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把大夫送走後,都聚在堂屋里坐下,想著商量個法子出來。
五十兩!這可是五十兩,在很多農家來說,一戶人家所有的財產上上下下也值不了這個錢,所有除了夏木外,其他人都是喪著臉的。
「醫病要緊,我們先籌籌現錢有多少再說吧,我現在手頭的現錢有三四千文錢。」夏多貴首先開口說話了。
「我手上暫時能拿出來也是這麼多了。」夏富貴道。
「家里,我和你爹的錢也是差不到哪里去,剩下都是給你們弟弟、妹妹的聘禮和嫁妝,是不能動的,各自都去借借,不行再動,可是就是動了也不夠啊,要賣田買地,也需要時間啊!可你們爹等不了啊……嗚嗚……孩子他爹啊!家里這情況你怎麼就病了,這不是要我們大家的命嘛!」何氏哭喊著。
「娘,你別急,我手上有些銀子,我回去拿,一定把爹醫好的。」夏木說著就走了出去,並沒有看到身後那一雙雙明亮的眼楮。
夏木回到象坡,剛想去拿銀子,想到即墨子桑,猶豫了一下,往樓上走,花廳里即墨子桑不在,于是敲了敲房門,喚道︰「小姐。」
「進來。」一會,里面就傳來了即墨子桑的聲音。
夏木推開門,並沒有走進去,見即墨子桑在看書,猶豫了一會,道︰「小姐,我爹他病倒了,大夫說要五十兩銀子,家里也籌不夠,我想拿我手上的銀子過去。」
他現在手上差不多也有五十兩銀子,是平時打獵和上次賣老虎得來的。
夏大猴之前看著還中氣十足,實在不像是突然病了,而且還要花一筆天文數字來醫病的樣子。
即墨子桑抬頭看向夏木,不客氣地道︰「那是你賺來錢,不要都過問我,我沒那麼閑管你的閑事。」
她可不想做老媽子,她就不明白了,他怎麼就這麼大方、這麼舍得把辛苦賺來的錢扯上她了,要是她收了,他不就白忙活了,不過,想到上次他要交給自己,她沒拿,他可是對著銀子苦著好長的日子那。
就算他當自己是下人,也沒有人做到他這個地步的。
夏木看得出自家小姐很不耐煩了,忙應了一聲就下樓了,來到花廳,他臉上忍不住出現了一抹傷感,他告誡自己,小姐只是不喜歡管事,以後自己不能去煩小姐,有些事小姐既然不在乎,那麼他就自己做主好了。
夏木心不在焉地往夏家走去,他無意間抬頭,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進去眼前,一愣,那不是剛才那位大夫嘛,雖然那山羊胡子沒了,可是他絕對不會認錯人的,怎麼這麼快就把胡子給剃了,而且之前還很穩重很智慧的大夫模樣,這次怎麼藥箱沒了,而且一副大搖大擺,又抓頭,又挖鼻孔,隨時還亂吐口水。
這怎麼可能是個大夫,還是這個大夫私地下竟然是如此糟糕,爹的病他能治好嘛?想著,他跟了上去,打算好好問清楚,這可事關自己父親的性命,可不能隨便交給一個人身上。
在轉角處,一道聲音讓夏木的腳步停了下來︰
「劉山頭,你不是要回去了嘛,怎麼還在我們村子里。」
這聲音,夏木認得,是村子里除了名的懶人,又愛騙吃騙喝,滿嘴混話的李鐵牛,如今三十多歲還沒成家那。
這大夫怎麼和這人認識,而且听李鐵牛的語氣,兩人好像很熟那。
「我還有事那,等下就走,有沒有水,給碗水喝,喝死爺了。」被稱劉山頭,也是之前給夏大猴看病的大夫回道。
「有,等下。」李鐵牛回道。
「上次,我跟你說的事,你可要好好考慮,老子我很快就能籌到銀子了,到時候你還不把份子的錢給我,就沒你份了。」那劉山頭又道。
「給,水。」李鐵牛接著又說︰「上次你不是說籌不夠錢嗎?怎麼這麼快就有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銀子那。」
「我又找了個有錢的人了,而且我還走運了,還接了個假扮大夫的活,就是走走,說說幾句話,就得了一百文錢,簡直是天掉餡餅啊!」劉山頭-很是得意地道。
無意听到這話的夏木,臉色非常的難看,沉默了良久默默地轉身離去,不再去听兩人的交談,他的家人竟然叫人來假扮大夫,那父親他根本就沒病,就說上次他們怎麼會對老虎放手了,原來還有這一招,為了騙他手上的銀子,自己的家人真是費盡心思啊!
夏木腳步虛浮地往象坡走去,人仿佛就沒魂般。
即墨子桑下了樓,來到院子里,就看到這樣的夏木,竟然看到她,也不想往常那樣憨笑著打招呼,很是反常,不由地問︰「你怎麼了?」
夏木愣了楞,看著即墨子桑,喚了聲︰「小姐……」
這聲音一听沉重又絕望,即墨子桑更是覺得不對勁了。
夏木愣愣地在台階上坐下,自言自語地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了我手上的銀子,爹他竟然裝病,還找個人來假扮大夫,我也是他們的家人啊……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即墨子桑頓時明白過來,就說嘛,那夏大猴怎麼可能病了,本來她就覺得不對勁的,原來是怎麼一回事啊。
不過,那群夏家人能做這種事並不怎麼奇怪,奇怪的是,那家人這麼多人都是極品,可是怎麼就出了一個和那些人完全相反的極品的夏木呢,真是奇怪?也許唯一正常點也就是那對龍鳳胎了吧!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我肚子餓了,趕緊做飯去。」即墨子桑面無表情地命令。
被家人這樣對待還不是什麼事,夏木很是委屈地看著即墨子桑,不過他還是站了起來,往後院走去,小姐的肚子要緊,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他就這樣?
即墨子桑看著夏木的背影,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有些古怪又有些迷惑的神情。
她找了張椅子,在院子坐了下來,看著遠去的山也不知想些什麼,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視線收了回來,看向院子外。
不出一會,一道急急忙忙的身影出現在哪里,來人真是夏多貴,一直不見說去拿銀子的夏木回來,所以他就找來了,原本要大喊的,沒想到卻對上面無表情看著他的即墨子桑,一愣,回神,尷尬地笑著打招呼,「弟妹也在啊!」