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仙嬌 第三十二章 短暫的平靜

作者 ︰ 吉言沉

(5500字長更)

時間一晃二十天,白木雲感覺自己在月洛峰的日子一天一天極快的消逝著。

為什麼是極快?實在是因為她是在太忙碌了,幾乎沒有一點時間發呆去體會那度日如年的感覺

每日上午練習凝神基礎,中午抽空指導張小虎識字,下午跟李金火練習聚氣基礎,傍晚在易河子那里小心應對,晚上與丹藥作戰,夜里還要溜出去洗澡……一天下來除去只能睡兩個時辰,其它時間幾乎都被塞滿了。

不過累歸累,但這些天來,她內心卻是無比激動的因為她在修煉的道路上看到了自己的天賦那便是她在凝神練習中取得的進步

在老道張靖林的輔導下,她和另外十一名沒有一點凝神基礎的弟子們編在了一起,從第三天起從零開始背誦基礎口訣、集中意念等。而張老道每每都會在她面前特意提起,王允、林道明、李道元三人絕倫的天賦,比如小小年紀就已經達到了凝神第二層如何如何。

當然他還不忘特別提醒大家,還更有甚者,如許奕、徐茹二人甚至已經達到了凝神的第三層隨時可能突破,升級到中級,成為可以操控法術的真人

而所有已有一定凝神練習基礎的弟子都被張靖林安排在另外的院落中,單獨指導。

這些讓那十一個普通弟子眼中熱切,包括白木雲心中都是有所羨慕的。不過對于張靖林對自己的別樣態度,也讓她比較好奇。于是打听再三終于知道了,這老道其實是四十年前當年與師父同入的一屆弟子,出身富人家庭,天資不錯。當時因為已具備一定的修煉基礎,十分的看不起普通人家弟子。可沒想到被一個當時年僅九歲的孩童比了下去,而那個當時大字不識一個的小孩,就是她現在的師父賀慕華在半年的修習當中,同樣從零開始的賀慕華竟然在最後的排名比試中一舉取得頭籌,被上任掌門一眼看中,收做關門弟子而其他人則都比他低了一級。

所以這也就讓她十分明了為什麼在自己剛剛參加入門考試的時候,張靖林對師父雖然恭敬,但卻不服氣的態度。後來她又曾細細揣摩過,也許不是不服氣,而是不甘心這也讓她想通了為什麼他在看到別人只要任何事能比她白木雲強的時候,他總會有那麼一絲得意的眼神。哼,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讓你得意不起來

白木雲本來盤算自己要暗地努力,在最後六個月的排名大賽上一鳴驚人,在他面前揚眉吐氣結果沒想到,這一天卻在自己達到月洛峰的第十天就實現了

還記得當時他不可思議的表情,和後來他慌慌張張叫來易河子,連帶易河子臉上那驚奇之色那一瞬間,自己心中真是感到無比暢快

不過,這飛劍之術真的有那麼難嗎?

其實自己就是按照張老道的方法,屏氣集中精神,快速念出一串已經背熟的口訣後,面前的那把不倒一尺長的普通鋼制小飛劍,便隨著自己的意念直直的戳中三米開外的靶心中心

在自己第一次嘗試這口訣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看著這飛劍的感覺不同了。

它在她眼中似乎已經不再是死物,而是仿佛可以和自己心意相連。她閉上眼楮就可以隔空感受到那劍似被自己無形的意念拿住那劍身冰涼、沉重的金屬質感非常真實,就好似自己真的用手握住了它一般

隨後自己就用那無形的手拿起劍柄,直接向靶心擲去。

嗯,就這麼簡單。

她絲毫沒有感到任何難度,甚至還用懷疑的眼神偷偷的翻了張老道一個白眼

誰知,等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自己的時候,她才莫名的感到了也許自己是有那麼一點不同吧?

甚至當天下午,當她把這個怪事跟初級執事李金火說了之後,換來的竟是更為夸張的呆滯神情

後來,她想起師父曾在主殿上對那個白發金色腰帶的太上長老解釋自己沒有通過第二關時,曾說過,她所接受的第二次測試,雖未通過,但恐怕凝神三層的弟子也不一定可以通過如此一來,她便欣然接受了這一現狀,也許自己真的是天賦稟異否則怎麼被傳瑤清牌呢?想到此,她心里沾沾自喜起來。

仿佛有個聲音在耳邊在告訴自己,雖然你天生有痣,但你比很多人都更優秀你確是因為天資極好才會拜在師父門下

不過,很快她就對「稟異」這個詞有了更深的理解。

至于農家出身不識字的黑面張小虎,白木雲實在是無意中開始教他認字的。

還記得自己在第一次深夜去泉眼回來的第二天中午,踫巧在用膳房和張小虎坐的很近。之後,趁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他將她拉到了一旁,膽怯的掏出那本《門規錄》,請教了自己上面的一些字。

因為夜里被許奕那句話驚得沒有休息好,當時的她已經感到很疲憊。

張小虎開始以為她不願教他,情緒十分低落。然後他說他找了好幾個人,人家都不願意在他身上浪費任何修煉的時間。因為今天與她同坐,才想踫踫運氣。

看到他眼中閃現的那種目光,白木雲心中突然心中感到了一種難過。

那讓她想到了幾年前的自己。

還記得,那一次被幾個鄰家小子扔石子欺負的時候,恰巧踫到當時還不相識的許嚴哥哥。當時自己無處可躲,便一把拉住他的衣服求救,于是許嚴便擋在自己身前,出手教訓了那幾個小子一頓。

清晰的記得當時自己就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看著許嚴的眼神就是張小虎現在這雙眼楮中的目光那其中包含了渴求、崇拜與期待

這一剎那,在同樣這樣一雙清澈的無法讓人拒絕的眼楮的注視下,她根本無法拒絕。于是,她便強打精神,耐心的給他一字一字的念了兩頁。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這看上去有點傻乎乎的黑面小子張小虎居然如此聰慧,記憶力如此超群因為第二天中午時,他又坐在自己身邊,竟然可以在桌上用手指寫出昨天那些字的十之八九

原以為自己學習三年便可熟讀熟背四書五經的水平已被教書先生譽為極為驚人,可現在看來,自己也許根本比不上眼前的黑面小子這讓她第一次體會到了書上所說的五個字,「人不可貌相」。

看著張小虎那因為識字而激動的表情,她便將每個白天僅有的中午休息時間全部騰出給他了。

在沒有任何休息時間的中午過後,下午的時間她便在李金火的指導下練習聚氣和身體基礎。雖然白衣師父給人她感覺十分冰冷,但那個王胖長老卻讓她在第一次見面就倍感親切。也許是在大殿上看他處處維護師父,也許是看他目光和藹,總之,一向對人有些批判精神的白木雲對他確是有種無來由的信任感

按照他上次傳音給自己的指點,白木雲很快便與負責聚氣層修煉的這個黑面大漢,初級執事李金火相互熟悉了起來。

李金火也定是受了長老的點撥,從第二次見面便對自己是十分的客氣,也分外親切。

後來據他自己說,王長老是他的救命恩人。多年前,他年紀輕輕的時候因為打抱不平而受傷,因無錢醫治,竟導致全身潰爛,垂死在一條小河邊。而當時正巧王長老采藥路過,就順手救了他。他知恩圖報,便一直是侍奉在王長老身邊,深得王長老喜愛。但因為當時他已年近二十,在修煉的道路上已經沒有了太大的前途,但一身筋骨卻是奇佳,所以王長老便在回山的時候,將他帶了回來做了一名外門弟子。但是李金火生性倔強,不肯認輸,竟日日夜夜潛心修煉,沒想到竟然在二十年之後達到了聚氣後期,凝神也達到了三層便順理成章成為了升為了執掌三百弟子的初級執事

白木雲後來也留心觀察到那些初級弟子對他十分尊敬,想必也是他為人十分豁達和正直的原因。

雖然有長老這層關系,但也難掩自己經脈運氣困難的情況。不過,她在連續服用那青黑色丹藥的作用下,欣喜的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調動丹田之氣,沿著經脈行走小周天了但她身體經脈中那異于常人的氣結,卻也沒可能逃過李金火的這個聚氣高手的眼楮。

在修煉的第一天里,他便發現了這一秘密。但他並未聲張,而是更加仔細的觀察著白木雲在行氣時的細節。後來看到她的經脈竟在幾天的時間內,在原本根本無法行氣的部分經脈,逐漸出現了可以行氣暢通的部分,讓他十分疑惑。

在他私下追問之下,白木雲簡單交代說是師父給了自己藥丸幫助自己打通經脈。對此,李金火欣然釋懷。

在他想來,王長老待賀慕華就如同自己的孩子,那給她丹藥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不過為什麼白木雲的經脈一開始如此閉塞,他也實在沒想明白。不過他倒不認為這是什麼問題,既然是祖師傳人,一定要有一些不同常人之處就好比她那恐怖的精神天賦。

雖然離全身經脈通暢,行走大周天還有一段距離,但自己在過去三年在家無論如何都沒能取得的成功,在這短短不到一個月便達到了,也讓白木雲倍感高興

當然,與李金火每日下午所處的時間不可能全部都只在修煉話題上。既然李金火是自己人,那她也就開始打听各種小道消息。

在刨根問底下,她才了解到,原來像王允和李道元二人,被賜予太上長老的令牌之事情已經在上清山幾百年未遇了

當然這個還不是最讓整個山門轟動的。最轟動的還是因為祖師的瑤清牌據說近千年未見未曾賜給任何人了

不過關于白衣師父當初為什麼繼承了瑤清牌,李金火卻表示實在不知,並建議她在月末休假之時去向原塵子,王胖長老詢問。

既然李金火在她面前畢恭畢敬,她干脆就好好問他一問。于是她旁敲側擊的問起了關于自己在來到月洛峰第二天早上,在床上所見的那層污濁。

根據李金火的描述,她猜測那很可能就是所謂的「洗髓」。

這洗髓是在聚氣後期突破大圓滿時才會發生,是修煉者用內力將身體內的毒素和雜質一一排到體外的過程。洗髓之後的修煉者,不但身體會發出淡淡幽香,更是改變了整個身體的經脈根基

那麼對比他所說,白木雲自己的皮膚這些天來確實越來越細滑、白女敕而且經過二十天的觀察,她百分之百的肯定絕對不是心理錯覺不過到底是不是洗髓呢?

如果不是又是什麼?現在她腦子里的疑問實在太多了,所以她干脆就不去想了。

而根據李金火的推斷,按照目前自己經脈暢通的速度,再過三個月便能打通全身經脈,運氣于大周天再過一個月,丹田聚氣便應成功

不過,從他失望的眼神中,白木雲已經猜到了,估計自己應該就是這所有十八個人當中,排到最後一個才能聚氣成功的吧?

想到這里,她又暗自苦笑。沒想到在精神能力上被認為天賦稟異的她,聚氣這個在常人眼中簡單許多的層面,也如此「稟異」甚至可以說,如果師父的沒有丹藥,自己也許十年二十年都無法聚氣成功

不過說到排名,她更感興趣一個人,那就是許奕

想到他可以一眼看穿徐茹的修煉水平,那麼他到底到什麼層次了呢?她好奇的向李金火詢問了一下。哪知這不問還好,問了之後的答案讓她無比震驚

原來,在李金火聚氣大圓滿的眼中,他居然也看不出許奕的深淺

就算太吳國鎮國公是兵權地位僅此于皇帝的重臣之一,手中掌握常人不能想象的權利和資源,但其子能在不足十四歲便可修煉至此,簡直讓李金火都匪夷所思。

不過,他也猜測也許是許奕身上有什麼道術法器,讓別人無法看出他的實力。不管怎樣,白木雲總是有一種直覺,就算許奕有障眼法器,他的聚氣層次一定不會低于中期

想到他,她心里總覺得不安。

自那天晚上自己在泉眼踫到他和林道明之後,白木雲就老覺得許奕知道自己的秘密。因為他的眼神看上去和別人是那麼不同,仿佛是欣賞台上唱戲一般的怡然自得。

每當對上他的眼楮,她心里就沒來由的不安起來。當然,這里還有她一直在猜測,那晚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也在那里沐浴過……

這二十天來,除了必要的接觸,她都特意繞開他。不過好在,他倒是一直集中精神,全力修煉,並未主動與自己說話。

如杯弓蛇影一般,白木雲現在每晚去那泉眼是十二分的小心翼翼。當然如果可以不去,她真的不想去。但那個丹藥導致她每天身上都會有薄薄的污垢浮在皮膚,如果不洗十分難聞,所以她也別無他選。

但是她也學聰明了。每每在快到泉眼的地方,她都會突然一停身形,雙手負後,泰然自若的輕喝一聲︰「兄台既然跟來了,就別躲躲藏藏了」

在停頓十息之後仍無人回答後,她才會猛然加速急急沖進泉水之中。

這一日又在忙碌中匆匆流逝,轉眼便又到了子夜時分。

白木雲悄悄推門出去,熟練的溜出了大院,在老套的使出了那唬人的一招之後,便放心的月兌下道袍,直接沖進水中享受那份清涼。

也許是在青黑色丹藥的作用下,她感到自己越來越喜歡冰涼的水,仿佛自己也是那冰水制作。

月光溫柔的灑在水面上,她身上薄薄的白色中衣在水中輕輕飄蕩,黑色長發也蓬松在身旁,她感到身心都放松了下來。

每每這個時候,她心中有些想念父親,想念丫鬟小梅和慈祥的老管家。離家一個多月,因為門規限制,六個月內都不能與家人通信。

她抿著嘴角想象著,如果爹爹知道自己真的拜入仙門,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呢?爹爹會不會為雲兒自豪呢?想到這里,她臉上便掛上了一絲少女特有的美麗笑顏。

突然,有個極細的聲音急促的傳到了她耳朵里,「快穿好衣服,有人來了」

這個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里如炸雷一般,讓她猛嗆一口水,險些沉到水底心中大亂的她,感到泉水躥進了鼻腔和喉嚨,強烈的窒息感襲來令她本能的拍打起水面,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就在這個剎那,一個黑影極快閃現在岸邊,沒有絲毫停頓,抄起她月兌在岸邊的道服,一個飛身便來到她的旁邊黑影伸手一撈,從水中把她整個人拽了出來

黑影腳尖輕輕點水,如飛燕一般重新彈起身形,在空中擰身一轉,把濕落落的白木雲穩穩的摟到了懷中,然後幾個接連的點水、躍起便沒入了黑暗的樹林中

就在他們消失之後數息,便有另外幾個黑影到達了泉眼附近。

「剛剛肯定在這里,」有個極低的聲音說道,「我听到了聲音。」

「搜」幾個身影便散開在了黑暗中。

白木雲此時驚駭的被一個寬大溫暖的懷抱緊緊按在懷里,無法抬頭。

「屏住呼吸。」細細的聲音從額頭上方傳來。

她現在全身被那薄薄的中衣包裹,因為情緒極為激動而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兩條粗壯的臂膀緊緊摟住他,輕輕將手中的衣服蓋在了她的背上。

就在她剛想狠命掙扎的時候,一個極輕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撤,改天再來」

這一刻,她猛然明白過來,原來自己剛才曾身處極度危險當中

于是,她安靜了。但此時自己的心髒卻瘋狂的跳動起來。

她的臉緊緊的貼在這個人的胸口,她能夠清晰的听到他心髒那強有力的跳動。

瞬間,世界上好似只有他和她二人的心跳聲,咚咚咚……

一息的時間是那麼長。

可是為什麼這個人身上的味道讓自己感到越來越熟悉。她恨不得馬上便逃出這個懷抱,看清他到底是誰?然後……然後……然後要怎樣,她竟然一時頭腦一片空白。

不知呆滯了多久,她感到身體一涼,原來黑衣人已經松開了自己,同時那件道袍便裹在了自己身上。

仍然躺在他的臂彎,白木雲狠狠的向頭頂上方看去

一對濃眉,一雙大眼,黑亮眼眸中倒映著自己的臉

「怎麼會是你……許奕」她呆呆的看著他,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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