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漸離邀了秦小姐坐下,林抱素也不多言,只是溫順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等陸漸離下令開飯。
倒是這秦小姐,仍如昨日一般表現出對林抱素極大的興趣。雖然眼神不再那麼肆無忌憚,不過那股子察言觀色的意味還是偶爾會落在林抱素身上半分。
更讓林抱素不解的是,這秦小姐仿佛對陸漸離的熱情並不領情。在外人看來,陸漸離有些過于殷勤,而這秦小姐,卻貌似不太在意他的殷勤,非但不在意,好像還有些理所應當。
罷了,既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己還何苦糾結。
「吃飯吧,不知道秦小姐喜歡吃些什麼,這里窮鄉僻壤,也只好將就了。」
秦小姐听了這話,只給了陸漸離一個極其淺顯的微笑,那笑容根本都沒有蔓延開去便已經在唇角收住了,而後又是一派冷冷的樣子。
林抱素決心不再關心這二人,開動筷子吃起自己面前的食物來。
「秦小姐,相識幾日,還不知道小姐名諱,敢問可否告知本王?」
「我叫弦。」
「弦?秦弦?」
「嗯」
「呵呵,果然人如其名,蕙質蘭心。」
然後照舊默默吃飯,看起來陸漸離很愉快的樣子,不時的給秦小姐和林抱素夾菜。
「王爺,我不習慣別人給我夾菜吃。」
陸漸離和林抱素同時納罕,兩人都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秦弦。
林抱素在陸漸離眼中捕捉到意思尷尬之後,忙又迅速低下了頭,這種場景,自己還是不要參與的好,免得被人當成出氣筒。
「秦小姐,可是本王給你夾的這飯菜不合口味?」
「不是。只不過我向來不喜歡吃別人夾的菜。」
林抱素雖然悶頭吃飯,可是此時也能听明白秦弦的意思,在現代的各種聚會上,飯桌上都有公筷,方便大家表示熱情而又不引起別人反感時用的,畢竟有潔癖的人不是少數。
可惜陸漸離卻不懂這個道理,仍是執拗的問道︰「願聞其詳。」
秦小姐卻突然板下臉來,沉著聲音說道︰「王爺,若我直言,還望王爺不怪。想來您的筷子已經在您嘴里被吮吸多次,上邊沾了您的口水和食物渣滓,怎麼還能用它給別人夾菜呢?」
林抱素听到這兒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後悔,因為她看到了陸漸離又羞又惱的眼神。
秦弦也打量了林抱素一眼,倒是沒有做聲。
「咳……如此,便是本王失禮了。秦小姐言之有理,是本王考慮不周,日後本王定當改過。秦小姐,恕本王今日唐突了。」
「王爺言重,本是小女子怪癖多了些,王爺不怪乃是厚愛了。」
林抱素實在是沒想到陸漸離對這個秦小姐這般忍讓,甚至連她的當面駁斥都能接受,還十分低姿態的道了歉,對于認識陸漸離半年之久的林抱素來說,還是頭一次見他對人這樣尊重。
不由得想起自己因為被懷疑挑唆白月池離開王府那日,陸漸離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揚起鞭子對她動用家法。相較今日秦小姐的待遇,果真是雲泥之別啊。
雖然心里有些憤憤,有些委屈,不過想來以後也不會和他再有瓜葛,更不會再受他歪待,便也能平靜處之。
只是不知道,如果陸漸離真的和秦小姐結為好合之後,該怎麼樣面對白月池。當然更為重要的是,白月池又會怎麼對付秦弦呢?這兩個人要是掐起來,該是怎樣的熱鬧啊!
這頓飯從開始的主賓盡歡,演變到最後的無言以對。好歹吃完了飯,宛如自來收拾殘局不提。
林抱素也準備和陸漸離辭了回房,陸漸離卻道︰「大軍在此駐扎幾日後便也班師,今日我們先回京復命。你和宛如先準備一下,一會兒就起程。」
林抱素應了,便先行回去。宛如隨後也趕到。
「王妃,王妃!」宛如氣喘吁吁的在林抱素身後喊道。
「做什麼那麼急?又沒有狗攆你。」
「王妃,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意思和奴婢開玩笑。」
「什麼時候了?大清早啊,如何開不得玩笑?」
「哎呀!奴婢是說,您沒看出什麼門道來麼?王爺對那秦小姐的態度太不一般了!」
「嗯,這倒是,那又如何?王爺對秦小姐好,難道我要痛哭流涕麼?」
「王妃,你不想想,照這樣下去,這秦小姐保不齊就要將您的妃位取而代之呢。」
「她若想要,就給她罷了。反正我不稀罕。」
「王妃,奴婢知道您不在乎這些。可是這也不是一個頭餃的問題。她要是得盡了王爺的寵愛,哪還有您什麼事?」
「好了,別跟老媽子似的絮叨個沒完。我都不愁,你愁的哪門子勁?」
「您當奴婢願意操這心麼?您是不知道,奴婢是迎了芳菲小主進門,又眼見琳瑯被王爺納妾,然後是白月池獨佔君心,這幾個主子,奴婢這幾年和她們說的話都沒和您的多。」
林抱素沖宛如笑笑,輕輕拍著她的手臂安慰道︰「宛如,雖然我笨嘴拙舌,可是心里還算明白。你對我的情義我怎能不懂?我自然知道你待我是不同的,只因我倆有緣,那就長久的處下去。何必因為別人的事來煩惱?」
「王妃,您沒瞧見那秦小姐的囂張勁麼?今早那些話,就是白月池也沒敢跟王爺這樣說過。看王爺對她這麼忍讓,比對白月池還要好上幾分呢!」
「呵呵,那正好。你不是討厭白月池麼?也看這個秦小姐不順眼。等王爺將秦小姐帶回府,咱就看看她倆怎麼對付吧!那時候,白月池再也沒空在我身上動心思了,你說是不是?」
宛如听林抱素這麼一說,面色稍微好轉︰「王妃說的倒也有道理。對,就這樣,王妃不如就靜觀其變,坐山觀虎斗,等王爺厭倦了她們之間的勾心斗角,或許就覺得王妃的不爭不妒是多麼難得了。到時候王爺最終還是最喜歡王妃的。」
林抱素不禁無奈的嘆了口氣︰本來是想轉移話題不讓宛如糾結此事了,沒想到她竟然上升到戰術策略的高度上去了。罷了罷了,她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只要不再拿這個事情來說教她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