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倒是周老夫人笑了一聲,接話道︰「恪非也是怕鬧僵了關系,郭家不肯出銀子,到時候受苦的不還是瓊州城的百姓?」這話說得冠冕堂皇,讓人挑不出錯來。
雲氏看了一眼魏顯,隨後便是緩緩道︰「這件事情,我們魏家這頭是不會讓曇華受委屈的。若是李家這頭不好出面,那就由我們出面吧。」
李恪非和周老夫人听了這話,面色頓時漲紅起來,好半晌周老夫人才深吸一口氣道︰「曇華是李家的姑娘,我們自然也不會不出頭。」只是說這話的時候,周老夫人的話,卻是有些賭氣成分在里頭的。不僅是賭氣,周老夫人還覺得氣悶——魏家這麼一說,他們哪里還有選擇的權力?
曇華翹起唇角低頭一笑——雲氏說話總是如此,倒是讓她學到不少。
最後,雲氏離開李家的時候,又笑道;「曇華今兒也受了驚嚇,那頭我們老祖宗也是擔心得不行,這樣,就讓曇華跟過去住幾日吧。一來給曇華壓驚,二來,也讓我們老祖宗放心。」
周老夫人自然是不同意,連忙要回絕,可是雲氏哪里肯如此?當下便是看了魏顯一眼。魏顯和雲氏素來默契,當下便是點點頭,誠懇的看向周老夫人和李恪非︰「我母親最近身子很是不好,常常想起我小妹修然,如今修然……見見曇華,權當是個念想了。還請老夫人和妹夫成全才是。」
話說到這個份上,周老夫人和李恪非不答應便是顯得冷血無情了,只得壓下氣惱應了。
曇華也是不願意再呆在這里,只當是瞧不見周老夫人的不痛快,吩咐了醉秋回去收拾東西,便是跟在雲氏身後一言不發。
雲氏自然也不必等醉秋,只笑著拉著曇華走在魏顯身後,走到門口上了馬車,魏顯騎馬,三人便是徑直往魏家去了。
周老夫人直至此時,才恨恨的一摔袖子︰「真真是沒娘教養的孩子!一點事兒也不懂!就會惹麻煩!」
李恪非也是不痛快,卻也是無可奈何,只得一言不發。末了才嘆了一聲︰「家門不幸,家門不幸。」
自從曇華離開後,李家便是一直是氣氛壓抑,不管是誰,也是不敢高聲說一句話的,辦事兒也是小心翼翼。這個時候,倒是朝華得了好處,刻意奉承著李恪非和周老夫人後,倒是讓周老夫人和李恪非對她都兩眼相看起來。
而楊氏,則是唯一一個沒受到風波影響的人——也就是她,還能得周老夫人一個笑臉了。畢竟,就是不沖著楊氏,也是要沖著楊氏肚子里那個孩子的。
李恪非和郭家那頭怎麼商議的並沒有人知曉,橫豎這件事情最後被人掩了下去。雖然風風火火的傳了幾天,可是最後卻是傳得離譜——不過卻是沒了曇華什麼事兒。
曇華這幾日住在李家,倒很是愜意,至于郭磐那件事情,也沒再理會。自然,也沒有誰提起。
而這一住,足足住了半月有余。李家這才派人過來接了人。
曇華心知肚明,之所以一直沒有派人來接,那是因為周老夫人想著讓她自己回去認錯。而曇華的應對法子便是以不變應萬變,只當不知道周老夫人的想法。結果,最後到底是周老夫人耗不住了——畢竟,曇華是李家的姑娘,一直在外祖家住著,算是什麼事兒?曇華可以不顧李恪非的臉面,可是她卻是不能不顧的。
只是,從此之後,周老夫人便是不肯再見曇華一回。只當是沒曇華這麼一個人。
曇華也不在意,只是一心替楊氏安胎——這是她答應楊氏,她自然是不會食言。這樣的日子,也算是十分愜意。自然,沒有朝華在一旁惡心人,自然是更痛快了。
這日,醉秋從外頭買點心回來,神神秘秘的拉著曇華和春梅蕙芯幾個進了內室︰「你們猜,我今兒听見一個什麼消息。」
曇華自然是不知道,沒好氣的瞪了醉秋一眼︰「快說。」
醉秋瞧了一眼春梅和蕙芯兩人也是怒目而瞪的樣子,頓時吐了吐舌頭,也不敢再賣關子,一股腦的將話說了出來︰「我听說,那個郭磐一個月之內被人連打了三回,最後一回,舌頭都被拔出來切了一刀,滿口的牙更是被敲掉了。」
曇華頓時一愣,「誰和他有這麼大的仇?」話一出口,卻見醉秋等人都是古怪的看著她,頓時失笑︰「你們總不能懷疑是我吧。我做沒做過這事兒你們還不清楚?」且不說她能不能做到這事兒,就是她根本不會這樣無聊去做這樣的事情!
「我們自然是知道不是姑娘做的。」醉秋笑嘻嘻的低聲道,鬼靈精怪的眨巴眨巴眼楮看著曇華︰「但是姑娘你覺得,該是誰做的?」
曇華搖搖頭,她是真猜不出來。不過,她覺得郭磐這被打的三回,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做的。畢竟,誰也不會那麼無聊不是?隨後看醉秋她們一臉不信的樣子,便是笑道;「郭磐可不止是得罪了我,興許還得罪了其他人也不一定。郭磐那樣的人,是很容易得罪人的。」她還是不明白,郭家怎麼會教導出郭磐這麼一個活寶貝來。
曇華不知道的是,對于這件事情,郭家的人也是很無奈的。不是沒讓人教導,可是卻是教不會,又能怎麼樣?
而且,曇華不知道的是,郭磐最後一次被打,是在他自己的房間里。為了這個,郭家新添了一倍護院。
不過曇華是真不怎麼關心這件事情——橫豎郭家沒討到好處就是了。郭磐從馬上跌下來,摔破頭,郭加最後還送來一塊頂級的翡翠籽料來做賠禮,另外還有白銀一萬兩。算起來,曇華是賺了。
至于那日郭磐是怎麼知道她的,最後又是誰推了她一把,曇華也沒再查——因為她心里十分明白,那人到底是誰,所以根本不用費這個功夫。而事後她和朝華誰也沒再提起這些,朝華是怎麼想的,曇華不知道。可是曇華卻不是要這麼放過朝華,而是打算,最後一起算總賬。
夜里曇華一人坐在屋里看書的時候,卻是冷不防的听見後頭的窗戶被敲了三下。聲音很輕,可是曇華卻是听得清清楚楚。曇華愣了愣,下意識的問了一聲︰「誰?」後頭的窗戶是靠著牆的,所以平時根本不會有人從那過。曇華特意在牆根底下種了薔薇,花期很長,幾乎能從春天開到夏天的尾巴上。既好看,又遮住了牆,還有香味。開了窗,風將那味道吹過來,滿屋子都是淺淡的香味。很好聞。午睡的時候,曇華就喜歡開著窗,如此一來睡得都要好些。
曇華下意識的問了一聲之後便是笑了——誰沒事兒來敲她的窗戶?想必是貓兒什麼的弄的吧?
不過讓曇華錯愕的卻是竟然還真的有了回應︰「朱弦。」
那聲音雖然清淺,可是曇華卻是听出來,那分明就是朱弦的聲音。當下頓時便是一驚。也不敢再耽擱,忙上前去打開了窗戶。
窗戶剛一開,一個黑影便是從外頭一躍而入,輕盈得如同貓兒一般,竟是半點聲響也沒有發出。曇華饒是心頭有準備,卻也是被嚇得退了一步。若不是還算鎮定,只怕還要驚呼一聲。
那個黑影站直了身子,燈光頓時將他照了個清楚。不是朱弦又是誰?朱弦此時眸子里帶著一絲笑意,聲音依舊很輕︰「嚇到了你了?」
曇華將窗戶就那麼敞著,紅著臉微微的搖了搖頭。夜風徐徐的從窗外吹進來,微微帶著些涼意,讓曇華好受了一些。便是又問道︰「你怎麼過來了?」話一出口,曇華一怔,頓時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忽然想起,這會子屋子里可是沒有旁人,而且朱弦還是偷偷過來的。
不知道怎麼的,曇華便是想起了夜半私會這幾個字。不過很快的,曇華又忍不住笑了笑——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什麼私會不私會的?朱弦過來,肯定是有事情要和她說吧?
朱弦還沒開口,便是看見曇華微微一蹙眉頭旋即又松開,接著露出個淺淺笑容的樣子,倒是有些愣住了。
這麼一來,屋子里的氣氛就有些古怪起來了。靜默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悄悄的改變著,變得粘稠而讓人不自在。
曇華定了定心神,深吸了一口夜風帶進來的淺淡的薔薇花香,然後揚起笑臉看向朱弦︰「這麼晚過來,是想告訴我什麼事兒?」那神態,自然而又坦蕩,仿佛朱弦這個時候過來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而且光明正大,並不是那樣的讓人覺得不妥當。
朱弦看著曇華的笑容,也是不禁一笑。隨後也是冷靜下來,隨意的拂去肩頭上幾片薔薇花瓣和葉子,玩笑似的言道︰「你那一架子薔薇,防賊效果倒是很好。方才我不知道,倒是被扎得險些叫出聲來。」朱弦沒說的是,他幾乎是直接落進了薔薇花架子里,周身上下,都被扎了一回。若不是還有衣裳護著,怕是早就跳起來了。
曇華听著,卻是忍不住一下子輕笑起來。她沒想到,朱弦竟然會抱怨這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