住她。
她不是幻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