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芳菲和琳瑯,也到了用膳的時間。胭脂侍候林抱素淨手,青玉幫她布菜。林抱素正對著涼拌小葉芹吃的歡,青玉在旁頗有點開心的說道︰「王妃,方才奴婢去查看午膳,听說王爺灶上的大廚過來了,說是王爺差遣他來教您灶上的廚子做酒炖鴨熱鍋呢。」
林抱素當下愣了,那個……自己對那道酒炖鴨情有獨鐘也被陸漸離發現了?回想下當時的情景,林抱素不由拍了下腦門︰自己別的菜好像都沒怎麼吃,那鴨子倒是被她吃了小半個。真是丟人,自己這個身份若是還挑食,便是沒有教養的表現好不好?
也罷,反正臉已經丟了,只是這陸漸離……好像還蠻細心的。想到此處,嘴角也不由的掛上了微笑。
見到林抱素開心,青玉和胭脂也由衷的對視而笑。
林抱素想的是,來而不往非禮也。人家陸漸離這麼關照自己,又請吃飯,又教廚子的,自己總該回報下。
想來想去,自己竟沒一樣拿得出手的手藝。
剛好眼楮落在芳菲送來的酸梅湯上,也罷,就當借花獻佛了。
用完膳,立馬就打發青玉將酸梅湯送去了陸漸離院里。
彼時陸漸離正躺在榻上小憩,宛如自是將湯接過,然後打發青玉回去了。陸漸離並未睡實,听得屋外的動靜,就召了宛如進來回話。
宛如如是回了,陸漸離卻道︰「讓青玉進來見我」。
宛如心下緊張,忙解釋道︰「奴婢方才以為王爺睡下了,便私自將湯留下,讓青玉回去了。想是應該還沒走遠,奴婢這就去追。」說罷就提裙要出門去追青玉。
「不用了,回便回了。以後記得,但凡是王妃那邊來人,都讓他們到我這來回話。」
「奴婢記下了」。
「嗯,青玉可曾說什麼?」
「回王爺,青玉只說是王妃讓她送來酸梅湯給您消暑的,別的未曾多說。」
陸漸離听完,揮了揮扇子讓宛如退下了。
等宛如一離開,陸漸離趕忙起身,將幾上的海盞搬至小榻上,然後倒在碧瓷茶碗里,開始小口啜飲。
嘗了一口,陸漸離臉上露出了微笑,這味道還是挺不錯的,就是有點熟悉而已,想來酸梅湯都是一樣的做法,也不奇怪。
喝完一碗,他又回到榻上躺下,心里想著林抱素竟然一反之前對自己冷漠的態度,如今還親手熬消暑湯來給自己喝,心里有點美滋滋的。
突然,一陣劇痛讓陸漸離從遐想中驚醒,隨後,一撥接一撥的痛感不停的侵襲他的月復部,竟是愈來愈烈,愈來愈烈。這突如而來的絞痛讓他無法抑制的申吟出聲,只覺得自己渾身的氣數都快要被抽干了。拼了最後一絲氣力,朝屋外喊了聲宛如,竟軟塌塌的再爬不起來。
宛如听的陸漸離的聲音怪異,忙小跑著過來,看到陸漸離正捂著肚子像是痛苦至極,又大喊著找人請大夫。
等大夫到來時,陸漸離已經處于半暈厥狀態,他已經痛到麻木,渾身被汗水浸的跟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大夫膽戰心驚的坐下診脈,眉頭緊鎖,也不回答宛如在一旁「王爺到底如何」的催促,只是匆匆開了方子,令人不得怠慢去抓藥,便攜了藥箱離開。
宛如送到門口,手里拿著封賞銀子,一邊遞向大夫一邊問︰「大夫,奴婢是貼身伺候王爺的,如今王爺不明不白就遭了恙,要是再不弄清楚個緣由,奴婢的半條命保不齊就沒了。」
那大夫皺眉低頭沉思了片刻,並未接宛如的銀子,只是為難的說道︰「等王爺醒來稍稍好轉,再讓王爺傳老夫問話吧。老夫……實在是不敢妄語。」
說罷,也不再看宛如,逃也似的離開了王府大院。
宛如沒有辦法,一臉憂慮的回到屋子里,先給陸漸離拭了汗。等藥抓來,又親自監督將藥熬好,稍稍放溫便喂了陸漸離服下。
好似做了一場夢,夢中林抱素手執利刃,一下一下狠狠捅進自己的月復部,他毫無還手之力,只是絕望的望著林抱素,但是林抱素並未心軟,仍舊一邊獰笑著,一邊將冰冷的刀尖刺向自己。
他終是忍不住內心的悲痛和無助,大聲對著林抱素咆哮著︰「為什麼!」
「王爺,王爺你醒了?」宛如焦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還夾雜著一絲驚喜。
抬起沉重的眼皮,果然看到宛如緊張不已的表情。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好像剛剛經歷過月兌胎換骨的折磨一般。
渾身上下濕漉漉的,粘滯不已,難受的簡直無法形容。
「宛如,本王……本王這是怎麼了?」勉強說完這句話,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連說話都這麼費力了,當下心里生出莫名的恐慌。
宛如看到陸漸離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心疼不已,只是簌簌落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陸漸離下意識的用怒意掩飾內心的恐懼,大聲對著宛如吼道︰「告訴本王,究竟這是怎麼了?」
宛如這才趕忙拭了淚水,匆匆回道︰「王爺,王爺只是午睡的時候突然月復痛難忍,奴婢請張大夫已來診過,王爺服下湯藥才不過兩個時辰就好轉了,必是無礙,王爺還請寬心啊。」
陸漸離听到此處才稍稍放心,又問道︰「大夫如何說的?」
宛如思忖了少許,回道︰「大夫說要是王爺醒了,可親自召他過來問話。」
陸漸離剛要發怒,看見宛如臉上的復雜表情,心知此事大概還有些內容,也就不再發難。
「王爺可要奴婢差人將他請來麼?」宛如在旁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必了,明日再說吧,先給我換了這身衣服。」陸漸離懶懶答道,他自己清楚,這個狀態確實沒有精力再去盤問大夫了。
宛如忙連聲應了,拿來衣服替陸漸離換好。
晚膳也沒有吃。仿佛自己的靈魂剛剛墜落一般,回憶起今天的事情來竟然恍若隔世。
陸漸離強迫自己暫時不去想事情,加之往日的勞累,今天又折騰了這許久,于是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