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回道︰「難怪,我就覺得不止是女乃味,還有股別的香味,原來是杏仁啊!果然是沒有異味了。」說完就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了羊女乃。
王氏接過空碗,對老太太說道︰「婆婆,您是想在坪里曬曬太陽還是想再睡個回籠覺。」老太太說道︰「我再跟床上躺一會兒吧!」王氏伺候完老太太上床,走到灶屋里見孫兒和孫女在灶屋里玩,就笑了笑,開始準備午飯了。
李莎莎看到女乃女乃出來,估模著老太太已經睡下了,就問王氏︰「女乃女乃,姑姑去哪里了?」王氏回道︰「估模著是去溪邊洗衣服了。」李莎莎很是想去溪邊玩一玩,就跟王氏說道︰「女乃女乃,我去溪邊找姑姑好不好?看看她有沒有洗完衣服。」
王氏唬了一跳,不放心地說道︰「莎姐兒,你可不能再去那個溪邊了,上次你掉下去,差點就沒了。女乃女乃我可不放心。」李莎莎笑著拉著女乃女乃的衣角說道︰「女乃女乃,我這次保證不亂跑,也不去招惹那些壞人。而且,我讓哥哥陪著我一起過去。」
李先智趕忙接著說道︰「女乃女乃,我陪著莎姐兒去,一定不讓她出意外。」兩人一起上前,一左一右地開始搖晃王氏的胳膊,王氏無奈只得答應他們。
李莎莎跟在哥哥身後,兩人說說笑笑地出了門往村口的溪邊走去。走到溪邊,李莎莎第一次看到那條差點淹死自己的小溪,因一直干旱未下雨,小溪的水小了很多,看上去就快成了一條小水溝了。李玉蘭正蹲在一群嘰嘰喳喳的女人們中間,拿著洗衣的棒槌一下下地敲打著衣服。李莎莎從未見過這種洗衣的方法,站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李先智正準備下到溪邊找自己姑姑說話,卻瞧見自己妹子直眉瞪眼地看著姑姑洗衣服。就伸手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李莎莎這才醒悟過來,讓李先智領著自己的手一點點下了土坡。岸邊有認得兄妹倆的就打趣道︰「智哥兒真是大了呢,還知道領著妹妹了。」兄妹倆只得不停地對那些認得七大姑八大姨們一一打了招呼。
蹲在李玉蘭旁邊的是住在她家下面點的李柱生家二閨女李巧兒,看著兄妹倆過來,正對李玉蘭努嘴讓她看後面。兩人已經到了李玉蘭身後齊聲喊道︰「姑姑,我們來接你了。」李玉蘭听見喊,停了手里的棒槌,扭頭看是這兄妹倆就笑道︰「就把老太太接過來了,姑姑這就洗好了,稍等我會,莎姐兒不能再近前了,當心又掉下去。」
李莎莎接口道︰「姑姑,我很小心的,不會啦!讓我跟這等你吧。」李玉蘭見勸不過她只得對著李先智說道︰「智哥兒,你可得把妹妹的手攥緊了,姑姑這就得了。」說完話回頭一通忙活,把洗好的衣服放進背簍里,又把棒槌拿溪水涮過也放進背簍里,跟李巧兒道了別這才將背簍背上,一手拉著一個回家去了。
一路上李玉蘭問了問接老太太回來的情況,知道王氏已經開始做午飯,又緊趕了幾腳,鬧得李莎莎都有些追不上。李莎莎拉著姑姑的手大聲喊道︰「姑姑,不用著急,我這還有話要跟你說呢。」
李玉蘭稍稍停下腳步問道︰「莎姐兒還有什麼要說的,快快說了。我這就快回家去幫女乃女乃做飯啊!」李莎莎心里感動,這李玉蘭倒是真心疼王氏,王氏這些年也確實沒有白疼李玉蘭了。
她一本正經地對李玉蘭說道︰「姑姑,你還記得有兩道菜你不會做麼,我這有菜譜,你按這個做,肯定好吃。」說完一只眼楮沖著李玉蘭眨了眨。
李玉蘭明白是不能當著李先智說的意思了,就對李先智說道︰「智哥兒你緊走幾步,去跟女乃女乃說姑姑就回來,讓她先歇著,什麼活都等姑姑回來干啊。我和莎姐兒隨後就到,莎姐兒腿短,跑不快。」
李先智應了一聲,蹦蹦跳跳地前頭去了。李玉蘭捏了捏李莎莎的臉龐,說道︰「小精怪,趕緊說給姑姑听吧,姑姑這就回家給你們做好吃的。」李莎莎就將西紅柿炒雞蛋,涼拌西紅柿,干鍋花菜的做法說給了李玉蘭听。隨後有些遺憾地對李玉蘭說道︰「干鍋花菜如果有些肥肉片放到里面,味道更佳。」
李玉蘭听後就說道︰「沒有肥肉片,如果用豬油做,行不行?」李莎莎驚喜地問道︰「豬油,咱家還有這個?」李玉蘭笑笑說道︰「還是過年時候,你母親回來買的豬肉煉了些,我一直沒舍得吃,收起來了,這下正好派上用場了。」
李莎莎听後高興地說道︰「如果有豬油,也會很好吃的。那咱們快回家試試吧!」說完拉著李玉蘭跑了起來。
兩人進屋時,王氏還是在灶台邊忙碌。李玉蘭放下背簍,就跑過去拉開王氏說道︰「娘,我不是讓智哥兒回來跟你說了等我回來再干,你身子剛好些,可不能勞累了。」王氏不以為然地說道︰「都是莊稼人,沒那麼嬌氣。看著活不干,我也難受。左右沒啥重活,你就讓我也幫著忙干一些。」
李玉蘭說不過王氏,只好說道︰「娘,這樣吧,你去晾衣服,我來做飯。莎姐兒說了幾個做菜的法子,我正好試試,您就別跟我這客氣了。」說完將背簍放到屋後的空地上,空地上早就拉好了幾根麻繩,這是晾衣服用的。
王氏拗不過李玉蘭只得在屋後晾曬衣服,李玉蘭則回到灶屋叮叮當當地做起了午飯。李莎莎進屋不見了李先智知道他是逮著機會就得上外頭逛逛的,也不在意。直接坐到灶洞前幫李玉蘭燒起火來。
王氏將衣服都晾好後,回到灶屋,只聞得一陣陣的肉香撲鼻,很是奇怪。就走過去問李玉蘭︰「你這是做什麼菜,怎麼聞著有股肉香呢。」李玉蘭捂嘴笑道︰「娘,哪里還有肉哦,這是我用豬油做的干鍋花菜。聞著味道不錯吧!」
王氏連連點頭,見李玉蘭將鍋里的花菜盛進一個小鍋子里,又將小鍋子放到炭爐子上,連著炭爐子一起端到了飯桌上。又見李玉蘭將那稱作西紅柿的鮮紅果子切成小塊,將雞蛋敲了兩個到碗里打散,又想上前幫忙。
李玉蘭攔住她說道︰「娘,我這里一個人盡夠了,你快去叫咱女乃女乃起床,讓女乃女乃也醒醒瞌睡,等會吃起飯來才香啊!」李莎莎也幫腔道︰「就是就是,女乃女乃,你快去叫老太太起床,省得等會她沒胃口。還有哥哥又不知瘋到哪里去了,您上外面喊一嗓子,叫他回家吃飯。」
王氏將背簍掛到牆上,進了里屋。老太太其實早就醒來了,只是昨日的舟車勞頓讓她身上有些懶,就有些不想起床。見媳婦過來了,就坐了起來,斜倚在枕頭上說道︰「不用叫我了,我這再稍稍懶會,你上外面喊智哥兒吃飯吧。」
王氏點頭稱是,出了房門,站在坪里大聲喊了一嗓子︰「智哥兒,回家吃飯啦!」那回聲一陣陣傳出去,待王氏那聲的回音一落,李先智的回答就到了。「哎,知道啦,這就回!」李先智的聲音也有一聲聲的回音。
山里空曠,這兩嗓子都是有回音,有點應聲阿哥的意思。李莎莎听了也不禁有些失笑,這古時候雖說沒有電話,但是借助大自然的力量照樣能達到手機的效果啊!只是這肺活量可是要求高一些。
過了沒多會兒,李先智背了個小背簍回來了,李莎莎看他居然不是出去玩,也不知道跟外面采了什麼東西回來。李莎莎就走上前去看他的背簍,他笑著放下背簍說道︰「跟外面給兔子弄了些草回來,也不知吃不吃?走,跟哥哥喂小兔子去!」說罷就領著李莎莎去了他那屋給小兔喂草。
等大家齊聚到飯桌前,頓時讓桌上的菜肴勾得食指大動。老太太更是奇怪,這桌上有兩個菜居然連她這活了快七十歲的老人家都沒見過。夾起來放到嘴里一嘗,味道都不錯。紅紅的果子炒雞蛋,酸甜可口,拌上米飯一吃,簡直是太下飯了。
還有這米飯,居然是自己這許多年來吃過最為香甜軟糯的。那個白白的花朵,吃起來是脆生生的,用豬油炒過還帶著股子肉味兒。
老太太一邊吃一邊點頭,一會兒就吃了一碗下去。王氏見婆婆碗里的飯吃光了,馬上站起來幫著裝了第二碗。老太太見狀忙說︰「今天的菜是太好吃了,這都是些啥菜啊,我這老太婆怎麼有些都沒見過呢。三媳婦兒啊,你給少裝些飯,我這肚子可快裝不下東西了。」
王氏沒听老太太的話,滿滿裝了一碗遞過去說道︰「婆婆,您慢慢吃,吃不完您就擱那,我吃就是了。到我這了,還能讓您餓著不成。」老太太平時在自己三兒子家吃的都不怎樣,因為也是知道這三媳婦人是個好人,只是對地里的活不是很會,養個東西也養不好。今兒回來也奇怪了,不光都是吃的噴香的白米飯,居然還有幾道沒見過的菜肴。
老太太就有些奇怪地問道︰「三媳婦兒,這米飯味道也很不錯,這是你們地里種的嗎?」。王氏一怔,想起跟李玉蘭和李莎莎說好的說辭,就回答道︰「婆婆,這些都是我娘家兄弟送過來的,您要吃得好,我下次讓他們多送些過來,咱們天天吃這個。」老太太點點頭說道︰「沒想到你母親家那邊能種出這麼好吃的糧食,以後你回去多問問這個怎麼種得的,往後咱們也種一些這樣的糧食啊。」
王氏只能唯唯應諾,再看孫子和孫女,卻是不說話,只是埋頭苦吃。就有些好笑,說道︰「智哥兒、莎姐兒,慢點吃,這不是還有的是麼?」平時話最多的李先智頭也不抬地對王氏說道︰「女乃女乃,今天的菜太好吃了,慢不下來。」大家听得這話,都差點將口里的飯菜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