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國珍氣得又要站起來,李莎莎在旁邊拽住雷國珍的衣袖︰「娘,我全好了,您別氣壞了身子,弟弟該不高興了。」雷國珍听了這話,笑著拍了拍她︰「嗯,莎姐兒真是懂事了,知道心疼娘了。你放心,這會兒我不去找他們算賬,等我生完你弟弟再說了。」
李莎莎又勸道︰「娘,事情都過去了,您再翻開來說,村里人該說是咱們沒道理了。像他們家那樣的人,只有咱們過得比他們好,就行啦,咱根本用不著找他們算賬。娘,您說咱們如今房子比他們大,也比他們好,就咱三伯娘那樣的啥事都要佔強的,讓她自己難受去吧!」
李宗輝听到這里喝道︰「莎姐兒,你三伯娘到底是長輩,哪有你這小輩這樣說的。」雷國珍回頭也對他喝道︰「莎姐兒怎麼不能說了,你那三嫂是個長輩兒樣嗎?有這麼當人長輩的嗎?我可憐的莎姐兒,讓他們家給害得差點兒我就見不著了哦!那個殺千刀的啊!」
李宗輝讓她說得有點尷尬︰「我這不是讓孩子對長輩要尊敬嗎?」。雷國珍打斷他說道︰「對他們尊敬,他們也要人能尊敬得起來啊!」李宗輝只得告饒︰「行了,行了,我不說了行了吧!」雷國珍說道︰「不是你說不說的問題,你想想,咱們給了張熱臉過去,他們一個大嘴巴扇了回來,難道我們還得把那張沒挨扇的那半邊臉再送上去讓人扇啊!這不是善良不善良的問題,這叫傻!」
李莎莎心里激動得想站起來給自家的娘親鼓掌了,說得太好了。自家女乃女乃就是不懂得這個道理,總是想著親戚嘛就得互相謙讓。人家根本就沒拿你當親戚,只覺得你們軟弱,活該被他們欺負,而且是不欺負白不欺負。
王氏見兒媳將兒子都訓得不說話了,心里雖然有些不喜,但是她為人軟弱慣了,哪敢跟兒媳唱反調。只得自己著急,心里一著急,臉上就顯出著急的神色。李莎莎見王氏臉上不好看,知道她是舍不得看自家兒子被兒媳婦教訓,她就趕緊上前打岔︰「爹和娘午飯用了沒有?」
李宗輝見李莎莎很有眼色地救場,就趕忙說道︰「早起就一直趕路,到現在還沒用呢。」王氏這才想起這個事來,剛剛進來的時候只記得說話了,就不記得這個時候到家肯定是沒吃午飯。她趕緊吩咐︰「玉蘭,快去將中午剩的東西熱一熱,莎姐兒把老太太的點心去取點來讓你爹娘先墊補一下。哦,對了,還忘記這個大事了,莎姐兒干脆領著你爹和你母親兩個先去給老太太請個安吧,順道找點點心給他們,我去灶屋幫玉蘭。」
李宗輝和雷國珍趕忙跟王氏告個別,站起身來由李莎莎領著去了後面正房,老太太听他們鬧鬧哄哄的半天也沒見人過來,等得正著急呢。李莎莎領著李宗輝和雷國珍推門進來了,見到老太太坐在床邊正養神呢,兩人趕忙上前跪倒在地,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頭,跟老太太請安。
老太太嚇了一跳,趕忙說道︰「莎姐兒,快將你母親攙起來,她現在可是雙身子,哪里還用她給我這老太婆行這樣大的禮啊!」李莎莎依言上前將自家娘扶了起來,又沖著老太太說道︰「老太太,我爹和我娘還沒用午飯呢,能否賞點您那軟和的點心給他們墊補墊補。」
老太太笑道︰「這還用問嗎,趕緊從箱子里給找出來,別餓壞了我的重孫孫。」李莎莎听了,就趕忙去放點心的箱籠里拿出上午王氏給買的點心,又對大家說道︰「我去灶屋里拿上兩個碗碟過來裝點心,爹、娘,您二位就陪老太太說說話啊!」
雷國珍笑著揮揮手︰「去吧,我家的莎姐兒真是又懂事又細心呢。」李莎莎讓她夸得紅了臉皮,趕忙跑去灶屋了。等她從灶屋回來,就見老太太和雷國珍兩個相對抹淚,猜想可能是因為侯氏推老太太摔折了腿的事。
她將兩個碟子放到桌上,又將點心一樣的拿了兩塊放到碟子上,果然就听得老太太說道︰「我也是看在你二伯家靠著侯氏呢,不然我能不將那惡婦休了麼。」雷國珍在旁邊不好說妯娌的壞話,只是一個勁地說︰「真是讓老太太受苦了!」說完還沖著李宗輝一瞪眼,那意思,就這種人你還讓我們尊重吧!
李莎莎端起放好點心的碟子,一人給了一個就找地方坐下來听他們說話。估計李宗輝和雷國珍確實也是餓了,兩人對老太太告了聲罪,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剛剛吃完,李玉蘭過來叫哥嫂去堂屋吃飯,兩人又跟老太太告退,讓老太太休息。
李莎莎也跟著爹娘去了堂屋,王氏和李玉蘭已經將飯菜都擺好了,李宗輝和雷國珍也不客氣,坐上去就吃了起來。因為前面吃了兩塊點心墊底了,這會子吃起來就沒有剛剛那樣著急了。
兩人一邊吃還一邊問了問家里的情況,得知李先智在雷正堂家拜了獵戶老鄭為師學習功夫,李宗輝就有些不高興,不過李莎莎趕忙上前解釋了︰「哥哥自從跟了鄭爺爺學功夫,身體也強壯了,最要緊的是沒有以前那樣好玩了,還會關心人了呢。他也答應了這幾天就回來去私塾好好上學。」
听了李莎莎這句話,李宗輝那別扭的臉終于稍微好看了一些。他倆吃完飯,王氏和李玉蘭收拾廚房,讓李莎莎領著自家爹娘到幾天前就收拾好的房間,箱籠什麼的先放著,等他們起來再說。他們可能也是一路顛簸真是累了,兩人也沒多說什麼,就上床休息了。李莎莎將門帶上,這才去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李莎莎回到房里,看到李玉蘭在炕上已經躺下了,她也躺到旁邊,見李玉蘭並沒有睡著,就問道︰「姑姑,我今兒才知道我娘這麼厲害呢,那原來她在家里的時候,侯氏可敢跟我娘吵架?」
李玉蘭笑笑說道︰「沒跟你母親一起生活過,不過听你女乃女乃說啊,她可不敢招惹你母親,你母親就跟一個大炮仗一般,一點就著。你爹又是村里難得的讀書人,還中了秀才,她對你爹娘還是挺禮讓的,只是會欺負我們這些不愛說話的人。」李莎莎沒想到自己的娘還有這樣的本事,哎,如果她一直在家,是不是侯氏也不會這麼欺上門來了。
兩人又聊了幾句,這才閉眼睡下。可剛剛歇下沒多久,旺旺又汪汪地叫著往前院跑,李玉蘭和李莎莎又只得爬起來。李莎莎只搖頭,今兒中午這覺是歇不成了。李玉蘭打開院門一看,卻是李先智回來了。他可能是一路跑回來的,臉上紅撲撲的,滿頭滿身的汗。背後背著個背簍,看樣子裝了不少東西回來。
李莎莎高興地將他拽進院子,插上門閂,領著他往屋子里走。李玉蘭叫住李先智,讓他先將背簍卸下來。她幫著背了進去。一上手才知道這背簍還真的挺沉的。
進了堂屋,李先智將背簍搶過來,從里面將東西一樣樣地拿出來,有雞蛋、新鮮的青綠色的野花椒、這白白的圓圓的是什麼東東,還濕漉漉的。李莎莎抬眼看向李先智︰「哥哥,這個是什麼?」手也指向那個東西。
「看來你是不記得了,這是打粑粑啊!」李先智理所當然地說道。李玉蘭趕忙去廚房打了一盆水,將李先智拿出來的打粑粑都放入了水盆中。李莎莎也詫異了,這個打粑粑為什麼要放到水里泡上啊。李玉蘭看出她的疑惑就解釋道︰「打粑粑泡到清水里,可以防止它開裂。怎麼樣,姑姑給你用油煎一個嘗嘗。」
李莎莎當然高興地答應了,她覺得挺有意思的,這里過節還有各種各樣的粑粑吃,也挺好的。她想這個地方應該是在南方,只有南方人才喜歡糯米做的東西,在東北那邊好像都是黃黏米做的。等李先智上私塾了,私塾的先生應該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吧,她就能知道這里的具體位置了。
王氏這會兒也從房里出來了,看到李先智高興地說道︰「智哥兒,你爹和你母親到家了!你也到家了,今兒早上我說怎麼听到喜鵲叫呢,原來是你們都要回來了。智哥兒,餓不餓?要不要女乃女乃給做點吃的。」
李先智听到爹娘回來也很高興︰「不餓,不用做了。中午外婆給我做了好些好吃的,我吃得飽飽的過來的。我爹和我娘回來啦,在哪呢?」李莎莎插嘴道︰「咱爹和咱娘一路上累了正在房里休息呢。」
「哦,沒關系,他們先休息,我晚點見他們也行。」李先智細心地說道,他又轉臉對李莎莎說道︰「再有幾天就是八月節了,十四那天晚上咱們可以去偷秋,我本來還怕趕不及回來的,跟外公家那邊的孩子都不熟,沒法跟人去偷秋。多虧師父跟我說這段時間的基本功練完了,可以回家休息幾天,我就準備十四那天晚上跟二牛他們去偷秋,你跟我們一起去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